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很多時候，時間是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看法。 　　例如趙月華，這幾天跟杜斐接觸過程中就發現，自己對他的看法，幾乎每天都在被刷新。 　　從杜斐辦公室出來，她坐在工位上，看著剛剛由HR發布的公告函，沉熄了兩年之久的熱情，正在心底慢慢舒展開來。 　　打工人哪，要求的真不多，隻希望有份溫飽且可以滿足日常精神享受的收入，外加一個靠譜的好老板就行了——如果，這個老板能再體貼員工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點，就足以讓我們感恩戴德了。 　　哪怕這份體貼，很可能別有居心都好。你隻要是真的顧及到員工的感受，急員工所急，想員工所想，就真的收服人心了。 　　趙月華抿嘴一笑，關掉藍柏樹洞，打開微信，看著那個發來的微信好友請求，抿嘴一笑，點了接受。 　　這個ID，居然是杜斐的。 　　趙月華回想起剛剛在杜斐辦公室裡最後的那段尷尬對話—— 　　“那個，我覺得為了以後方便工作考慮，我們還是加個微信吧。”杜斐說完了那通長篇大論，尷尬地清清嗓子，掏出手機，一臉無辜地看著趙月華。 　　“啊？”趙月華愣了下，很快意識到：“是哦，我們好像沒有直接聯係渠道。不過咱們樹洞很好用的吧？” 　　“還是加個微信吧？我日常需要跟進的工作太多了，企業郵箱其實不方便，從藍柏樹洞上直接跟你對接雖然也可以，但也會給你帶來一些麻煩。因為我的樹洞狀態是很多人都看得見的透明狀態。所以，有個微信會比較好。”杜斐尷尬一笑。 　　趙月華倒也沒覺得啥不好——她手上三個微信號，本來是想一個工作、一個社交、一個家人用的，結果現在倆都變成了工作用號，加滿了人。 　　目前這最後一個，也基本上都是私人用了，所以加起來有點猶豫而已。 　　隻不過……算了，沒關係的。回頭也是刪除。 　　“杜總，您微信是多少？” 　　“呃，我……剛剛加你了，但你沒……你沒通過……好像。”杜斐突然尷尬，不知所措地微微扶了下眼鏡，小聲告訴她。 　　他其實並不介意，畢竟來自陌生人的好友邀請，她會忽視很正常。 　　他真的沒有介意。他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而已。 　　趙月華發誓，在杜斐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在他眼裡，真的看到了大寫的委屈倆字！ 　　那個無辜巴巴的眼神……雖然這樣想很冒犯，但真的很像她老家養過的，那條超愛撒嬌，超愛哼哼唧唧拿頭蹭人的奶狗寶寶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為是那個，什麼營銷號……那個，我沒帶手機，我一會兒回去就加！”趙月華斬釘截鐵地回答。 　　“好啊，那個……我第一次用微信，不太懂操作，所以可能會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你不要，不要介意。”杜斐尷尬地笑。 　　第一次用微信？這年頭了…… 　　趙月華有點不敢相信，但看看杜斐，她又覺得也不奇怪。 　　也是，對於一個霸道總裁，一個坐擁無數資源，製定規則並推導前行的人，微信這種可以消耗大量時間，來幫助雙方評估即時在線溝通，或者一切繁瑣細節事物的社交工具，對他來說，確實沒有一個電話通知人乾活來得方便。 　　好吧，接受了。 　　趙月華愉快地點擊完接受，向杜斐發了第一條消息： 　　-你好我是趙月華~很高興認識你~ 　　很快，一條語音發了過來。 　　趙月華這次長了心眼，戴上耳機聽： 　　“……我好像……找不到輸入法……先發個語音，你不介意吧？” 　　杜斐的聲音溫柔又低沉，帶著點小鬱悶，紮實地撞擊著趙月華的耳膜。 　　趙月華撲哧一聲笑開，眉眼彎彎。 　　已經掛牌了的理事辦公室裡，杜斐兩指捏著眉心，這輩子都沒覺得這麼羞恥過。 　　他，杜斐。 　　對一個人一見鐘情就算了，沒有做好準備和規劃，就跑去借著公事的名頭，要人家個人微信也就算了。 　　更羞恥的是，他居然在要來人家微信之後，對著一個豎屏電子設備，拚命尋找橫屏電子設備更適配的五筆輸入法…… 　　搖了搖頭，把情緒甩開，然後開始打電話給胡宇蕭：“那邊的事處理好了嗎？” 　　“差不多了。”胡宇蕭似乎在機場，裡麵傳來飛機起落播報的聲音： 　　“H省P市分公司內容事業分部這邊，有個比較合適的內容製作人叫李誌。 　　品行不錯，全組員工對他的評價也很高。 　　而且之前還在風翔內容事業部初創的時候，當過一段時間的製作人副組長。員工滿意度也是99.7%。大家對他最多的評價就是公平，無私。” 　　杜斐意外：“99.7%？你查過了？確認沒有問題？” 　　“是，當時我看到這個數字也很吃驚，我還讓家樂把全體人員的調查問卷拿來看過了，沒有問題。” 　　杜斐沉默。 　　“哥，你是不是還是覺得不放心？” 　　“一個所有人都說好的人，未必真的是個好人。”杜斐揉揉眉心。這兩天他忙得不輕，也確實覺得有點累了。於是索性道：“先發調令吧，現在生活方式組的負擔太重了，觀察一段時間，不行留下當製作人也好—— 　　我看了下考勤，她們這兩年基本上沒在10點前下過班。這樣下去，早晚得出事。”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杜斐挑眉：“怎麼了？” 　　“……沒有，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我好像也是兩年沒在十點前下班的。” 　　“那你們換一下？包括各項收入和福利？”杜斐隨意道。 　　“哥我突然覺得我還是能再多管兩家分公司的！目前工作還未達到飽和！”胡宇蕭活力十足發言。 　　哼。 　　杜斐掛了電話，看著自己手機上的世界鬧鐘，若有所思。 　　南韓，J道S市。 　　雨嘩嘩地下著，將176層的SL集團大廈，裹在一團灰色的迷霧中。 　　一輛黑色的加長勞斯萊斯緩緩滑入地庫中，熄火。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剪裁合體黑色西裝、身材窈窕的女性走下，纖巧可愛的腳踩著紅底黑色高跟鞋，快步向著後麵走去。 　　她打開車門，緩緩攙扶出一位穿著一身粉紅，帶著一頂白色英式女士禮帽的老太太。 　　老太太瞇瞇眼，一口南韓語帶著點略微生硬的口氣，盯向來扶著自己的女性：“到處都是濕轆轆的，真是讓人不舒服啊……怎麼回事啊徐珠賢？不是說了要去見下劉會長的嗎？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一張乖巧娃娃臉的女性，正是SL集團第九副總劉宥利的助理徐珠賢。她微笑著，用一種很特殊的語調安撫老太太：“是的呢，劉會長今天來總部開會，所以希望您也來旁聽。” 　　老太太撇嘴，目光在徐珠賢身上掃了下：“這樣的話，帶我過去找他吧！真的是……現在這些年輕人，辦事越來越不牢靠了哪……這鬼老天是要把一年的雨都挑在今天下完嗎……” 　　徐珠賢笑而不語，扶著她慢慢走向電梯，同時，向著背後立著的司機，使了個眼色。 　　司機微微點了下頭。 　　十分鐘後，SL集團第九副總辦公室內。 　　一頭大波浪卷發，穿著訂製新款春裝的劉宥利，一臉疲憊地放下工作，端起桌麵的咖啡，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雲層，頭也不回地用溫柔而冰冷的語調，問著旁邊的徐珠賢：“所以，她最終還是見到了會長？” 　　“並沒有，目前會長明確表明了，在中國大陸那邊的局勢穩定下來之前，他不會見任何人——尤其是SJ集團的人。” 　　劉宥利點點頭：“很好，那我們就還有時間。去通知下杜斐，讓他盡快把最後的網收完。” 　　她放下手裡的咖啡杯，轉頭看向徐珠賢：“對了，你跟杜斐是大學同學，對嗎？” 　　“不是，他是我的學長。但……嚴格來說，他隻是在我們學校進行了為期一年的遊學而已。”當提到杜斐這個名字時，徐珠賢的眼底，微光閃過。 　　劉宥利很好奇地回頭，看著徐賢珠：“你似乎對他有一些敵意。” 　　徐珠賢抬頭看著劉宥利。 　　做為SL集團的大公主，劉宥利繼承了源自她母親，也是SL集團會長劉昌石的結發妻子，號稱前南韓第一美人的南韓小姐奉鎮玉的美麗容貌。 　　玉一般的皮膚，透著冷而硬質的光澤。黑色的長卷發，很好地柔和了她臉上源自其父劉昌石的那種立體感。紅潤誘人的唇角，帶著一顆痣的鼻尖…… 　　她的臉上，仿佛時刻帶著一絲捉弄人的冰冷笑意。 　　徐珠賢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對他並無敵意，隻是很遺憾曾經敗於他手而已。” 　　劉宥利意外：“你敗給他嗎？還是你的學姐？康小紜？” 　　徐珠賢一怔，麵露難堪，低頭。 　　“不要這樣子喪氣吧，珠賢。”劉宥利笑著安撫她：“我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對你這位學姐，太過縱容了哪。” 　　劉宥利走到沙發後，坐下，點開一個頁麵，看著相關的檔案： 　　“一個擁有一切的天之驕女，居然能為了男人讓自己的手上沾血，並且還讓自己最大的靠山倒臺—— 　　雖然說康嘉玲的行事作風，我也非常不喜歡，而且跟她合作，遠不及跟杜斐聯手得到的東西更多。但從這件事上來看，康小紜也不過，是一個心裡隻裝著男人的女人而已。 　　這樣的女人，注定是要輸的。” 　　徐珠賢抿了下嘴，聰明地不多說什麼。 　　畢竟在男人和事業的取舍上，她是不如劉宥利有發言權的——圍繞這位SL大公主身邊，眾多為人津津樂道的緋聞事件中，為數不多且真實可信的，大概就是這位大公主跟她的私人助理前夫閃婚閃離，又糾纏不清的前事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比起南韓排名第一的SM集團，另外位更加為愛沖昏頭的大公主林娜恩，劉宥利的處理手段，堪稱教科書—— 　　那個從一開始就欺騙了她，背叛了她，還試圖跟她的敵人聯手，打敗並殺死她的男人，現在正在牢獄中淒慘地度過他無期徒刑的第三個年頭。 　　劉宥利看她不說話，就輕輕地繼續問：“康小紜，現在似乎是被自己想要的男人，給整倒了哪！為什麼？” 　　徐珠賢不自然地回答：“誰知道呢？男人嘛，她想要的給不了她，就讓她消失嘛。” 　　劉宥利皺眉，微微思考片刻，不贊同地搖頭：“我和杜斐有過幾麵之緣，這個男人雖然有非常陰冷狠絕的名聲，但他的行為卻並不激烈。 　　甚至在我看來，有些手段還略顯溫吞。 　　我想，珠賢，我們需要知道，康小紜到底在這件事裡起了什麼樣的作用。” 　　“有這個必要嗎？”徐珠賢表現出了不情願：“學姐她現在，已經前往A國定居了。” 　　劉宥利沉默片刻，突然道：“你能了解到，康小紜在離開中國之前，除了杜家的人之外，還見過什麼人嗎？” 　　徐珠賢一怔：“見過什麼人？”她想了想：“學姐倒是提過，說她要去見一個藍柏集團的員工。據她所說，這個人好像是她跟杜斐設這一局中，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 　　但是……” 　　“什麼？”劉宥利看著徐珠賢。 　　“但是學姐說，這枚棋子，好像不是棋子。”說起這句話時，徐珠賢的眼前，仿佛也重現了康小紜當時的表情：“她……她當時的表情，似乎是絕望。” 　　“絕望？這怎麼可能？” 　　劉宥利沉默了——她說這句話，並不是不相信徐珠賢。相反，她正是因為非常相信徐珠賢，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徐珠賢是她在自己的大學後輩裡發掘出來的孩子，天生就有極強的情緒感知能力。 　　為此，她有請過專業人士對徐珠賢做過能力評估，得出的結果，是徐珠賢的這份情緒感知能力，是普通人的1.5倍。可以說，她是天生就能解讀人情緒的高手。 　　正因如此，她才會沖破所有人的非議，堅定地把她從一個公司普通職工，破格提拔到了現在的職位。 　　徐珠賢的能力沒問題，不可能出錯。有問題的，就隻能是康小紜的反應。 　　絕望？那個瘋狂的女人？她也會絕望嗎？ 　　仔細回憶著自己在康家舉行的義賣會上，那道美得不似真人的身影，劉宥利堅定地搖了搖頭：“我還是很難想象，什麼樣的棋子，會讓康小紜這樣的女人覺得絕望。除非……” 　　“除非什麼？”徐珠賢也正在為此事苦惱，聽到劉宥利的話，她急忙問。 　　“除非，她也跟樸承佑、楚天重、康嘉玲一樣，都掉進了杜斐的坑裡。”劉宥利若有所思地環抱手臂，輕聲道：“也就是說，杜斐把她的招數拿來，對付了她一下。從始至終，這個局都是按著杜斐的意願走的。 　　從始至終，主導這個局的事情，就跟康小紜沒有任何關係。” 　　“您的意思是說，杜斐其實早就知道我學姐的計劃，而且還將計就計？可為什麼？或者說，他是怎麼發現的？” 　　徐珠賢難以接受——那麼優秀又美麗的學姐，被一個陰狠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怎麼可能！ 　　劉宥利沉默片刻，突然抬頭：“那枚棋子——就是康小紜最後見的那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不……不能這麼問。” 　　劉宥利微微沉眉，想了想：“我應該這麼問，康小紜最後見的那個人，跟杜斐的關係到了什麼地步？” 　　徐珠賢一怔，很快告了聲對不起，轉身離開。 　　劉宥利看著她離開，把自己靠在椅背裡，緊皺眉頭，思考著一切可能，但越想，她就越覺得荒謬——可能嗎？那個杜斐？ 　　但…… 　　她的思路被匆匆趕回的徐珠賢打斷了—— 　　徐珠賢捧著平板，翻看著一份文件，沒有敲門就匆匆趕了進來，臉色也變得異常嚴肅：“總裁，我剛剛打聽了一下，學姐最後去見的，是個叫趙月華的女人。 　　她是風翔的員工，也是杜斐昨天在清算康嘉玲和楚天重時，負責把最終證據交付他手裡的人。但奇怪的是，杜斐跟她之間，隻是認識了三天而已，之前從未有過交集。 　　這樣重要的事情，杜斐輕易地就交給一個剛認識三天的女人，而且還是風翔的員工……確實不符合杜斐的個性和一慣行事作風。 　　您看。” 　　徐珠賢把平板放在劉宥利桌麵上，打開趙月華的履歷，和杜斐的交集軌跡圖。 　　劉宥利看著趙月華的履歷，不由挑眉贊嘆：“這麼優秀的女性哪！” 　　“是，”雖然徐珠賢很不甘心，但麵對這麼一份簡歷，她也不得不承認趙月華的強： 　　“她確實在行業內最頂尖的優秀製作人梯隊裡了。 　　兩年前未進入風翔之前，她就已經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提出，IP打造這一新概念行業的發展通路。 　　在風翔的頭9個月，她就主導製作了30多個項目，不僅幫風翔完成了將近3000萬人民幣的項目結算金額，還創下了首月即可收回成本，次月可達投資回報比71%的奇跡。 　　無論是從項目的數量，還是質量來說，趙月華作為一個IP製作人，都是高效而高質的。 　　而且，她這麼多年摸索總結並提出的多種新媒體，尤其是視頻向內容的傳播理論，也已經成為了行業公認的IP打造常識，甚至進入了各大高校的新媒體教材中。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為A國GE汽車中國分公司打造的定製房車IP‘陸地冒險家樂園’，不但把瀕臨退出中國大陸的GE品牌，直接重新推回排名第一的房車市場霸主地位。 　　甚至，還因為她的陸地冒險家這一概念，直接催生出現在亞太地區房車市場排名第一，中國國產房車品牌冒險家。” 　　“啊~”劉宥利愉快地往後靠了下，雙眼燦若星辰地看著徐珠賢：“看來，我們找到了個厲害人物哪！這不就是害我們SL丟掉了房車市場霸主地位的推手嘛！不錯不錯，不錯的收獲！” 　　徐珠賢抿嘴：“不過是個做IP的而已。打造下人設，騙一下人什麼的……” 　　“不能這麼瞧不起人喲！” 　　劉宥利嘖嘖地對著她搖了搖食指：“未來的世界呢必然是屬於IP的。你看哈利波特，看迪士尼，看奈飛……就說我們的SL，難道不是從IP打造的過程中，去挖掘客戶們的真實需求，這才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的嘛！” 　　“IP這種東西呢……就是人心中，對一件事物的看法。”劉宥利起身，倒了一杯果汁給徐珠賢：“中國人有句成語叫直舒胸臆，我很喜歡。 　　它的意思是，一切的一切，都直接在嘴巴上說出來，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不保留，很痛快的感覺。 　　但人心裡的東西，不可能全部都說出來的。就算再誠實、再真誠的人，也總有一些深沉的，不可告人的欲望和秘密在，不能說出口。絕對不行。 　　而我們經商的最根本目的，就是挖掘人性，從中謀利。 　　IP打造這件事的整個過程中，那些對人性的挖掘，對人心的深察，對欲望的真實反思，都是我們最需要的東西。不是嗎？” 　　徐珠賢若有所思：“所以，您才希望我盡快把IP內容事業部也建立起來？您……想挖這個趙月華？” 　　“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是。”劉宥利笑著走到玻璃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好像有人已經先我一步，發現了這塊上等珠寶，還把她藏在了自己的領地裡，牢牢看護著了呢…… 　　藍蛇這種生物呢，就算無毒，就算性子也是蛇類裡獨一份的高貴愛潔，可蛇就是蛇，不經他同意就動他發現的寶貝—— 　　那是會被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被絞死的唷！” 　　徐珠賢一怔，雙眉挑得高高地，不可思議：“您的意思是說？杜斐？他為了留一個女人……用美男計？” 　　“哥，我都告訴你了，美男計是真的沒用的——就那個女人！” 　　A市，風翔傳媒，理事辦公室。 　　吃過午飯，杜斐還沒來得及回公司總部去辦工，飛機剛落地就沖回來的胡宇蕭，就堵上了他：“你不知道，我跟了她整整兩條街！她甩都不甩我！” 　　“你的風格她不喜歡？”村斐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眼見走不了，就泡了兩杯咖啡，一杯遞給胡宇蕭，一杯自己端著，靠坐在辦公桌角。 　　“怎麼可能！最新款的K50！”胡宇蕭立刻不樂意了，理了理身上的名貴手製西裝，接著又一沮喪的表情：“她說她要去上課，沒時間攪和進來，讓咱們換人找。” 　　“不行，這事必須得她介入。”杜斐一口回絕，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思考著，慢慢回答： 　　“南韓那邊，樸承佑的事交給劉宥利肯定沒什麼問題。劉宥利的行事作風，剛好是樸承佑的克星。 　　但她那個女助理是康小紜的學妹，很崇拜小紜，我擔心她會為了康小紜，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比如時機未至，就提前利用手裡的資料，把樸承佑踢出局。我們得把時間再往前趕趕。 　　若若恰好需要留在A國，把書念完，正好看死了康小紜。她再瘋，麵對若若這種一力降十會失，也沒用。這也給足了我們時間。 　　現在隻剩下H省那邊的事，必須你親自去。畢竟，當年的事，唯一一個還活著，能站出來指證李謝成的，就是她了。” 　　胡宇蕭坐下來，沉默片刻：“可我真的搞不定她！她見我就跑！要不，你找找李成麟？畢竟她才是李成麟的親生母親。李成麟找她，她肯定出頭！” 　　杜斐正往手邊送咖啡杯的手停了下，斜眼撇他一下。 　　胡宇蕭摸摸鼻子：“好，我知道，我清楚。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可是哥，你把這一局的核心放在李成麟身上，會不會太冒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麼多年的洗腦，他也有可能會背叛的。” 　　“所以我們才要快。至少李成麟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局勢對我們還是大利的。 　　而且，我總有種感覺，找書苑 ｗww.zhａｏshuyuan.com 劉宥利發現月華，也不過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一旦讓她發現，SJ這些年能夠反超她們SL，一舉拿下整個東南亞IP打造市場第一名的原因，就出在月華身上…… 　　以那個女人的個性，一定立刻會對月華下手。” 　　胡宇蕭立刻跳起來：“那不行！那肯定不行！這以後風翔可是我的直管了！月華姐是我的業績大將！她劉宥利想撬我的大將？不行！我頭一個不答應！” 　　杜斐一怔：“你的直管？什麼意思？爸下的命令？” 　　“啊！大伯說了，你到底還是集團總裁，如果再直管風翔呢，跟月華姐之間再……”胡宇蕭對著杜斐拋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那些董事肯定會有異議。你是不怕的，但月華姐肯定受不了想走。於公，這樣會損失一員大將；於私，你也不想看月華姐難過吧？所以就讓我管了。” 　　話音一轉，他又開始氣成塞食倉鼠： 　　“總之不能讓劉宥利對月華姐下手！這兩年風翔的公報我可都看過了！ 　　月華姐提出的那些IP方向，不僅帶著整個生活方式組養活了半個風翔，還順帶把咱們集團其他產業的業績都往上推漲了好幾番！不行！我今晚就再飛一趟H省去找她聊聊！趕緊把事兒解決了，抽回身來盯著風翔！ 　　不過哥，我能想的點子基本上都用了，但她確實受了太大刺激，現在但凡提起一個李字都全身發顫。還是你先給我出個主意吧，我看看接下來怎麼辦！” 　　杜斐食指頂了下眼鏡，看向胡宇蕭：“那就直接跟她攤牌。” 　　胡宇蕭臉色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