第32章了斷(1 / 1)

尋南 傘有雨魚與漁 5651 字 2024-03-17

顧意茗冷冷的看著趙憫,“要鬧就一次性鬧個夠吧,等你們鬧完,我們也該好好的算一算前帳了”。   趙憫像是頭一次認識顧意茗,他忽然有些發怯,遲疑一會,強自鎮定道,“算什麼算,骨肉血親,你算的清嗎”。   顧意茗笑了,一步步逼近,“是人,心裡就會有一本賬,怎麼會算不清,怎麼你怕了,不應該啊,你不是很有底氣嗎”。   趙憫不禁激,顧意茗當然知道,她不讓,不是傻,是心裡不平,他親手造的血債還沒有償還,憑什麼要讓她讓著。   趙憫說顧意茗一身反骨,卻不曾想過顧意茗反的是什麼,是趙憫對顧意茗不公的對待,更是趙憫翻臉不認人的冷血無情,趙憫一無是處,卻要苛求顧意茗,憑什麼呢。   顧意茗早明白與趙憫這個人是說不通的道理的,他要爭,那就來吧,反正她不會讓。   趙憫冷哼一聲,推開舅舅,看顧意茗一家三口站在麵前又覺得礙眼。   “我怕什麼,我行的正坐得端,我怕什麼”。   趙憫越是強調,顧意茗笑的越嘲諷。   秦利停下哭鬧,一雙精明的眼打量著顧意茗,她鬧不明白顧意茗要做什麼,但看顧意茗穩操勝券的樣子,有些擔憂起來,畢竟當初也確實有些東西在那老太婆手裡的。   “意茗,你有什麼怨氣沖我來,你爸是脾氣不好,但他是真的關心你,你不要因為我,錯怪你爸爸”。   秦利還妄想試圖重新掌控局麵,可惜秦利打錯了算盤,顧意茗根本不在意他們鬧不鬧,鬧起來更好,一次收拾了才清凈。   看熱鬧的人大約覺得沒有意思了,喊了一聲,“一天天的,都沒點新鮮的,哭的不嫌難聽”。   顧意茗笑了,是啊,這兩個人是不嫌難聽的。   外人的諷刺和顧意茗的笑聲,讓趙憫失去了最後的理智,從小到大,顧意茗都是這一副看不起他的樣子,她憑什麼,她清高什麼,她和她那母親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笑什麼笑,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你懂嗎,我看你是把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還當什麼公務員呢”。   顧意茗冷笑,不避不讓,“你都能當老師,我為什麼不能當公務員”。   趙憫冷笑一聲麵露不屑,“你以為你有多厲害,那是沾著你媽媽那點破事得利,得意個什麼”。   顧意茗黑了臉,心裡突突的一跳。   “你什麼意思”。   趙憫學著顧意茗的樣子嘲諷一笑,隻覺得痛快。   “怎麼你不知道啊,看來你外婆瞞的挺好啊,她裝的多清高似的,該拿自己女兒的好處不一樣沒少拿”。   “你少在這胡說八道”,顧意茗臉色鐵青,卻是十分篤定。   穆遠見顧意茗臉色微變暗道不好,趙憫的話不像是空穴來潮,可這些事情穆遠沒有發言權,隻能緊握住顧意茗的手,希望能給予她力量。   顧意茗的反應取悅了趙憫,他嘻笑一聲,漸漸得了趣似的,逗著他們玩。   “你外婆當然不會告訴你了,要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   舅舅突然怒吼著打斷趙憫,“老趙,你在這胡說什麼,你是要毀了意茗嗎,你到底還拿不拿她當女兒”。   趙憫冷哼,“她都不拿我當父親,我還拿她當女兒做什麼”。   顧意茗不想和趙憫扯什麼父女感情,她根本不相信趙憫的話。   外婆是寧願自己苦著,也不會占他人便宜的,怎麼可能像趙憫說的那樣。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無恥嗎,我媽媽當初為什麼會出事你心裡沒點數嗎,要不是你整天疑神疑鬼打她,她會走嗎,她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沒了還要被你抹黑,你拿走她的賠償款的時候怎麼不去說了,趙憫,你可真不是個人”。   往事揭開,看戲的人指指點點,趙憫麵目越發猙獰,他自詡清白,卻拿了顧知秋的賠償款,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人知道,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趙憫舉著手在空中發顫,是氣的,震懾於穆遠的餘威,遲遲不敢下手,來回踱步怒罵。   “那是她欠我的”。   舅舅終於忍受不住重重的錘了趙憫一拳,他憤憤道,“知秋從不欠你的,是我,趙憫,有什麼沖我來,這麼多年你也鬧夠了,你不要以為我們顧家的人好欺負”。   趙憫一時不防被推搡在地上,他怒瞪著舅舅,“你發什麼瘋,現在充好人,晚了吧”。   人人心裡都好似藏著秘密,隻以為埋的越深越心安,其實隻是在等待一個開口的時機罷了,藏事於心從不是解脫,釋懷才是。   秦利又開始號喪,“要殺人了,他們顧家要殺人了”。   舅媽正為自家老頭子高興,忍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說出口,被秦利一攪和又說不下去了,氣的推了她一把,罵道,“你睜眼說什麼瞎話呢,刀都沒有怎麼殺人”。   鬧劇愈演愈烈,僵持之中門外有人中氣十足的叫喊著,“都散了,都散了”。   一會,庭院裡走進三個人來,領頭的是個中年男人,另外一個顧意茗有點印象好像是原來的村長,人也已經老了,看著和舅舅差不多,太外公走在中間,那兩人一左一右的攙扶著。   顧意茗鬧不明白要乾什麼,走去太外公身邊,擔憂道,“這裡亂著,您怎麼來了”。   太外公安撫的朝顧意茗點點頭,看夫妻兩人並肩而行,很是欣慰,“意茗,你和小穆一會別說話,這裡交給我們幾個老家夥解決”。   顧意茗拚命的搖搖頭,那兩個又不是什麼講理的人,鬧起來還要動手,怎麼能讓太外公去。   “不行,他們都不是講理的人,我不能讓您去”。   太外公拍了拍顧意茗的胳膊,又沖穆遠喊道,“小穆,你看著意茗,別讓她沖動”。   沒給他們說話的時間,中年男人撲哧哼哧的幾聲叫喊,把人都拉開了,很快安靜下來。   幾個人各有各的不忿,紛紛叫屈。   中年男人了解了情況,先勸解幾句,然後道,“你們兩家的情況呢,我也是有所了解,聽我一句勸,總歸是親人,就各退一步握手言和怎麼樣”。   秦利陰陽怪氣道,“是啊,本來也沒想做什麼,又是打人又是罵人的,搞得我們跟個惡人一樣,有理沒處去說”。   舅媽冷哼一聲又要回懟,被太外公一聲咳嗽製止住,舅媽沒忍住朝秦利翻了個白眼。   中年男人看著是個貫會調和的,說說笑笑的把場子鎮住了,他先去到趙憫邊上,問道,“你說呢,趙老師”。   鄉裡不大,來往的就那麼些人,趙憫的名聲不大不小鎮上大多都認識。   趙憫抿著唇先是不說話,然後一揚下巴指著顧意茗,趾高氣揚道,“她要給我道歉”。   顧意茗冷笑一聲,懶得看趙憫一眼,看著太外公的麵子上顧意茗忍住沒有懟他。   中年男人顧忌顧意茗的身份,沒找她說話,看了一眼太外公,見他點頭,這才又道,“既然是這個意思呢,那我少不得也要說兩句公道話啊,趙老師,這裡是顧家,您上門是客,但是動手就有些不該了,況且他們有權力不讓你們進門”。   這話一說完,秦利先不樂意了,她本來見這三人來就覺得不好,打頭的又是那一位,聽他們這一句句的分明是在幫著顧意茗。   “你是村長吧,你要是這樣講呢,我就不同意了,這裡是顧家沒錯,顧老太太隻有一個女兒,那她過世了,這地方我們老趙也算是有份吧,怎麼就他們有權利了”。   顧意茗冷笑一聲,折騰半天是為著這房子來了,要不是穆遠拉著,顧意茗真是忍不住啐她兩口,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但凡有點好的就要惦記上。   舅媽是個爽利的脾氣,話不說出口心裡都堵得慌,怒罵道,“你要點臉行嗎,賠償款讓給你們,還想惦記著我嬸嬸的屋子,是打量著政府要拆遷的消息才來的吧,還說的那麼好聽來看我們意茗,你惡心誰呢”。   秦利被懟的說不出話來,推了趙憫一把,“你倒是說話啊,要被他們欺負死了”。   趙憫咬了咬牙,悶聲道,“法律上喪偶的女婿是享有繼承權的”。   村長到底是沒多少文化,一聽這麼正經的說辭,看著太外公有些束手無策了。   顧意茗可不慣他,冷笑道,“你懂法嗎,那是盡了贍養義務的女婿才有,你符合這條件嗎”。   舅媽趕忙附和道,“就是,你管過我嬸嬸一天嗎”。   秦利不樂意了,張嘴就來,“怎麼沒管,老太太在醫院的時候,我們還送了錢的”。   顧意茗又冷笑一聲,“你那是送錢嗎,你那是來要錢,是我外婆給了你們八萬塊錢,讓趙憫寫下承諾書不能在我政審的時候搗鬼,白紙黑字都還在,你好意思提”。   穆遠一時也被這消息震撼到,他想過兩家鬧得這麼不愉快顧意茗的政審是如何通過的,沒想到竟然是用錢打發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算算時間正是那一年穆遠天天死纏爛打的跟著顧意茗,意外的令顧意茗懷孕,又在不久後隻字不留消失的無影無蹤。   穆遠根本不敢想那樣艱難的時候顧意茗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看著自己緊緊握住顧意茗的那隻手,忽然覺得他的厚顏無恥與趙憫沒什麼不同。   太外公再次咳嗽一聲,顧意茗滿腔怒火就這樣停歇了。   顧意茗有幾分孩子氣的看了看太外公,隻有這個老人能毫不費勁的勸住顧意茗。   老人沒有指責顧意茗,顫顫巍巍的上前兩步,然後開口道,“意茗的外婆過世前是留了遺囑的,房子留給意茗,讓我和老村長作為見證人在上麵簽字,這房子的產權也在那時候已經轉到了意茗的名下”。   秦利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冷哼一聲,“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又沒有證明,誰知道真假”。   老村長嘆了口氣道,“都已經說了是我們兩人簽了字的,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秦利不依不饒,“誰胡攪蠻纏了,是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們,我要報警,我要打官司”。   顧意茗看傻子一樣看秦利,她是鬧多了當警察局是她家嗎。   不等顧意茗開口,老人又道,“除了這份遺囑,還有幾份承諾,意茗的外婆也交給了我,她本意是如果意茗和你們相處的很好,那這些東西就隨著我百年帶去地下,要是你們來鬧,那就當麵宣布,當然你也可以去報警,說我造假”。   舅媽忍不住笑了起來,諷刺道,“聽到了嗎,還不快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