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而建的村子。二十幾戶人家,一大半都是獵戶,貧農也有幾戶。 鎮上的集市村民大多也去過,像封行兩人的裝束也見到過。但是這麼磕磣,村子裡的人都沒想到的。 坐在桌子前麵,把麵餅往嘴裡送。偶爾還往嘴裡送水。餓極了,老鄉非要跟你客氣,那麼封行兩人可就不客氣了。 “兩位是來獵妖的吧?” 簡陋的兩人沒有說話。 “吳老,你別亂說話。他們應該隻是路過。”一個村姑趕忙解釋。 “哎——” 封行抬手,嚼著東西問道: “ta長什麼樣?” 房間裡就兩個村民,一個老頭一個村姑。是負責看管陌生人的。 “狼身,鳥頭。厚皮利爪。” 腦補畫麵片刻,隨後搖頭。想不出來。異種長什麼樣的都有,沒有統一的特征。 “行哥,我覺得我們——” 封行白了一眼,加上冷漠的表情,就一個內容:愛去你去。 後者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我們出來執行任務,受到襲擊。一路顛簸才到這裡來的。” 村姑一聽到“任務”兩字,眉頭一皺,一臉擔憂卻也沒回話。 “各位可留下來歇息幾天。” 封行搖頭客氣道: “算了,我們還要回去受罰,沒時間停留。” “那太可惜了。”老頭語氣沒帶有情感。 拿出自己身上串成一串的銅錢,放在桌子上麵客氣道: “多謝飯食。我們也沒什麼東西了。就隻剩這一串錢幣,就當做飯錢了。” 村姑和善道: “沒事,就是些餅子。” “那我們兩可以拿幾張帶在路上吃嗎?” “當然可以。” 隨後就是打包麵餅,轉身就離開村莊。沿著小路逃離此處。直接到在一處密林裡麵,兩人檢查許久身後沒有跟蹤的人。才坐在草叢裡麵氣喘籲籲。 —— 總算看到建築物了。 具有集市作用的村子,也是冷清的樣子。路邊的石碑上刻著“XX村”,兩人不認識字,大概看字形都不清楚。 流動人員很少,走進去就看見唯一的一條街道上,零星的開張著店鋪。 稀疏的說話聲,沒什麼來往的人。最熱鬧的也就是診所了,裡麵躺著,坐著,站著都是傷員。 “醫生在哪裡。” 櫃臺旁邊的童子跳下高腳椅上前查看。兩個衣衫襤褸的人,背個獸皮包裹,看著並不像尋常獵戶。 “在運線。你們哪裡不舒服?” “受了點皮肉傷,需要運線。” “我看看。” “就在這裡?” “這邊請。” 角落裡,倒黴蛋坐在凳子上,先開破爛的外衣,露出爛肉、抓痕、燙痕跡…… “在山裡碰上妖物,東西都扔掉了,他的傷不得醫治。” 童子已經見怪不怪了。拿起鑷子就查看傷口。處理的手段很簡單,不過有效,並未發生大的病變。 “傷口感染,還需要運線,你們需要等一下。” 封行撓頭,急忙問道: “我們可以借用針線,自己運線嗎?” “付一樣的費用。” “可以。他沒時間再等了。” 童子領兩人走到一件小屋子,把一樣樣東西從櫃子裡放在桌子上。 “費用,五百枚銅錢。” 封行拿出一枚銀錢。 “不換錢幣。” “那就不用退了。” 扔給童子以後,封行轉身就看著倒黴蛋。他可以說很堅毅了,身上的傷口並不是小傷。一路一聲不吭走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 低頭檢視工具。 針線、藥劑、刀子、鉗子、鑷子…… “這個是麻藥?” 小玻璃瓶裡翠綠的液體,裡麵混雜著灰黑的雜質。沒有任何標識,純粹靠自己猜。 “來,嘗一口。” 倒黴蛋接過去,小酌一口。 “什麼感覺。” “酸的。後勁微苦。” 封行接著擺弄瓶子。也沒理由去詢問別人。畢竟很明顯的醫療常識,這個再去問別人那不是暴露自己與眾不同了嗎。 “這再嘗嘗這個。” “甜的,淡淡的辣。” “這個呢。” “酸,哇!好酸。” …… 正當第六瓶遞過去,倒黴蛋眼皮子打架,看樣子困得很。隨後躺下就睡著了。 “所以說是這五瓶裡麵的一瓶咯?” 封行一瓶瓶檢視,沒有任何特殊的標識。唯一的差別就是顏色跟氣味不同。可是他也不認識味道啊。 算了,結果是好的。 操刀,割肉。運線,縫合。 消毒的東西還是酒精,不用再試藥了。有些生疏了,但還是圓滿結束。倒黴蛋還沒醒,封行就毫無辦法了,用藥過量也沒辦法。這可是他自己選喝的計量。 我封行可隻是負責遞藥劑的。 —— “他還要多久才醒?” “他太困了,還沒醒。”封行的話半真半假。 困是肯定的,但他自己不願意醒來,這就不一定了。也可能由不得他。 童子在櫃臺上練字,點頭道: “那就讓他先在房間裡休息。” —— 掃視診所,人數隻多不少。比原先還多了一部分人。不認識任何一個。但他們都穿著統一的服飾,比普通獵人多了些秩序。 還沒有找個凳子坐下休息。就有個人直接找上來。 “你也會運線?” “會一些。” 櫃臺上的童子立刻出言道: “運線手法與我家先生比,隻高不低。” 剛才結束的時候,童子有驗收成果。手段如何被他知曉光了。 “那麼我可以請你給我下屬運線嗎?”來者問完還補充一句, “我們是這裡鎮妖司的人。” 封行麵露苦澀,官家人員他是暫時一個都不想牽扯。萬一露出馬腳,被當做可疑人員鎮壓就不好玩了。 來者掏出幾枚銀幣,帶著歉意道: “麻煩你了。” 銀幣,對於普通人來說價值不菲。對於身上僅剩一個銀幣的封行來說更是雪中送炭。在人類的文明社會,沒有貨幣將寸步難行。 “怎麼好意思呢。我就勉強看看傷員先。” “好的。” 傷員足有八個,兩個傷勢嚴重,已經昏迷不醒。其他四個也是不小的傷口。 “這四個我可以試試。” “好。” —— 被抓傷的背部,不小的傷口處還殘留著金屬顆粒。顯然是背部護具的殘留。 “你先幫我麻醉。去上個廁所。” “我——” 不等他回應,封行就一溜煙消失了。在廁所等了一段時間才現身。 回來以後,傷員已經躺下了,哪種藥劑被動用一目了然。手術中…… 四位病人,就掙了兩枚銀幣。其中醫藥費也是人家付的。還有兩位重傷員等待醫治。 領隊的男子就跟封行坐在一起。心裡也想甩開這家夥,可是又不可能背個昏迷的人在街上亂竄。隻能待在診所,他坐的近一些也沒辦法拒絕。 “你們是哪裡來的?” 封行聽到問題,心裡就極其難受。說的越多越容易暴露,不說又避不開。 “沒必要回答吧?” “當然,我就隨便問問。” “看你們不像是這附近的鎮妖司的人。這附近的獵人我差不多也都認識。” “我們隻是山裡迷路,稀裡糊塗到這裡的。” “想你這種人,應該可以在鎮上立足。不應該像我們這些粗人,每段時間還要進山送命。” 封行瞇著眼睛看著旁邊的人。他的言語沒有任何一句質問。都是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推理。 “說笑了。” “你們不是普通獵人吧。” 封行邊點頭邊回應: “我們是好人。” “瞧你這話說的。一般壞人怎麼敢到這荒郊野嶺呢。”他打趣道。 “你們醫生去哪裡了。這傷員傷勢可不輕。” 那人故作神秘道: “研究所的一批貨被劫了,務部從各處調人去搜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說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哦。” 那人忽然看著封行年輕的麵容笑道: “特殊時期,我現在又在這裡碰到你,我真的好奇你們有沒有關係。” 封行臉色不變,心裡直接炸毛了。不管是不是,隻要這家夥咬著不放,怎麼查都是有問題的。 “我們真是好人。誤會。你可別多想。” 那人又悠悠道: “怕什麼,心裡沒鬼就不用怕。” “當然不怕。” 事實上,除了一般狩獵團隊。敢跑到這荒山野嶺裡麵來,不是走投無路的人,就是窮兇極惡的人。 眼下沒理由不懷疑這個人有問題,可是在這天高皇帝遠的鄉下,即便是逃犯,隻要通緝令沒下來,認出來也沒人管。 領隊的人隨後嘿嘿一笑,拿出一包肉乾,在封行麵前打開,示意一起享用。 後者也伸手夾起往嘴裡送。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本事。在這裡你最好老實一點。” 封行吃東西不理會。 “我們是好人。肯定不會做壞事。” “等你的人醒了,我就送你們回鎮上。” “我——” “不走的話,到時候我隻能請你們走了。” 封行點頭。走就走,反正現在已經絲毫不願意在這裡待了。 “不是我針對你們。我們鎮妖司在這裡既負責周邊安全,又要管理村子。你們不是本地人,就不用在這裡多做停留。” “那好,我真想回鎮上。” 兩人相互點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