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舉報你偷東西又是怎麼一回事？那水壺你剛剛還拿著，裡麵是什麼？” 　　王大錢尷尬的撓了撓頭：“裡麵就幾個土豆，不是怎麼值錢的玩意。我記得不到三千不能立案，幾個土豆怎麼樣都不可能值三千吧。” 　　“關鍵來了，對麵說那是科研土豆，價值三百萬，還可能涉嫌偷竊商業機密。你可能是間諜，知道了點什麼，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就為了幾個土豆。” 　　“放屁的科研土豆，前兩天我們還吃的，那麼大一片科研土豆，騙鬼呢。” 　　“現在問題是對方拿出來了實驗數據，雖然我看不懂，但是挺真實的，而你偷盜價值不高的土豆，又給不出合理的解釋，這種情況對你很不利。” 　　“這…”王大錢一臉猶豫的樣子。那位警察輕描淡寫繼續說道：“畢竟是個大公司，想要搞你太簡單了，這一次是你沖動。你在哪裡工作過，應該知道這個公司的體量的，說不準還和黑白道有點什麼關係在，祝你好運。” 　　“我說，我說。”王大錢開口：“其實我拿土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一半屯著一半賣錢。” 　　“幾個土豆能值什麼錢，這可是你說的，這話誰出去，有誰能信啊。” 　　“這是真的。現在世道亂，你也知道物價不斷升高，雖然上麵壓著，那是限量的，所以其實私下裡還是有交易的。私人市場各種食物藥品特別緊缺，一個土豆就能頂住一餐了，現在價格浮動在三十一個左右，我拿三個，差不多就是一百塊錢了。” 　　“那也才一百而已，你那麼麻煩就為了這一百塊錢，浪費了我這麼長時間，你覺得我信嗎？能說服別人嗎？” 　　“不要小看一百塊錢，也不要小看三個土豆。這種事情擠少成多，而且留下有點糧食是可以救命的。今天李念念被老鼠吃了，有東西吃就不需要出門，就不會遇到危險。對於我們這樣的小人物來說，這可是一條命，能讓我多活一段時間的辦法。” 　　“可是我們調查過，你們勞作不是能獲得一定的金額和食物分配嗎？你們的工資完全夠你不愁吃穿還有剩餘。” 　　“就每天一百塊錢和每天半斤的吃的，那麼點東西怎麼活下去。” 　　“這不夠嗎？”警察在心裡算了一下，最後補充道：“雖然確實不多，但畢竟是特殊時候。再說不樂意做不在那裡做唄。” 　　“不在那裡做能在哪裡做？原本在鎮上打工，現在工廠倒閉了。鎮子不大，又靠近十萬大山，上麵一句要喬遷就過來了，人生地不熟，連工作都找不到，我們又不是沒找過。原本每個月接近一萬，雖然是比現在辛苦了點；但是現在呢，連辛苦的機會都不給我們，每天就六個小時的工作時間，說什麼工作時間不宜過長，也為了公平。放屁，這分明就不想給我們乾活。” 　　衛禾透過單麵透明的玻璃窗聽著喇叭傳來的聲音，他想不明白，不愁吃喝又不辛苦為什麼還有人不樂意。 　　“這不好嗎？我覺得挺好的。” 　　“好？好個屁！都快世界末日了，還扣扣搜搜的；他們把資源屯起來了給自己了，我們就那麼點，還說什麼給我們建立閱讀室，讓我們讀書，一群神經病，世界末日還讀書，讀書有屁用，鎮上幾個大學生賺的還沒我多呢。這也就算了，他們什麼都沒做，就在地裡逛一逛，吃的穿的都比我們好，整天沒事乾就看著我們乾活。曹！” 　　“這和我無關，我隻負責調查，怎麼處理是上麵說了算。” 　　“警官，我這嚴重不嚴重。” 　　“不好說，做這個事情多久了，怎麼想到這麼做的？” 　　“沒多久，也就一星期，還是看到老李這麼做，我才知道的。” 　　“老李是誰？還有別人一起？” 　　“有，怎麼沒有……” 　　衛禾在外麵安靜的聽著，朝著一邊警察問道：“能把記錄給我一份嗎？” 　　“這是不允許外泄的。” 　　“不屬於外泄，我們是當事人。” 　　“這我們需要請示一下。” 　　警察出去後過了一段時間又回來了，並且把資料弄了一份交給衛禾，衛禾看了一下沒有什麼問題，就對著張簡一家人說可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衛禾把資料遞給張簡說：“我記得說過可以把他們開掉對吧。” 　　張簡沒有接過資料：“當然可以，隻不過你是第一處理人，所以事情是需要你親自處理的，東西最後交給我，在公司留檔就夠了。” 　　“怎麼樣才能開掉他們？應該怎麼做。”衛禾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但是他可以去問。 　　“首先去找之前負責安置人員檔案和係統的人，暫時是我父親。那事情告訴他，然後通知相關係統人員進行檔案刪減，並且通知到位就可以了。因為爸就在車上，你說一聲要怎麼做，然後去通知。” 　　坐在副駕駛上的張離均說：“回去我就打開係統幫你操作，不過你得先吃飯，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不管要做什麼，吃飯都是最重要的；不然你自己想辦法。” 　　回去在食堂吃過晚飯之後，衛禾在張離均的指導下把名單上的檔案進行了清除。隻是這個時候的時間已經很晚了，衛禾也就不回去學校了，住在張簡家中。 　　正當衛禾準備洗澡睡覺的時候，他看著張簡等人忍不住好奇的發問：“你們沒什麼想說或者想問的嗎？” 　　“說什麼？問什麼？” 　　“有人死了。找書苑 www.ｚhaoshuyｕan.cｏm ” 　　“然後呢？你覺得是你的錯？” 　　衛禾很堅決的搖搖頭，然後說：“剛上初中的時候，我爺爺死了。我聽到消息之後沒有任何感覺，還沒有回去看過一眼。本來我爸媽想讓我回去的，可是我說要上學就沒有回去。雖然除了我爸之外沒有人當麵說，但是我知道所有親人都不喜歡我，罵我冷血。” 　　“所以呢？”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再也見不到了。” 　　“所以呢？” 　　衛禾有些眼巴巴的看著張簡，他現在說不出的矛盾，好像很多聲音在告訴他這很重要，很嚴重，可是他沒有任何感覺。這種矛盾感讓他不知所措，忍不住向張簡說著自己的矛盾感，但是不知道如何述說。 　　張簡簡單的反問讓衛禾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一時說不出話來。張簡反問：“你錯了嗎？” 　　“沒有，可是我把他們趕下車才讓他們中有人出現了問題。” 　　“既然你沒錯，那就別那麼畏畏縮縮，自信一點，不要想太多。”張簡走到衛禾身邊推了推他的脊梁，讓衛禾挺自己了腰，然後說：“你其實在公司裡屬於感情過剩的好人這一類了。” 　　“我？很多人都說我很冷漠的。” 　　“多想想自己，多在乎在乎自己。公司其實是不歡迎好人的，但你知道這是錯的，並且克製住了。” 　　衛禾第一次聽說還有地方不歡迎好人這種說法，可是明明公司以及張簡一家對他都很好啊。 　　“晚了，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