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孰為太後?(1 / 1)

三日之後定嫡庶之分的消息,如蘑菇蛋爆炸後的沖擊波一般,迅速地傳遍整個皇城。   明眼人都清楚,一旦定下嫡庶之分,意味著儲君之爭將會就此落幕!   未來登臨至高帝位的人,將會在三日之後,徹底確立下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大地震,震動的不僅僅隻是朱允熥和朱允炆。   還有他們背後,所站著的各色利益集團!   朱允熥聽來福提起這件事情,他並沒有過多吃驚。   上書一條鞭法,為的就是促使老朱早日定下嫡庶,好確立他的正統地位。   事情和他預料的沒差太多,詹徽的仗義執言,其實也在他的計謀之內。   即便沒有詹徽,也會有其他大臣敢於冒險,為那從龍之功而不懈奮鬥。   一切都在按著計劃繼續往前走,隻要中途不出什麼岔子,嫡庶之爭,朱允炆沒有半點贏麵。   除非時間回到他剛剛重生之前,否則,朱允熥絕不會懼怕!   “隻需要耐心等待,勝局已定!”   “不過朱允炆不會坐著等死,他肯定會有所手段,不可不察!”   ……   不同於朱允熥勝似閑庭信步的自信,朱允炆此刻,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不可耐。   嫡庶之爭的消息來的太過於突兀,他完全沒有做好準備。   朱允炆非常明白,現在這個時候和朱允熥去爭,他的贏麵非常小。   那紈絝子連番表現精準而又致命,每一步都在削弱他在皇祖父麵前的影響力。   “母妃,這可如何是好?嫡庶之爭,我完全沒有把握!”   朱允炆急切的求助於呂氏,像是一隻惶恐的小鹿,焦躁不安。   呂氏安撫著朱允炆焦躁的心靈,道:“沒事沒事,嫡庶之爭他未必能夠勝過你,而且陛下並沒有私底下決定這件事情,而是放在明麵上來講,隻要支持你的人足夠多,那紈絝子絕沒有希望!”   “可是母妃,現在黃子澄被下獄,支持我的人少了不少,這該怎麼辦?”   “趙勉支持著你,他是戶部尚書,戶部的人會支持你!趙勉又是劉三吾的女婿,至少可以讓劉三吾誰也不幫。”   呂氏仔細分析著局勢,“你的名聲一直要比那紈絝子好,其他大臣未必會幫他,如今我們隻需要爭取一個人的幫助,就足以定下勝局!”   “誰?”朱允炆大喜過望,急忙問道。   “詹徽!”   呂氏眼眸微瞇,“他是左都禦史,又是吏部尚書,隻要他點頭,不怕其他人不同意!”   “可上回詹徽不是拒絕了我們……”   “由不得他拒絕!”呂氏眼中寒光一閃,“允炆,你放心,母妃自有辦法,保管叫詹徽服服帖帖!”   ……   第二日晚。   朱允熥一如往常為太子朱標守靈。   越到緊要關頭,越不能亂,朱允熥保持著自己的節奏,穩如老狗。   反倒是朱允炆,今日大本堂中神思不定,現在也沒有在靈前守靈,不知道去忙活些什麼。   靈前跪了有一個時辰,朱允熥感覺腰腿有些發麻,起身往偏殿休息。   偏殿內人不多,朱允炆找個位置坐下,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小腿和膝蓋。   “吳王殿下純孝,實在讓臣佩服。”   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朱允熥回頭一瞧,是左都禦史詹徽。   他心中有些驚訝,回道:“詹禦史不辭辛勞為我父王守靈,忠心可表。”   “這是為臣子的本分,太子殿下對老臣有恩,如今突然薨逝,老臣心中也是悲痛萬分,恨不能代殿下而死。”   “本王何嘗不想如此,詹禦史之心,本王也是有所同感。”   借著說話的機會,詹徽更靠近了些,擦著眼淚,小聲道:“殿下,太子妃找過微臣,叫微臣在朝會之上,支持淮王殿下為嫡長!”   朱允熥眉頭一挑,看了看詹徽,道:“你答應她就是。”   詹徽以為朱允熥並不相信他,急忙解釋:“殿下誤會了,臣一直推脫,隻是太子妃咄咄逼人,臣此刻也是兩難。”   “我明白詹禦史的意思!”   朱允熥小聲道,“本王還要多謝詹禦史在文樓那一番仗義執言,若非詹禦史,皇祖父還不會下定決心。”   “殿下的意思是?”   “詹禦史當真不明白?”   朱允熥似笑非笑的反問一句。   詹徽看著朱允熥眼神,末了一驚,頓時便道:“是老臣糊塗了,陛下自有定奪!”   朱允炆點了點頭,這事情稍稍動一下腦子就會明白。   老朱要在群臣麵前定下嫡庶之分,為的好是征求群臣的意見嗎?   非也!   群臣的意見在老朱眼裡,那就隻有我想要聽的,和我想要聽的。   其他都是胡說八道!   召開朝會定下嫡庶之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為的隻是昭告天下罷了。   老朱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大明朝下一任繼承者是誰!   僅此而已!   因此,與其費盡心思拉攏百官,還不如直截了當的去問老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朱允熥絲毫不慌的原因就在這裡!   他相信,隻要老朱不瞎,就不會放著他不要,而選擇不成器的朱允炆。   曾經,老朱沒得選。   現在,老朱的選擇多了一個,而且更加優秀。   既然如此,朱允熥也用不著慌張,更不會因此事自亂陣腳。   他是如此,可詹徽心裡卻是著急的很。   呂氏提出的威脅太過於可怕,一旦經由呂氏之口傳揚出去,那他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想起呂氏所說,詹徽心裡就很窩火,什麼太子臨死前拉著淮王殿下說:我之死,徽為之也,無忘我讎。   太子何時說過這樣一句話?   真要說過,他詹徽的腦袋早就叫皇帝陛下給摘了去,恐怕是九族都得消消樂。   可即便此事子虛烏有,詹徽也不免擔驚受怕。   一旦淮王掌權,未來用這個原因將他處死,他當如何?   故此,決不能讓淮王殿下成為儲君,否則他詹徽辛苦一生,就要付諸東流。   深吸一口氣,詹徽又靠近些朱允熥,在他耳邊輕聲道:“若殿下為君,孰為太後?”   朱允熥麵色一沉:“自然是孤之生母敬懿太子妃常氏為太後!”   詹徽聞言又道:“如尊敬懿太子妃為太後,置現太子妃呂氏於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