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之後還會和其他人在一起是吧？”司祭阿斯嘆了口氣，花心的小朋友。 　　“……”她搖搖頭，“我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了，感情於我而言，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萬一她下一個喜歡的人也無法在一起，那她又何必去動那份心。 　　“有你在就夠了。”她伸手，捧住他的臉。“在你死之前，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吧。” 　　他是她的精神支柱。盡管她不願承認，但很多次都是他將她從地獄拉上來，給她幫助，給她建議，陪著她繼續走下去。就像是這次，其實她很難過她和紫君末最終還是要走到這個地步，但他突然的表白莫名讓她忘掉了那份傷心，或者說，頂替掉了紫君末在她心中的分量。 　　他們就是應該在一起的——在他們接吻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隻要有司祭阿斯在，她就不可能對其他任何一個人忠誠，即便是他不在這世上，她也會永遠念著他、想著他，無法對其他人付出全部。 　　拒絕和紫君末結婚，其實不就是因為出現了司祭阿斯，若她之後沒有再和他有聯係，那麼她和紫君末之間也不會出現那麼多事情，到了明年，他們就會順理成章的結婚。 　　司祭阿斯說得對，她不能再搖擺不定了，不應該再傷害別人的感情。 　　“過日子？要和我結婚嗎？”他認真的問。 　　“你是想早點死在紫君末手上嗎？”她笑笑，“你不是說——有實無名嗎？我們就是這種關係吧。” 　　她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死，但是在他死之前，她想順從自己內心，和他在一起。 　　“我會陪著你，直到你死亡。”她向他承諾。 　　“這麼期盼我死？都提醒我好幾次我會死這件事了。” 　　“我不期盼啊，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穿越到我出生前，這樣你就不會為我改命，我們也不會發生什麼，你也不用死亡。” 　　她欠了他兩條命，可她除了回應他的感情以外，就無法回報他什麼了。紫君末被消除記憶後，她就知道，原來她看到的那些場景，是無法避免的。 　　她依然會努力去抗爭，但她也做好了接受這個結局的準備。 　　“即便你穿越回我出生之前，避免一切我們的相遇，我們都會相遇，並且相愛。”他說：“我們就是命中注定會相愛。” 　　也命中注定會分離。這句話，他停在心裡，沒有說。 　　她主動送上了吻，他們看著彼此的眼，仿佛要吻到生命結束。 　　“怪不道德的，我才剛和紫君末分開。”結束這個吻，凝雪瑾在他懷裡喘著氣，就在前不久，她還在和紫君末接吻。 　　“之前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還想著我，已經很不道德了。”他拍拍她的頭，“小壞蛋，你現在才知道道德嗎？” 　　“嗯……倒也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她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她也不會強迫自己去成為一個好人。 　　從其他地方補償紫君末，她隻能這樣了。 　　“好了，我該去做事情了。”她從他懷裡離開，“昔拉！” 　　昔拉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司祭阿斯的臉有些發紅，原來昔拉一直在附近看著嗎？ 　　“你先回紫君末房間等我一會兒，我要去處理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去找你，你陪我一起去找一下小十二，我還是要問問他關於解藥的事情。” 　　司祭阿斯點點頭。 　　“昔拉，走。”凝雪瑾轉過身，眼睛重新恢復了平常的淡漠。 　　“殿下。”路上，昔拉在她身側開口。 　　“什麼？”她瞥了她一眼，平日昔拉甚少會主動向她搭話。 　　“你和那位……現在是什麼關係？”雖說她當時就在附近把守，但沒凝雪瑾的命令，她哪敢偷聽他們的談話。 　　“不會結婚的地下情侶。”她很快就回答。 　　“那深淵族族長？” 　　“以後隻是……訂過婚的同學，和墨念殤同樣待遇。” 　　昔拉看著她，她此時當真一點感情都沒有。 　　“怎麼？為他打抱不平？你喜歡他？”她也看向昔拉。 　　“雖說有些不公平，但也沒有打抱不平。”昔拉搖頭。 　　“啊～是嘛。”她挑了下眉，“昔拉竟然也知道什麼是公平啊。” 　　她還以為昔拉的世界裡都是絕望呢。 　　“你，能接受？” 　　“當然。”凝雪瑾收回眼神，“反正對我們的計劃沒有什麼影響，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就算我深覺對不起紫君末，難道我現在應該回去找他，向他承認錯誤嗎？那這樣對司祭阿斯又算什麼？怎樣都不能兩全其美的話，那傷害誰又有什麼關係呢？隻是我欠司祭阿斯更多一些，所以我選擇傷害紫君末。昔拉，你不是一直知道嗎？我是個為了自身利益可以做出很多荒唐事的人，把你變成死靈也好、接受毀滅之力也好，為了我的利益，我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來。” 　　“所以昔拉，你最好不要想著背叛我，不然我會把你毀滅。”她沒有看她，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什……麼？” 　　“當時我和你說，等交流學習結束後，若你無法通過毀滅之力的判定，就回到人族，可你那時候猶豫了不是嗎？昔拉，你喜歡紫君末吧？” 　　“怎麼可能，我是死靈——”昔拉的臉突然扭曲起來。 　　“你是有自主意識的死靈，擁有情愛也是正常的。怎麼說呢……雖然沒有具體證據，但我就是莫名感受到了你對紫君末的喜愛。” 　　“……”昔拉沉默。 　　“等人族的事情結束後，你若想回到深淵族，我也不會攔你。”她看向她，“如果你不想再為我做事，你也可以去紫君末身邊跟隨他，隻要你不說出我的一些事就可以。” 　　昔拉狐疑地看著她，凝雪瑾什麼時候有這樣好心？ 　　“別這樣看著我啦，雖然我不擇手段，但也沒對你們幾個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吧？”凝雪瑾笑笑。 　　昔拉，從她剛開始挑選她成為死靈軍隊中的一員的時候，她就知道昔拉不喜歡她這個主人，所以她把昔拉派到了離她最遠的深淵族。可沒想到，昔拉竟然喜歡上了紫君末。 　　她是怎麼喜歡上紫君末的？凝雪瑾稍微有些好奇，昔拉可不好馴服啊……這感情出現的真是莫名其妙…… 　　嘛，不過這些都與她沒有關係了。 　　“我成神之後會想辦法讓你成為正常人的。”她瞥了昔拉一眼，“我知道你對我把你們煉化成死靈這件事很不滿，所以我會還給你自由。” 　　“你……” 　　“好了，到地方了，你在外麵替我看守，不要讓人進來。”到了單屍峽穀，凝雪瑾讓昔拉候在外麵，孤身一人進入單屍峽穀。 　　確認昔拉沒有跟進來，凝雪瑾冷笑了一聲。 　　昔拉，她已經把她列入了背叛者的行列。若她不背叛她，她自然會做到剛才對她的承諾，但若她背叛……那也別怪她心狠。 　　凝雪瑾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毀滅之力……別搗亂。她感覺到心態的變化，閉上眼平復了一會兒，直到那心頭的狂躁平息下來，她才向前邁步。 　　毀滅之力的影響不容忽視，她已經如此小心，卻還是會隨時被毀滅之力影響。人族的事件結束後，她必須好好去想想解決方法了。還有紫君末，她也要幫他從毀滅之力的控製中徹底解除出來才行。 　　左手釋放出紅色冥力，在輪回彼岸花蘊藏的靈魂氣息影響下，單屍峽穀的屍魂很快就朝她的方向聚集過來。她劃破手指，綠金色的血液滲透出來，她用血液在地上劃著魔法陣，之後將那些屍魂驅趕到魔法陣中，走到魔法陣上的屍魂瞬間被魔法陣升起的光籠罩起來，無法行動，隻能發出低吼。 　　這是她在交流學習中從頌柯思爾那看到的禁術之一，可以將屍魂和死靈固定在這個魔法陣中，隨時隨地召喚。魔法陣的操作很簡單，過程也並不難，隻是追趕那些屍魂消耗了許多時間，等凝雪瑾冥力耗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一、二、三……”凝雪瑾清點著屍魂的個數，這些應該是夠了。 　　不夠的話她也沒辦法，總不能真的倒黴到整個神界都下來抓顏姬吧？在凝雪瑾的設想裡，神界應該會派五到十個左右的九級神或者十級神來抓捕顏姬，畢竟顏姬隻是一個八級神，神界應該不會為了抓捕她而派出更多的神了。這些屍魂應該能抵禦一陣。 　　當然，她一向會把事情往最壞的結果去想。所以她之後還要去紫族找紫離淵商量一下，做好萬全準備。 　　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單屍峽穀，凝雪瑾揮了揮手讓昔拉退下，她則在單屍峽穀外設下了幾層保護罩，以防別人闖入。雖然那些屍魂她已經放在了禁忌區內。 　　來到了紫君末的房間，凝雪瑾還沒和司祭阿斯打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最近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等到人族那事結束後，她得好好修養一陣了。 　　“怎麼出去一圈成了這樣？”司祭阿斯扶起她，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 　　“就是累了。”她在他的攙扶下來到了紫君末身邊，右手點上他的額頭，替他清洗了一圈經脈。 　　“我幫他壓製了他體內的毀滅之力，但他醒之後應該還會發瘋，你和染鏡得看著他。” 　　看不到她，他一定會很狂躁。 　　“好。”司祭阿斯點頭，他知道該怎麼做。 　　“你太著急了。”他伸出手捋了捋她的頭發。 　　“早結束早輕鬆嘛！”凝雪瑾笑笑。以神界派人的速度來看，顏姬勢必會在她未成神前就回到神界。她必須在顏姬回到神界前就解決好人族內部的鬥爭和紫族的繼承問題，這樣顏姬才能放心的回到神界，同時紫離淵也能跟她一起回去。 　　蒼燭說神界正在進行政權鬥爭，隻有紫離淵跟著顏姬，她才能放心。 　　她也要盡快解決所有的事情，好應對之後可能會出現的大戰。 　　她低垂著眼沉思，周身不由得漫上一股寒氣。司祭阿斯低下頭，吻住她的嘴。 　　“做什麼？”她的思路被打斷，有些生氣，但一看到司祭阿斯那張臉，她的氣又自動消了下去。 　　“想吻你。” 　　從她進門開始，他就感受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很明顯，又是毀滅之力在作祟。 　　萬惡的毀滅之力…… 　　凝雪瑾一怔，看了一眼旁邊還在沉睡的紫君末，臉色有些怪異。 　　“別這樣，紫君末還在呢。”紫君末還在旁邊，他怎麼能吻的下去的啊？ 　　也不能如此不道德。 　　他將她拉起，走到了隔壁的房間，她實在是疲憊，也就沒有反抗。 　　關上門，他將她壓在門板上再次吻她，將她的反抗全部壓製。她反抗無果，也就漸漸安靜下來。 　　“一門之隔，又有什麼區別？”凝雪瑾瞪著他。 　　“那就出去在他麵前親。”他說著就要拉她出去。 　　“我開玩笑的！別這樣！”她連忙拉住他。 　　“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她真是要重新審視司祭阿斯這個人了。 　　紫君末還會聽她的話，但他不會。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司祭阿斯在她唇上一啄一啄的，就是不肯停。 　　“好了好了，你有完沒完？嘴都親疼了……”她還得去頌柯思爾那找解藥呢。 　　沒等她話說完，司祭阿斯便又堵上了她的嘴。她逐漸在他炙熱的吻下投降，回應著他。 　　“不、不行……要腫了……”她險些窒息，他這才放過她，輕輕吻她的嘴角。 　　“走吧，不是還要找頌柯思爾嗎？”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知道自己有些過分，連忙哄她。 　　“嗯……”她紅著臉，點點頭。 　　出門，確認紫君末的狀態之後，兩人找到了頌柯思爾。 　　“你有想好怎麼和他說嗎？”司祭阿斯問。 　　“嗯。”凝雪瑾點頭，問完之後，如果情況不對，她會消除頌柯思爾的記憶。 　　不得不說顏姬得到的這塊薩娜之石的用處實在是太大了，這些年多虧了它，她才能做那麼多事情。 　　司祭阿斯敲敲門，頌柯思爾開門，見是他們，很是意外。 　　“哎？你……你……”他整天埋在典籍裡，不怎麼關心族內發生的事情，此次凝雪瑾來到深淵族他還並不知情。 　　“我來找你有點事情，時間方便嗎？”凝雪瑾和司祭阿斯進屋，關上房門。 　　他這不是不方便也得方便嗎…… 　　“我是來問問你關於一種毒的。”凝雪瑾開門見山，拿出一個裝著血液的管子。“你能分析出來裡麵的毒素嗎？” 　　“毒？”頌柯思爾看著那管血，打開它的塞子。 　　“這是……”他輕輕一嗅，臉色大變。 　　“你認識這種毒？”凝雪瑾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毒與他有關，隻是她有些意外，她也聞過玉迎峰的血，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味道。 　　“這……這管血是誰的？”頌柯思爾問。 　　“一個中毒之人身上的。”凝雪瑾回答：“頌柯思爾，這裡麵的毒你認識對吧？是你研製出的毒嗎？” 　　頌柯思爾看看凝雪瑾，又看看司祭阿斯，用眼神向他詢問。 　　“說吧小十二，受害者正等著解毒呢。” 　　“這……是我的……但是我沒害過人！”頌柯思爾搖頭，他從來沒用自己研製的毒去害人。 　　“沒有說你害人，我隻是想問，這種毒有沒有解藥？”凝雪瑾期待地看著他。 　　“這……抱歉，我的毒……無藥可解……”既然是至毒的毒藥，就不會有解藥能解，否則就不算至毒。頌柯思爾因此也從未研究過能解開自己毒藥的解藥。 　　“你無法再研究研究嗎？”凝雪瑾問。 　　“我……主要是我……不會研究解藥……我不會解毒。”頌柯思爾說。他從來沒學過解毒的相關知識。 　　啊？頌柯思爾竟然不會解毒？！ 　　凝雪瑾握著那管血，找書苑 www.zhaoshuyｕan.com 深吸了口氣，看來玉迎峰……該讓玉清寒準備後事了。 　　怪她一時疏忽，竟然沒有注意到李文瀾對她的身邊人動了手腳！ 　　“我最後問一個問題。”凝雪瑾收起那管血，“你有把這種毒交給誰過嗎？” 　　頌柯思爾仔細想了想，搖頭。“我不會給別人毒藥。” 　　那就是偷的了。凝雪瑾和司祭阿斯對視一眼。 　　“以後小心你的毒藥，別被人拿走了。”想了想，凝雪瑾決定還是不消除頌柯思爾的記憶，讓他以後警惕些。 　　“小十二，今天我們沒有來找你，你就當今天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嗎？”司祭阿斯叮囑他。 　　“我……我知道。”頌柯思爾點點頭，這種事情他還是知道不能向外說的。“我，我想問一下，那人中毒多久了？” 　　他不希望有人死在他的毒下。 　　“中毒……大概兩年？”凝雪瑾推算著時間。 　　“……對不起。”說著，頌柯思爾竟然哭了起來。“我不是有意想害人的……對不起……” 　　他朝他們跪了下去，兩人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他。 　　“你這是做什麼？毒也不是你下的，隻是有人偷了你的毒罷了。”凝雪瑾安慰著他。 　　頌柯思爾是個好人，他隻是在不經意間被人利用了。 　　雖然如果他不研究這毒藥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估計他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吧？ 　　“嗚嗚……對不起……對不起……”頌柯思爾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就是不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