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霧真的好大啊,感覺剛剛下過雨霧就起來啦。” 許喃盯著攥緊雨傘手柄的南嶼手,他的手就好像那些手膜般漂亮,骨骼鮮明,纖細修長白皙。 “嗯?喃喃你說什麼?” 南嶼詫異的低著頭看向許喃,眼神裡似是在找尋她以前的影子。 因為曾經的許喃也說過同樣的話,語氣語調跟她的一樣。 所以南嶼有些驚訝,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後怕。 “我說,江城的霧真的好大啊,感覺剛剛下過雨霧就起來了。怎麼啦?感覺你有點怪怪的。” 南嶼隻拿起一隻手,輕輕碰碰許喃微翹的頭發,搖晃著腦袋說沒事。 大概從許喃痊愈之後,她便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期間就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一條短信也沒有來過。 他找了她很多年,多到他都以為自己可能真的要失去這位心尖上放著的小姑娘了。 直到上高中時,他才重新拾得那份真摯的喜歡。 重拾歡喜可能是他這輩子用盡了最好的運氣,開學時的驚鴻一瞥到現在都是南嶼最難忘的。 他看向許喃露出淺淺的微笑,將她擁進懷中,許喃有些詫異,看著不遠處的走著的那兩人。 “南嶼哥哥,怎麼了?” 許喃覺得南嶼有些事情瞞著自己,從他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得出,但南嶼選擇不告訴她,或許是在擔心什麼。 從高中開學到現在,許喃作為暗戀者這樣的角色一直都有些惶恐,那樣耀眼奪目的少年,是她放在心尖上的。 她從不敢直接褻瀆他,隻能從繪畫裡找出別樣的感觸,她的少年正在慢慢成長慢慢成熟。 “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永遠永遠。” 南嶼摸摸她的後腦勺,慢慢退卻她的溫度,他眨著眼,朝許喃伸出另一隻手,“可以牽手麼?” 許喃笑笑,將手掌放在他手心裡,南嶼笑著舉傘繼續走著。 “剛才,你真的沒事吧?” 許喃有些小心翼翼的問著,沒敢繼續直視他,盯著地麵的水窪。 “沒事。”南嶼說,“我隻是突然間想起一件心痛的事情。” 許喃以為他是想起父母的事情了,所以才會這樣傷心。 “其實沒有哪位父母不喜歡自己的孩子的,他們或許隻是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就像我爸一樣。” 南嶼挑著眉有些疑惑,因為在他的年少時期,從未見過許喃所說的父親。 “好像一直沒聽你提起過你的父親。”南嶼輕聲說,“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外工作?” 許喃搖搖頭,“我也隻是知道我父親他是警察,經常出任務,他已經好多年每回過家了。” 南嶼有些心疼,忽的又想起許喃和漂亮姐姐經常搬家,或許是因為許喃父親工作的原因。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父母一個是上市公司董事長,一個是知名設計師嘛。”南嶼有些自嘲的哼笑一聲。 “其實都不是真的。” 許喃疑惑地看向南嶼,高中時代裡曾經有過關於南嶼父母的傳聞,好像有人故意傳出些內容想要搞他。 當時傳的內容就是企業家和知名設計師的愛恨情仇,傳的沸沸揚揚,就這樣定性了南嶼的家世。 當時蘇瑩瑩也因此辟過謠,好像說是企業家身份是做好的,但知名設計師似是假的。 她也不明白到底真相如何,但她覺得自己選擇的是南嶼這個人,而不是他的家世,索性也沒在意。 “高中時,曾經有過關於你身世的傳聞。”許喃低聲說,“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好評判什麼,但我隻知道,南嶼哥哥你一定不會騙人。” 南嶼忽然靠近許喃,眼睛裡星河流轉,“那你還記得我當時說了什麼嗎?” 許喃迎著他的眼神,笑眼彎彎似弦月,“你說,我的身世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什麼樣的人,相信大家有目共睹。” “記得這麼清楚麼?” 許喃歪著腦袋笑,“那當然。我可是個合格的追求者。” 南嶼搖搖許喃的手,雨傘上的雨滴敲打著音樂,他的呢喃聲聲音婉轉。 “我的父親之前的確是個挺出名的企業家,家業興旺,香火流傳,大家都很羨慕。” “但是,十一歲那年,我收到一個很明確的來自醫院的信息,我爸確診了精神類疾病精神分裂癥,他目前是個很嚴重的狀態。” “那年,他更換了兩種狀態——溫柔時溫柔,暴力時暴力。狀態異常到差點犯罪,最後他隻能被關在精神病醫院做後續治療。” 許喃忽然很心疼他,趕忙在他不注意時換過手,她緊緊攥著他。 “而我的媽媽,她的確是知名設計師,國內外享有盛名。也是十一歲那年,我的媽媽告訴我,她不是我媽媽。” 許喃瞪大眼睛,詫異的看著南嶼,手指輕輕拍拍他的手掌,停住腳步,借著雨傘的遮擋,她輕輕抱著他的腰。 “喃喃,我沒傷心,真的。” “媽媽告訴我她其實是我的姨姨,而我的媽媽是她的親妹妹,當年我媽媽生下我便離開了,媽媽沒有收入來源就沒有辦法收養我,所以隻能跟我爸簽訂婚前協議。” “媽媽離開我時陪我玩了捉迷藏遊戲,那時我就知道,媽媽肯定是要離開我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許喃努力拍拍南嶼的後背,想給他些溫暖和在意,南嶼收緊懷抱,手中的傘被他傾斜到她身上。 “所以高中時傳的那些內容不全是假的,隻是我不想辯論。” 南嶼的眼裡含著眼淚,“因為他們都曾是我的驕傲,我不想通過抹黑他們而提高自己的身價。” 南嶼的聲音哽咽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許喃拿腦袋蹭著他的胸口,南嶼抵在他肩膀上的腦袋忽然沉了下來。 “喃喃,你還會喜歡我麼?” 看見站在人群中間直認不諱的南嶼,說說笑笑間滿是淚水掩藏,膽小鬼一樣的躲藏在你身後。 這樣的南嶼,你還會喜歡麼。 許喃不管其他,隻在他的注視下抬起頭,比起回答,南嶼大概更需要的是眼神的交流。 許喃的茶色眸子裡滿是淚珠,但卻不會輕易掉落,她的模樣很像是含著珍珠的鮫人,單純善良。 “南嶼哥哥,我比流言更早認識你,簡而言之,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光彩奪目的南嶼,而是那個喜歡雨天畫畫吃雞蛋需要就著菜一塊吃的笨蛋南嶼。” 南嶼噗的被她逗笑,眼淚掉了下來,但不是很鹹。 “我不笨吧,我現在都是計算機係‘高管’了,咱說我不能是笨蛋吧?”南嶼擦擦淚笑著說。 許喃握緊他的手,將雨傘扶穩指責他,“你啊,不是笨。就是太難搞哦。” “我很難搞哦。”南嶼學著她的話,語氣像港普。 “笨蛋南嶼哥哥,都這麼厲害了還敢自慚形穢,你這讓我們那些普通人該怎麼辦呢。難不成我們就隻能排排隊往天臺上站著嗎。” 南嶼無奈的抿抿嘴。 “好啦收起心思,一會兒還要有一場惡戰呢。”許喃偷偷捏捏他的小指,南嶼的心跟著蕩漾。 他嘴裡笑出了花兒。 我愛你熾熱感情裡的懵懵懂懂,也愛你孤注一擲卑微的昂首姿態。 許喃笑著看著他,雨幕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