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到站是花園路站,要下車的乘客請前後門下車...” 公交車上的播報響起,安琪才意識到自己還有一站就要下車了。 這是去民政局的公交車,安琪這一趟是要去辦理結婚證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吃早餐,胃裡不舒服有一點暈車的感覺,安琪覺得自己突然很想吐。 是啊,安琪要結婚了,和一個相親認識的男人結婚。 33歲、國企、乾部、北京人、有房。 無論怎麼看,要結婚的對象都是非常完美的。 31歲的安琪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不就是要結婚嗎?不就是步入婚姻的殿堂嗎?安琪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還有一站就要到站了。 安琪想吐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她緊盯著自己握在手裡的手機,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 “嘟...嘟..嘟..” 電話那頭是忙音。 安琪想著,這可能就是天意吧。 她把手機收回包裡,整理了一下發簾,站到門口,準備下車。 “你到的很早啊!”安琪笑盈盈的對著公交車站的男人說。 “是啊,你非得坐什麼公交車過來呢,打車過來不好嗎?或者我來接你也行呀。”男人的話充滿著關心。 “沒事啦,我隻是覺得挺方便的,我順道去學校溜達了一下...”安琪強壓著自己胃裡翻滾的惡心和不適,依然笑盈盈的對男人說。 “走吧,已經開門了,今天周六,人不是很多,辦完之後我們還可以去看個電影再去吃午餐。”男人說著就來著安琪的手進入了民政大廳。 簽字、蓋章、宣誓、拍照。 整個流程下來不過是十幾分鐘,安琪就從未婚變成了已婚。 嗡...嗡..嗡... 安琪的手機振動起來。 是剛剛沒有接通的那個電話回撥過來了。 “怎麼啦,安琪,最近還是心情不好嗎?”電話那頭的女聲響起。 “沒有,沒有,挺好的。”安琪回答道。 “可是聽你的聲音不太高興,你又失眠了嗎?”那邊的女聲敏銳的捕捉到了安琪聲音的不同,繼續問道。 “沒有啦,對了,我今天結婚了!”安琪說著,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偷偷的走到角落去。 “真的嗎,安琪?”女聲頓了頓,說:“我這幾天都有空的,你要是想來,隨時可以來我工作室找我。” 可能是感覺到安琪不方便多說,女聲說完這些話,再恭喜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王瀟是安琪的心理醫生。專攻情感方向。 安琪已經斷斷續續的在王瀟那裡谘詢了幾十次了,要不是王瀟的工作室與安琪的單位簽了協議,可以給員工免費谘詢,安琪怕是難以支付王瀟高昂的谘詢費用。 安琪還記得第一次去王瀟那裡谘詢的時候,就哭了很久。 像是要把這些年心裡的不痛快都哭出來一樣。 王瀟總是耐心的等著安琪哭完,再慢慢的聽安琪講自己的故事。 安琪的故事很長。 王瀟就慢慢的聽。 她明白,安琪的心結是什麼,可是直接說出來,不如等著安琪在自己的講述裡麵,慢慢去發現。 從哪裡開始講起呢? “我是安琪,小時候的我很可愛,很聰明,記憶力也很好。 小時候的我特別的開心和快樂。我時常會想念那個時候的自己,無畏、無知、無謀,隻剩下開心和勇氣。”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王瀟介紹完心理谘詢的流程,安琪就低聲的講述起來。 王瀟沒有打斷,示意安琪繼續講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期待愛情的,可能是小學、可能是初中,也可能是高中...”安琪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王瀟遞過去一張衛生紙,拍了拍安琪的肩膀,輕聲的道: “沒事的,大多數人都是會這樣的,哭出來會舒服很多。在這裡想怎麼哭就怎麼哭...” 安琪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又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吧。她罵我下賤,我覺得她說得挺對的...”安琪抬起頭,眼睛裡還是噙著淚。 “王老師,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呢?” 王瀟靜靜地站在安琪的邊上,繼續輕聲的寬慰安琪: “沒關係的安琪,放鬆,放輕鬆一點... 咱們今天先不說怎麼辦,你先講一講你的故事好嗎?” 安琪確實心裡憋了太多的話,想要傾訴了:“那我還是從小時候開始講嗎?” “嗯,你想從哪裡講都可以...” “我第一次感覺到愛情的存在是在小學六年級。 那個時候,我剛轉校到市裡。 哦,我沒有在那個時候喜歡上男孩子,隻是有一個小姑娘,她喜歡了一個男生,又同時被別人喜歡著,我那個時候剛知道什麼叫喜歡。” 安琪說道這裡,又停了下來:“王老師,我這樣講可以嗎?會不會太囉嗦了一點,是不是隻講跟愛情有關的部分比較好?” 王瀟說“沒事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到哪裡講到哪裡都可以,隻要你想說的,就都可以說。” 於是安琪繼續說道:“後來我就上初中了,上初中的時候我挺自卑的,因為那個時候我特別胖。”王瀟看著麵容姣好,身材完美的安琪,很難想象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會在初中的時期自卑,但王瀟並沒有打斷安琪的話。 “我爸媽管我管的非常的嚴,我周末都基本上不能出門,晚上放了學必須卡著點回家,晚一點都要被盤完,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小說。” 安琪止住了哽咽,有點笑道:“那個時候我看了好多好多的小說,大多數都是盜版書,裡麵有很多少兒不宜的情節,我大約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就受到影響了吧...” 其實王瀟知道,很多人的成長過程中,如果父母在某些方麵管的過於嚴格,就會導致孩子在脫離管控之後走向另外一個極端,安琪可能就是這樣的一個案例。 “再後來,我就考上高中了,離家特別遠。那個時候我才感覺自己獲得了一些自由。” 安琪說到高中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了笑意。能夠看得出來,回憶起高中的時刻,安琪是快樂的。 “高中有什麼值得你回憶的人嗎?”王瀟問。 “高中啊,有的。”安琪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是誰呢?你還能想的起來嗎?”王瀟繼續問道。 “是一個男生,叫田驕陽,長得很帥,籃球和排球都打得非常好。 我跟他有段時間是同桌。” 安琪陷入了更深的回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