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夜裡,林若埃扭身摸不見周瑾修,迷迷糊糊坐起來看見門邊有光,她正想湊過去,不想被一雙手臂纏住,林若埃嚇了一跳。 “是我。”耳邊是周瑾修的聲音。 林若埃餘驚未消,貼著問他:“怎麼了?”摸到他身上穿上了外衣,“你要走?” 周瑾修貼著她的臉,悶聲不答。 林若埃有些擔心,急忙問:“阿瑾,你怎麼了?” “我好累。”在夜裡,他的脆弱模樣也無法想象。 周瑾修說他好累,林若埃反手抱住他,知道他是一定要走的。 “帶我一起吧。”林若埃說。 “不行!”周瑾修身子瞬間彈開,配合著他拒絕的語氣,這件事情不容商量。 林若埃難明就裡,周瑾修站在她麵前,身影挺拔,看不清臉,卻感覺冷漠至極,林若埃知道,他又披上了鎧甲。 “你不可以去。”周瑾修話來如此溫柔,距離卻那樣遙遠。 林若埃不願使他擔心,應允下來,搖頭說,“我不去,但你要平安。” “我一定平安。”周瑾修轉身往門外的光裡去,他關上門的那刻,眼睛望著林若埃。 “去吧。”林若埃讓他放心,自己順從的躺下,周瑾修這才輕輕的為她關上了門。 林若埃聽到他離開的聲音,門口的腳步孤獨堅定,隻有他一個人。 林若埃睡不著了,她拉開簾子,天色仍沉,燈紅酒綠到了這個時候隻剩下路邊的燈了。 床頭櫃上的手機這時候響了,林若埃拿起來看是劉炘,想著劉炘應該是和周瑾修一起的,應該是周瑾修忘記了什麼吧。 “喂?劉先生。”林若埃問。 “林小姐,阿瑾在嗎?”劉炘語氣很急。 劉炘從不在人前如此稱呼周瑾修,這讓林若埃也警惕起來。 “他剛走。不知道去了哪裡。”林若埃回答道。 劉炘那邊喘著氣,像是在四處找人,但遲遲沒有回答。 “林小姐,我先掛了,有消息第一時間跟你聯係。” “喂。。。” 劉炘掛的快,林若埃想多問兩句也來不及。 這個電話更讓人坐立難安,林若埃實在不敢想,到底什麼事情會讓劉炘急成這樣,她回想起周瑾修的每一句話,回想起他站在門口的光縫裡的模樣。 他到底去做什麼?劉炘都找不到,劉炘都不知道? 這時,手機裡傳出信息傳入的提示音。 林若埃低頭一看,是一個短號,點開一看,上麵寫著:香榭麗舍,附一張周瑾修在樓下開車離開的照片。 “這是?”林若埃立刻打電話給劉炘,劉炘沒有接通,林若埃立刻穿了衣服下樓,上車前再給劉炘打去電話,依舊是沒人接。 “出了什麼事?”林若埃不安得很,在導航上找了“香榭麗舍”,發現竟然是在出城高速旁,單程一個多小時,周瑾修去那裡為什麼劉炘會那麼著急? 林若埃還是給劉炘發了信息,告知了地點,然後自己開車往所謂的“香榭麗舍”去了。 車內廣播裡,播放著關於諶亦冉新作品的采訪,天上好像飄著雪,這是梨城今年的第一場雪。 林若埃一點也不覺冷,她找到“香榭麗舍”來,這裡是一個旅遊酒店,她把車停在公路對麵的收費站,付錢時對麵有幾個人好像圍著一個人急慌慌的匯報什麼。 林若埃忙跟了上去,青色的天光裡,她看見周瑾修墨塊般的眉眼。林若埃喜出望外,等著紅綠燈往那邊去時,那一群人似乎推著周瑾修往酒店裡去。 林若埃情急之下,闖過紅燈,拚命狂奔而去。 夜裡的風是冰的。 周瑾修與一眾人疾步走入酒店大廳中,林若埃沖到門口看見他站在大廳中央,在低頭和誰說話。 “小姐,小姐你找誰?”門童攔阻她,目光嚴厲,“我們這裡是私人酒店,沒有預約不能進去。” 林若埃焦急的望著周瑾修,對於的門童的質問她又急又慌。 “她和我一起來的。” 後麵有個穿紅色大衣的長發女人溫柔的說。 林若埃轉頭看向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盈盈的笑著,身形修長,宛若一朵幽穀蘭花。 林若埃不好說感謝的話,她朝女人微微點頭表示感謝,那門童自然也不再阻攔,而是去檢查那女人的預約函。 林若埃通過旋轉門,“阿瑾。” “阿瑾!”有人的聲音更大。 林若埃頓時滯住腳步,眼見周瑾修手牽著的另外一個人,是諶亦冉。 諶亦冉梨花帶淚,一下子激動的撲進周瑾修懷裡,周瑾修輕輕拍著諶亦冉的後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應該是在說著寬慰的話語。 林若埃看向他們周圍,那些圍著他們的人,是諶亦冉的保鏢,工作人員,還有季雙,諶亦冉的經紀人。 他們都在,他們。。。 林若埃捂住嘴,埋下頭快步往外走。 那女人這時推門而進,與林若埃擦麵而過,林若埃含著淚,抬頭見亮晶晶的雪滴下來。 林若埃緊了衣服,默默的回到車裡,她看著自己手機裡給劉炘發的信息,忽然笑出聲來。 “要緊,要緊。”她眼前一片模糊,開了雨刷也無用,雪一直在下,越來越大。 林若埃驅車回城,剛到城東,劉炘回了電話,林若埃把車靠停,接了電話。 “周先生沒事。”劉炘的語氣很平穩了。 “我知道。”林若埃笑著,不受控製的露出笑容。 “你在哪裡?”劉炘問。 林若埃望了一眼窗外,這裡是三清觀的山腳下,雪光裡能看見蔥綠枯黃的鬆針,還是石板上冰寒的石紋。 “我嚇著了,去他家裡找了人。”林若埃說,“沒人在那裡,我就回來了,正在路上。” 劉炘長久的沉默。 林若埃亦是沉默。 天光漸暖,綢藍色的天空出現在這片城市的頭頂。 “休息一下吧。”林若埃先說話,既然劉炘都說周瑾修沒事了,那就是真的沒事了。 她掛斷電話,走下車,踩著雪水鋪蓋的石板上觀,觀門長開,香爐裡空空蕩蕩,大概沒人來這麼早。 有個老道長在清掃院子裡落下的葉子和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