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炘到周瑾修家裡,按鈴沒人應,他翻進院子裡,看見了林若埃的行李,他沒在意,往房子裡去。 進客廳後,劉炘看到縮在沙發上的周瑾修,沒有燈光,隻剩下天空一方的暮光,在晦暗之中,周瑾修卸下了麵具和防備。 劉炘輕手輕腳的蹲下身來,謹慎的摸了摸周瑾修的額頭,沒見發燒,劉炘這才放心下來。 “林若埃?” 周瑾修被弄醒,劉炘連忙起身,退到一邊。 劉炘聽到了那個名字。 “是我。”劉炘說。 周瑾修昏昏沉沉的,加之光線太暗,他看不清楚麵前的人影。 “開燈。”周瑾修抬手蓋住眼睛。 劉炘幾乎沒有腳步聲,“哢噠”一聲,溫和的燈光湧泄而出。 周瑾修緩了緩,撐著身子坐起來。 “出什麼事了?”周瑾修聲音沙啞,聽起來便叫人疲憊。 劉炘給周瑾修拿來榨好的果汁,端到周瑾修身前。 “今天網絡上有人傳出林小姐的照片,是諶小姐拍過的一組民國旗袍廣告照片,借此來攻擊諶小姐。” 周瑾修端起果汁,送到嘴邊的時候,他想起前一天晚上,林若埃在廚房裡幫他切水果的背影。 他心頭的酸楚感襲來,周瑾修又放了下來。 “等一下,”周瑾修腦子才過了一遍劉炘剛才的話,當即打斷,“你說,林若埃的照片被流出來了?” 劉炘跟了周瑾修太多年了,他猜的到周瑾修心中大概是有林若埃的位置的。 “是。”劉炘說。 周瑾修剛要發火,劉炘就攔阻他,把手機遞給周瑾修,耐心的講起前因後果。 “我去查了,三樓有一個離職的人,去了杭臺,這個照片是她帶過去的。應該是杭臺花了大價錢的。” “輿論是壓向諶小姐的,網絡上的通稿都是詆毀貶低諶小姐的。林小姐那邊,暫時沒有什麼動靜。” 周瑾修看了股市的情況,暫時還沒有什麼變化。 “薑秘書今天下午就開了新聞發布會,讓諶小姐和相關工作人員向公眾解釋了緣由,吳江非帶了律師,已經過去處理了,也聯係劉老大。” 周瑾修聽到林若埃那邊還沒事,暫時也放鬆下來,揉了揉眼睛,他沒想到竟然睡了一個下午,一個下午居然發聲這麼大的事。 “我覺得,該讓林小姐也出麵向公眾解釋一下。”劉炘說。 “林若埃?”周瑾修想到就頭疼,她居然一聲不吭的就搬走了,什麼都沒帶她能去哪? “我可以聯係林小姐。”劉炘說的很委婉,周瑾修這樣子肯定是和林若埃吵架了,他這麼要麵子,要他主動去找林若埃還不太可能的,不如劉炘去當這個臺階。 “隨便你。”周瑾修拉過抱枕,按住自己的胃。 劉炘心中暗笑,周瑾修的這個性格,哪個女孩子能忍? 劉炘拿出手機,翻出林若埃的聯係方式,打了過去。 “喂?”聽著好像不是林若埃的聲音,“哪位?” 這麼兇,應該不是林若埃。 劉炘想著。 “我是周瑾修先生的助手劉炘,林若埃小姐在嗎?”劉炘問。 “不在。”對方語氣很冷硬,劉炘皺了眉頭,周瑾修看事情不對,起身拿過手機來聽,正巧手機裡傳來聲音,又換了一個人:“麻煩你轉告周先生,林若埃現在不能聽電話,以後應該也不能了。” “她在哪裡?”周瑾修語氣直接降了一個冰點。 劉炘也能感受到周瑾修此時迸發出來的怒氣。 對方愣了愣,有嘈雜的爭吵聲傳來。 周瑾修破天荒竟然沒有摔掉手機,他耐心的聽到最後,等到對方說:“若埃今天下午在車站被人打了。” 周瑾修停了一下,“她在哪裡?” 同樣的問題,劉炘明顯感受到周瑾修的情感軟和很多。 “人民醫院,普外科。”對方給了地址。 周瑾修說了一句“好”,把手機關掉,直接往外走。 “人民醫院。”周瑾修給了地址,“你開車。” 劉炘急忙跟上。 “林小姐出事了。”這話像是在詢問,也像是在敘述。 “諶亦冉粉絲多,老的小的,男的女的,總有些極端的。”周瑾修看似說的輕鬆,後背都繃成木板了。 確實合乎情理。 劉炘沒提公司亂成一鍋粥,薑秘書還在公司等周瑾修去力挽狂瀾的事。劉炘陪周瑾修到人民醫院,擔心周瑾修不習慣公立醫院,一直都是劉炘在開口詢問情況。 普外科值班的醫生簡單說了林若埃的病情:“她的腿是骨折了,但是不需要動手術,給她固定了,讓骨頭自己長好,其他的話,就是有腦震蕩的情況,還有一些外傷,都做過處理了,按時換藥就可以。不過,應該關心一下病人的精神狀態,因為她的管床醫生不在,具體情況等明天管床醫生上班了,再跟你們家屬細說。” 周瑾修一字一句的記住,等到值班醫生說可以去看看病人了,周瑾修才飛也似的沖進病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林若埃在靠窗的床位,旁邊的兩個病人一個腿上打了石膏,在吃蘋果,一個床頭掛著“明日手術”的提示牌,床邊守著的家屬在吃盒飯。 守著的是王溪溪和蕭慕雨,她們兩個還在床頭靜悄悄的做PPT。 周瑾修和劉炘走進去,兩個床的病人和家屬都投來好奇的目光,他們到林若埃床尾,王溪溪和蕭慕雨被擋住了燈光,抬起頭來見是周瑾修來了,都起身來,把電腦放到一邊去。 “我來照顧她,你們明天還有工作,先回去吧。” 周瑾修目光在林若埃臉上顫抖。 林若埃的頭纏上厚厚的繃帶,上麵露出一小塊腥紅色,左眼角有一小塊擦傷,現在已經結痂,留下一道刷子一樣的傷口。左臉上顴骨處青紫相間,略微腫起來。 這是周瑾修看得到的傷口,他看不到她身上別處的外傷,還有她的骨折。 “周先生,恕我直言,我並不信任您,也不想您待在這裡。” 王溪溪還在一邊攔阻了一下蕭慕雨,依舊擋不住蕭慕雨麵色不善,轟人離開。 周瑾修是理所應當認為自己應該留在這裡,他認定他才是林若埃最親近可依靠的人,那蕭慕雨和王溪溪是什麼意思?他是外人? “我是她老板,她的勞動合同在我這裡我想為她負責這方麵,我應該更有資格。”周瑾修也沒有任何留情麵。 蕭慕雨略皺了皺眉,王溪溪更是吃驚的略微長大了嘴。在她們印象當中,周瑾修是個溫文爾雅,明辨是非的男人,怎麼還有第二幅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