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仲夏夜之鹿(1 / 1)

米鹿在艾赫泰裡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住在動物園的管理員家。   管理員名叫西蒙,是個50多歲的白人大叔,微胖,很愛笑,總是穿著棕色的背帶褲。他臉上有濃密的胡須,一笑起來,皺紋和胡須一顫一顫的,顯得有點滑稽。可米鹿很喜歡他,因為,西蒙大叔很熱情。   仲夏節的時候,西蒙大叔邀請米鹿去他家,吃了芬蘭的傳統美食羅斯沃帕斯蒂。   那是一種芬蘭從古至今代代相傳的煮肉技術。點燃大火,把醃製的肉和蔬菜用箔紙包裹起來,放到坑內。把煤放在上麵,讓食物在漫長的時間裡被煮熟。這個時間大概在10個小時左右,是隻有在大的節假日才會做的佳肴。   每年的6月25日,是芬蘭傳統的仲夏節。他們點燃篝火,穿著民族服裝表演,載歌載舞,篝火晚會是仲夏節的重要活動。   但是,由於疫情影響,今年的慶祝活動,已經規模小了很多,芬蘭已經禁止超過500人的集會活動。   過完仲夏節,西蒙大叔的妻子就邀請米鹿住在他家。   他們的女兒去羅瓦涅米讀大學,妻子邀請米鹿住了女兒的房間。   米鹿是在仲夏節的時候,才和林森關係融洽起來。   那天晚上林森也穿著當地服裝和他們載歌載舞,看起來十分開心。   大家都盡興而歸的時候,林森問米鹿要不要去看野生的鹿。   米鹿很激動,她不知道這裡還有野生的鹿,她以為動物園裡的動物都是被圈養起來的。她很不喜歡那樣,她是個極其向往自由的人,所以也不喜歡看動物被關在籠子裡,總覺得,如果是自己被關起來,一定很憋悶。   他們開車沿著小鎮一路向北,開進山,又開了有一會。   那裡出現一條山泉,從山間流淌下來,水麵不是很寬,隻有兩尺左右的樣子。車停下來,就能聽見水從山石間汩汩流下的聲音。   雖然是夜裡,但並不是很暗,有月光。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米鹿幾乎等的不耐煩了,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   林森說,“來了。”   米鹿看過去,果然,一隻壯碩的鹿噠噠走過來。第一感覺是很威風的樣子,大概有兩米長。是隻公鹿,長了好看的鹿角。   跟米鹿想的不太一樣,他的角沒有像看過的漫畫那樣,長很多的枝丫。而是左右兩個像V形的角,每一個角隻開出三個叉。一個最高的,一個次之,最小的分叉貼在頭頂,隻支出去一點點。   林森說,它每天晚上都會在這裡出現,會在這裡來來回回走一整晚。   林森觀察它一個月了,馴鹿是群居的動物,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一隻落單的鹿。   米鹿說,是不是大遷徙的時候走丟的,找不到同伴了。   米鹿很好奇,它整晚的流浪,不睡覺嗎,它都不困的嗎?   每天都在這裡來來回回,是在尋找它的夥伴嗎?或者,是在等它的愛人吧,是的。   “它可能在附近弄丟了它的愛人,所以它等在原地,來來回回。”米鹿說。   米鹿突然覺得,動物都是很癡情的,隻有人的感情才最不牢靠。隻有人才善變,才會騙人,才會表裡不一。   她喜歡這隻鹿,癡情的鹿。   “我們給他取個名字吧。”米鹿提議,“就叫癡心。”   “真傻。”林森叼著煙說。   “那你說叫什麼?”米鹿盯著林森的臉。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林森,他的鼻子很挺,嘴唇的弧度也很好看。   林森吸了口煙,悠悠的說:“我叫他Tramp。”   “Tramp”米鹿重復了一句,“流浪漢,徒步旅行……”想了一會,說:“嗯,倒也貼切。”米鹿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