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的意思是說……宇蕭甘心當我的擋箭牌，是為了想報伯母的恩情？”吃完最後一塊餅乾的趙月華，被杜長勇猝不及防地丟下的大雷給驚呆了，差點兒沒噎著：“為什麼？伯母……當年到底給了宇蕭什麼恩情啊？” 　　“她其實也沒做什麼特別大的事情，”杜長勇笑著端起她的茶杯，將裡麵的剩水倒在一邊的茶渣盆子裡，又拿清水沖洗了下，這才端起旁邊桌麵上的暖壺，給她斟了一杯溫暖香甜的紅棗甜茶來，看著她接過喝了兩口，這才慢悠悠地道： 　　“隻是為了救宇蕭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姑母，掉了一個孩子，落下最後送走她的那個病根罷了。” 　　說到這裡，杜長勇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 　　趙月華震驚地看著杜長勇，手裡的杯子跟著她微抖了抖：“怎麼會……子誠還有……一個弟弟？” 　　“是妹妹。”杜長勇垂下眼睛，看著染著陽光的手掌心——那朵圓圓的陽光打在他的掌心，乍看上去，像是一顆閃閃發光的明珠：“……那孩子……落下來的時候，已經八個月二十一天半了……隻可惜……” 　　他抬頭，看著麵前的亭子頂，眼底微微閃著一點光：“那個時候，沒有現在這樣好的醫術。我們當時，也沒有把你伯母心裡埋著的病根，弄清楚。 　　所以……她在你伯母腹中的時候，就沒了氣息的。” 　　杜長勇回望著趙月華，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似哭似笑的神情：“她要是現在還活著，要是還站在這裡，那即使是我這個當父親的，也說不好能把你跟玨瑯分清楚呢。” 　　“……她叫……玨瑯？玉中之王？極致美好的珍寶啊……”趙月華輕聲道：“這是您跟伯母，為她取的名字嗎？” 　　“是啊。玨瑯，玉中之王，極致美好。”杜長勇笑嘆，眼角已濕：“有時候，我常常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我給這孩子起的這個名字，太大了，惹惱了老天，才折了她的壽年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老天不罰我，卻來奪走一個小小嬰兒的命，算什麼？” 　　他的聲音，似問，似怨。 　　趙月華垂下頭，不發一言。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還有個妹妹？！”胡宇蕭跳起來，大叫：“還長得像月華姐？！” 　　他這一叫，頓時惹來整個食堂的回視——沒辦法，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改造之後的風翔傳媒食堂，又異常地受整個風翔傳媒，甚至是附近幾所大學學生和範圍職工們的歡迎，藍柏的福利係統又向來有可以適當有償地向外界開放的傳統，所以…… 　　現在的風翔傳媒食堂，說是一個新晉必打卡網紅餐廳也不為過了。 　　到處都是人。 　　如果不是藍柏員工有優先權，隻怕他們根本吃不上飯，早被外麵等著進來的那些社會人士和大學生們，小情侶們，闔家帶口，幾世祖孫一大家子一起來嘗新鮮的外部就餐人員，給擠沒了。 　　也幸了虧，趙月華還非常有先見之明地第一時間提醒鐘大城，進入餐廳的外部人員嚴禁直播，拍攝短視頻之類的，頂多隻讓拍拍美食照，合影都要求避開其他就餐人群…… 　　不然光就他們這藍柏高級總裁團一出現，就能秒殺一片手機或者SD內存。 　　即使如此，還是有無數人隻為了目睹傳說中的藍柏高級總裁團一麵，而跑來這裡飽下眼福和口福。 　　所以趙月華還不許他們在就餐的時候動不動就關門—— 　　因為克老瑞數據分析後發現，他們幾個每出現風翔傳媒職工食堂的餐廳用餐一次，藍柏集團四個字的討論度就能直線飆升20個點以上，而且基本每次都會出一條熱搜，同時霸占兩微一抖一紅一嗶五大國民社交平臺熱搜前十。順帶把藍柏的股價悄咪咪地拉高個1到2個百分點。 　　所以趙月華怎麼會猶豫什麼呢？ 　　當然給她去吃！定期吃！不許關門讓大家看的吃！ 　　反正他們臉皮子也都鍛煉起來了，能當總裁的有幾個臉皮薄的呀你說是不？ 　　吃！不許關門地吃！ 　　所以杜斐現在也不能發脾氣，也不能擺冷臉——趙月華說了此刻的他，嘴角可掛著藍柏集團股價的拋物線終點——雖然杜斐覺得沒啥啦！反正掉了他也能在往回拉，但奈何趙月華不答應呀！ 　　所以他杜斐肯定不能讓它往下掉，所以他杜斐也隻能靜靜地看著他表弟風翔傳媒的總裁胡宇蕭胡總，直到臉嫩得像十八歲少年的大齡少年胡總慫慫地摸了把鼻尖，坐下。努力擺出總裁的威嚴，“盯”退了左右一眾人的視線後，這才往杜斐那邊一靠，趴近了些，小聲BB：“哥，你確認那孩子，是伯父的？” 　　杜斐夾著菜的手，停了下，接著，他的目光涼涼地從眼鏡上方掃了出來，輕輕地擱在胡宇蕭的臉上。 　　胡宇蕭咽了咽口水，立刻尷尬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我……我就是覺得吧，以伯娘那樣的性子，她就是……她真的在外麵有了個孩子，大伯也是喜歡的……” 　　杜斐的眼已經瞇成一條縫了。 　　“你哥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準確地說——他應該也是剛知道的。”趙月華的聲音，突然從包間門口傳了進來。 　　圍坐在圓桌邊吃飯的男人們一起抬頭，看到了一臉疲憊地走進來的趙月華。 　　杜斐眼前一亮，急忙起身，放下筷子走到她身邊，關切地看著她，伸手想接包包：“怎麼回事？爸爸沒給你弄吃的？” 　　趙月華手往後背了背，躲開了他接包的手，順帶用目光示意他看下外麵好奇地打量著這裡的那些視線，看著杜斐挑眉，伸手關了包間的門，這才疲憊地拿著包坐到杜斐旁邊特地給她留出的空位上，長長地出了口氣，目光呆呆地看著前方： 　　“吃倒是吃了……” 　　她突然轉頭，一臉好奇地看著旁邊坐下的杜斐：“可奇怪的是，我總感覺，這頓飯像是被人安排著吃了些不想吃的東西呢！你說，是不是奇怪？” 　　杜斐正輕手輕腳地想挨著她坐下，一聽她這話，立刻就擠出來一絲笑容：“有嗎？” 　　“沒有嗎？”趙月華挑眉，繼續抓著他的眼神盯，反問：“如果沒有的話，為啥杜爸臨走的時候告訴我，這頓飯，本來可以不必我來吃呢？” 　　杜斐立刻低頭，在旁邊幾個男人或張揚或收斂的低笑聲中，果斷道歉：“對不起。” 　　趙月華瞇瞇眼：“哦，找書苑 wwｗ.zhaｏshuyｕan．coｍ 原來是你呀。” 　　她咬著牙輕聲哼哼：“杜大公子安排我去替您吃這頓飯，是要為您擋擋槍吧？那不知道小女子的服務，您可還滿意？” 　　杜斐抬頭，嘿嘿地沖著她傻笑。看得旁邊的人直翻白眼——誰說藍蛇是經典霸總的，來看看，來看看！再經典的霸總，一旦開了戀愛腦這個BUFF，也都變傻二憨了行不？ 　　趙月華越看他越惱，本想忍下來的兩記輕錘，到底沒忍下，帶著點兒怒火全落在了他肩上。杜斐也不躲，也不逃，依舊嘿嘿傻笑著受下了。 　　趙月華白他一眼，看著旁邊一臉“我被狗糧噎習慣了沒關係你們繼續”表情的胡宇蕭：“這次相信他吧，他確實也是剛知道自己還有個妹妹。” 　　她繼續嘆氣：“杜伯伯一手好謀劃，更是沉得住這口氣。十幾年了，居然現在才把這件事揭開來。” 　　齊漠然：“倒也未必是真的沉得住氣吧。”他從旁邊拿出一份文件夾，抽出兩個檔案，遞給一桌子的人傳看：“之前剛接受杜氏家族公益基金的時候，我就注意到有這麼一家特殊的福利院了。但一來杜氏家族公益基金旗下的慈善項目，光兒童類的就大大小小過了千，資助或者開辦的福利院更是破了百，數量太大，這麼一家一年花費還不過五百多萬的小福利院並不太顯。 　　二來，除了每年杜董都會在固定時間抽空去看看那裡的孩子們之外，也再沒其他的問題……所以一開始，我還真沒注意到它。 　　直到昨天杜總突然叫我去查它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事兒有點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