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就看到了“小雞啄米”似的哨兵。 　　封行拍了拍他的臉蛋。喊道：“醒醒。開飯了。” 　　他立刻抬頭看向封行，然後看了看四周。 　　“啊？” 　　“早晚被你害死。” 　　“啊？” 　　“乾活去了。” 　　“哦。” 　　—— 　　露天采礦區非常大，隨便找個地方都能挖出碎屑。 　　邊采集邊晃悠，礦區可以走動的部分極大。連續走了三天兩人才摸清楚大致。 　　逃跑的路線目前隻有三條。 　　最可行的一條就是沿著傾斜的礦山麵爬上去，翻過礦山。但是無法保證管理者真的愚蠢到不會在上麵布置崗哨。 　　另外就是進出的大門口。人員眾多以外，還有至少四條獵犬站崗。憑兩人的戰鬥力，極難突破。 　　在地下的礦區，傳說有不止一條通向外界的出路。但是至今無人可以證偽，因為地底礦區確切麵積無人可知的碩大，而且危險至極。 　　…… 　　封行對於底下的“寶藏”跟故事毫不在意。相反，老老實實把贖身的錢整出來最保險。 　　露天的工作場地，正午時分就下著大雨。數不清的工人才被迫趕回貿易區休息。 　　“目測應該有四百人了。”旁邊的同伴站在石凳觀察四周。 　　“你小心一點，這裡麵壞種肯定不少。” 　　“知道了。” 　　蹲坐在地上細數家底。一百三十文。這些日子還算賣力的乾活， 　　經過十天苦工，身上就隻剩這些。沒開始乾活前的計算保守了，工人吃的是雜麵餅，油水另算。在這裡洗個澡又要三文，封行也沒辦法變出錢財。 　　“要不我們還是考慮一下逃跑吧。”封行無奈講道。 　　“嗯，我覺得——” 　　同伴話還沒說完，一隻腳就踏在封行麵前。一道渾厚的嗓音傳來。 　　“你們兩個是一起的？” 　　封行先把錢收起來，然後麵色不改點點頭。 　　“想掙大錢嗎？” 　　後者起身，邊拍衣服邊搖頭道： 　　“沒興趣。” 　　還沒有開始離開。男子揮拳朝封行的側臉。避開後，朝胸部又上來一拳。 　　封行雙手卡住襲來的拳頭，一隻腳發力，狠踢男子一隻腳同時雙手發力，將男子放倒。 　　男子撲倒在地上，撲騰一下就起身。 　　看得見的怒色在他臉上。 　　“你乾什麼？”封行率先發問。 　　“看著乾什麼，他們先動手，給我打。” 　　跟他同行的三個人上前，封行這邊有兩人。四打二，來回交手。 　　雖然兩人沒有配合默契。但各自徒手搏擊還算過關。四個人片刻就被掀翻在地上。 　　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家夥。包括維護秩序的衛兵。 　　“你們幾個跟我們走一趟。” 　　六個上前來的衛兵手裡有刀劍。另外周圍的人也不會讓封行兩人輕易離開。 　　隻好老老實實被押送到大牢。 　　“行哥，這算個什麼事。” 　　先前四個挑事的人在鐵欄桿外麵，自衛的兩人被關在裡麵。牢房裡麵轉身看去，還關押著其他人，一共十個。 　　“喂！他們幾個怎麼沒事？” 　　“你們幾個欺人太甚。” 　　封行伸手把同伴拉到一邊，擠出一個笑臉對著先前的漢子笑著說： 　　“有什麼事就明著說，沒必要遮遮掩掩。” 　　漢子一臉陰沉，四打二被掀翻在地。在眾人麵前丟了臉。 　　“都問你想不想掙大錢了。你不願意我隻能請你來了。” 　　“我跟我兄弟就隻是想好好乾活。” 　　“晚了，沒進來之前你就應該好好跟我說話……” 　　封行沒再說話，自顧自朝牢房裡麵走去。倒黴到家了，碰到這麼個事。 　　陰影裡，一個人悄悄講話道： 　　“你們也是被抓進來的？” 　　“被衛兵押進來的。” 　　“也是說來掙大錢？” 　　“是啊。你們也是？” 　　其他人紛紛點頭。還有人想搭話，但是封行也沒想說什麼話了，靠在墻角休息。 　　關押兩天以後，牢房裡麵一共塞了十四個漢子。那四個負責“請”人的家夥站在鐵欄桿外麵，看著牢房裡麵的人。手電一個一個照射觀察。 　　“各位怎麼死氣沉沉的？” 　　無人回應。 　　“我都說是請各位來掙大錢的，別這麼沉悶。” 　　無人回應。 　　“四天一枚銀錢。” 　　幾乎所有的人都抬起頭，睜大眼看著外麵的人。 　　“真的假的？” 　　“少騙人。” 　　“……” 　　外麵的人也沒廢話，扔進來一把銀錢，叮叮當當在地麵響著。裡麵的人立刻起身，爭搶。 　　“一人一枚，就十四枚。當做你們這幾天的工錢。” 　　（一枚銀幣按照規定兌換為一千銅幣。） 　　前麵搶了半天，同行的家夥笑嘻嘻靠近，一隻手遞過來兩枚銀錢，另一隻手還往身上塞一枚銀幣。顯然這小子多摸了一枚。 　　牢房裡麵原本采光就不好，現在還是晚上，除了燈光照射處，其他地方黑漆漆的。別人也看不見這邊的小事。封行微微點頭表示鼓勵，就拿走一枚握在手裡。 　　結果有四個人還在地上摸索，借著微弱的燈光顯然也摸不到什麼了。 　　“媽的，你們誰多拿了？” 　　“啊！我的呢？” 　　“你是不是少發了？” 　　“……” 　　外麵的四人看戲的表情。裡麵的十四人相互間提防，拉開距離。 　　顯然因為兜裡有錢，已經暫時忘記了被弄到這裡了的事情了。 　　“錢已經拿到了吧？那麼願意接著聽聽我的意見了嗎？” 　　“我——我想走。不想——” 　　漢子打斷道： 　　“那就接著蹲在這裡。” 　　“那還是算了。” 　　漢子看了看表，接著說道： 　　“我們有一批貨物，要運往花鎮。需要一些人隨從打雜。” 　　“路上不出意外的話，需要八天路程。四天一枚銀錢。各位如何？” 　　下麵的人都在思考。沒等人提出疑問。漢子又補充道： 　　“誰要是不願意，那就在這裡蹲八天，運輸的東西不容有失。” 　　所有人都清楚蹲八天的代價。就這大牢的夥食，八天以後出去，揮舞鎬子的力氣可能都沒了。 　　封行對於掙大錢沒有興趣，但是顯然拒絕的話代價更大。還是問出了他最好奇的問題。 　　“你為什麼挑上我們這些人？” 　　漢子對於這一個問題，漫不經心回答道： 　　“我看你們順眼。” 　　“……” 　　—— 　　把人領出來，然後吃幾塊麵餅，就送到院子裡列隊。 　　七人一組，兩隊馬車。 　　那些負責看護馬車的侍衛都全副武裝。 　　封行甚至看到了拿槍的人。 　　負責打雜的人赤手空拳，甚至連食物都沒有。還沒跟侍衛打招呼，領隊就下令出發。 　　沿著偏僻的小路。 　　提著手電，跟在馬車旁邊走著。山間小道，草叢裡傳來各種聲音。 　　“要不我們等下找機會跑吧？” 　　封行搖頭小聲道： 　　“天太黑了，不熟路，先跟著走，看情況再說。” 　　總覺得怪怪的，有一股詭異的感覺。就像被什麼盯著一樣。封行環視四周，黑漆漆的環境也就如無數歲月以前一樣。 　　—— 　　清晨的太陽升起，四周都是樹林子，中心的空地兩輛馬車圍滿了人。站在馬車上的人，朝下麵的雜工喊道： 　　“先換衣服，然後開飯。” 　　有人喊： 　　“憑什麼？” 　　“這個就不必要了吧？” 　　“我不換。” 　　“……” 　　下麵所有人統一反對，然而上麵的家夥掏出一把銀錢，用一股無所謂聲音道： 　　“接下來幾天路上不太平。不換衣服我沒理由給你們發護具。” 　　“接下來四天的工錢。要是到地方了我個人再發兩枚銀錢。希望各位配合。” 　　下麵的人眼熱。原本打算開溜的人都猶豫了，這是真的發錢，比光畫餅誘人太多了。 　　第一個上前換衣服的人出現以後，後麵的人陸陸續續跟進。換衣服，領錢，拿護具。 　　所有人都上去領取了。封行認為換衣服這個要求很奇怪，但大家都是要錢不要命的樣子。他也沒辦法與眾不同。 　　“好，發飯食。各自休息。” 　　封行坐在草地上進食，眼睛掃視周邊。太空曠了，隻要脫離人群就非常顯眼。逃跑實在不現實。 　　…… 　　白天休息，晚上趕路。 　　揉搓兜裡的銀幣，找書苑 www.zhaoshuyｕan.com 踏步向前。雜工都是來湊人數的。趕路休息既不紮營也不生火。乾活、做飯、放哨都是侍衛代勞。 　　箭矢淩空飛來。 　　在一側馬車的人員的慘叫連連。封行還沒有反應過來，勾鏈朝臉上飛來。 　　扭頭避開。 　　又掃來一條鐵鞭。 　　後退，胸口護具被打出一陣火花。毫不猶豫往後麵跑，要為了點錢去拚命，開玩笑。 　　其他人隻要不是片刻被秒殺的，都盡量避開與人爭鬥。 　　槍聲響起，接連不斷。 　　弩箭的聲音不停，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從四處現身。慘叫，哀嚎…… 　　“封行，跑啊，愣著乾嘛。” 　　兩人轉身隱入夜幕，身後的聲音漸漸遠去。摸黑在山地上跑，幾乎是三步一摔，但逃命容不得半點猶豫。 　　倒黴蛋腳下踩空，滑入一個土坑。跟在身後的封行也沒看清情況，一起滑落。 　　黑漆漆的，一時間兩人都沒再動作。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老老實實閉緊嘴巴。 　　“快，找一找。” 　　“居然跑了兩個。” 　　“你們去那邊看看。” 　　“……” 　　實在沒力氣動彈了，兩人就癱在坑裡歇著。直到清晨的陽光傳來，把饑腸轆轆的兩人叫醒。 　　外麵就是一片林地，小腿深的草地，怪石點綴，空無一人。 　　身上的東西啥也沒了。稀碎的衣服跟殘破的護具。幸運的是水壺還能喝上一兩天。 　　算不上空無人跡。人類經年活動踏出小徑還是顯眼可見的。沿著走下去肯定能找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