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凈樸素的房間內，風紋和珅叔相對而坐，扶風則在一旁背手而立，仿佛隨時可以發出進攻，婆婆倒了一壺茶，便坐在院中做起了針線活。 　　“原本聽了宗主的講述我還心存疑慮，但是今日第一次見到二位，看二位的表現，我們的確是舊識。隻是若那些故事是真的，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啊！”珅叔言語間頗為不解，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前塵往事我已盡知，今日我是來和你談談的。” 　　“你就算知道，終究不記得，他不親自來談，你又想談什麼？”風紋支著下頷打量著珅叔。 　　“風紋仙子想必還是在意岱海的，不然此時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珅叔笑著說道。 　　“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風紋沒有說什麼，倒是扶風先開了口。 　　“扶風還好好活著，甚至比以前更強了，風紋仙子如今也瀟灑自如，所以我們之前或許有誤會，但說到底是一家人，本沒有什麼恩怨。”珅叔笑著說。 　　“哼！說得倒是輕巧！當時痛下殺手的可也是你們！從始至終，我姐姐從未想過傷害岱海！”扶風冷冷地說。 　　“所以——”珅叔忽然站了起來，然後深揖一禮，說道：“今日老朽代表岱海為往日之事向風紋仙子致歉。” 　　扶風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看向了風紋。隻見風紋搖搖頭說道：“致歉可以，隻是代表岱海？所以你覺得虧欠我的是岱海？” 　　珅叔不禁愣了一下，剛要開口，風紋卻擺了擺手示意他莫要說什麼。 　　“從始至終，這都是我和侯謹山之間的事情，岱海不欠我，你也不欠我，你沒必要代表岱海，也沒資格代表他。”風紋的聲音很輕，語氣卻不容置疑：“說實話，在世界改變的那一剎那，我甚至想殺了他，最終卻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我從未想過他會記起我，也從未想過，我們之間的恩怨竟然還沒有結束。” 　　“所以，風紋仙子莫不是來復仇的？”珅叔的語氣有些寒冷。 　　“復仇？如何復仇？幫助朝廷顛覆岱海麼？珅叔啊！你忘記了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未免也太輕看了我。”風紋有些諷刺地笑道。 　　“所以，風紋仙子莫不是來幫岱海的？”珅叔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仿佛之前的問題他從未問過。 　　“與其問我來做什麼，不如說一說，你來做什麼吧！”風紋挑了挑眉毛說道。 　　“我既然來了，無論姑娘是否接受，這都代表著宗主的誠意。說到底，師徒之間本是家人，說開了總能重歸於好。如今儒道釋三門合圍岱海，於我們著實形勢不利，希望風紋仙子能夠出手，勸說佛道保持中立。”珅叔說道。 　　“僅僅讓佛道保持中立？聽起來倒真的是所求不多啊！看來這幾年的時間過去，你們很自信。”風紋笑著說道。 　　“這還要感謝風紋仙子在天都峰向世人指明前路，也算是為岱海爭得了時間。” 　　“然後呢？你們想如何應對？”風紋問。 　　“死戰到底，絕不妥協。”珅叔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擲地有聲的八個字。 　　…… 　　…… 　　…… 　　…… 　　“商行首此次前來岱海，不知是想站在哪一方？”皇家軍營大帳裡，皇帝王崮背著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商行。 　　今日一早，中常侍李為便來到了商行在岱海的居住之所，言辭甚是有禮，並直言道陛下有請。 　　商行一路隨中常侍而來，二人在路上也並沒有過多交談。此刻在中軍大帳裡，商行也隻是微微躬身，並未對皇帝行大禮，而王崮也並不以為意。 　　他這時麵帶微笑，讓人挑不出任何問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商行上下都是陛下的子民。” 　　其實這兩個人經常會被天下人放在一起討論，因為他們是昔來山先後見過的人，但是他們本人因為身份原因始終沒有更多的交集。 　　“昔來山很久沒有現身了，朕一直在想，奉元城的那次，他們到底見的是誰？”王崮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畫風一轉，說到了這個問題。 　　“看來陛下心中已有答案。”商行依舊沒說出什麼有價值的話。 　　“李為猜測是那位風紋仙子。但是朕覺得，應是侯謹山，商行首認為呢？”王崮問道。 　　“的確是他，因為風紋應該本就屬於昔來山。”商行這次回答得很乾脆。 　　“嗯？”王崮挑眉，繼而目光犀利地看著商行，說道：“所以，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一直和岱海有所合作？從凈月壇，再到馬嵬山？” 　　王崮的話音一落，站在陰影中的範長白立刻露出了危險的氣息，整個大帳周邊也湧現出了幾個不同尋常的氣息，而一直在門口處侍立的中常侍，腰也彎得更低了。 　　“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商行，更何況岱海這種商隊，哪能沒有往來呢？”商行笑著說道，仿佛根本沒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氛圍。 　　“凈月壇無遮會上，你一麵是最大的善客，一麵協助岱海夜闖大雄寶殿；馬嵬山之亂，你暗中為壽王製毒酒，又明裡在長生殿前救駕，無論誰勝誰負，你都是功臣。”王崮語調緩慢地說著這一切，目不轉睛地盯著商行的眼睛，原來不知何時他早就已經查明因果，這時卻讓人一時間難以摸清他的真實情緒和意圖。 　　商行隻是嘴角微鉤，不置可否，臉上略帶謙恭的神態，隻是在王崮說到下一句話時，眼睛稍稍瞇了一下。 　　“最有趣的是，馬嵬山上，你最大的賭注，不是朕，不是壽王，更不是天都峰，而是岱海。這些年朕時常在想，岱海是如何在馬嵬山中橫行的，現在看，應少不了你的助力吧！”說罷，他忽然眼神更加銳利起來：“那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商行首早已掌握三功合一呢？” 　　在皇帝問出這話的同時，商行便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威圧感，那是來自皇帝的威嚴，也是來自大帳內外的數股強大氣息，威壓之強，竟然讓他一時有些難以喘息。 　　皇帝似乎沒有想得到他的任何答案，或者也是因為不相信他的任何答案，隻是自顧自地說道：“你助壽王謀大逆，此罪一；助岱海刺駕，此罪二；欺瞞君主，此罪三。這樁樁件件，足以讓朕傾覆商行。” 　　商行今日的確處境不妙，在皇家大軍的包圍之中，他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插翅難飛，就算隻與眼前的皇帝交手，他也勝負難料，更何況此次討伐岱海不知來了多少能人異士。 　　但是他麵上始終不動聲色，這時也隻是微微低頭行禮，繼而說道：“如此三樁大罪，陛下打算如何顛覆商行？” 　　這樣說話是頗為無理的，甚至給人一種有恃無恐的感覺，這種處境之下，還如此倨傲，委實是下策。 　　“哈哈哈哈！”沒想到這卻引來王崮的一陣大笑，隻見他露出了贊賞的眼神，說道：“好氣度！好膽識！” 　　“陛下謬贊了。”商行微笑回應。 　　“商人，唯重利爾。”皇帝轉過身，坐到了主座上，“你的手段，稱得上是合格的商人。”說罷，向外擺了擺手，隨後拿起桌案上的禦筆，低下頭，便開始批閱奏折。 　　隨著他那一擺手，大帳中的氛圍立刻輕鬆了下來，清風拂過，甚至帶來一絲涼爽。中常侍打開營帳，說道：“商行首，請回吧！” 　　這下的確輪到商行不解，他並未離開，而是問皇帝：“陛下這是何意？” 　　王崮正在進行朱批，寫完一份批奏之後，方才合上放到一邊，抬頭看了他一眼，繼而說道：“行商利民，朕是皇帝，不會傷民之財；商賈有道，朕非商人，不應亂預商事；商人唯利，你本無忠君忠友之心；利由人生，你自無害國殃民之念。朕是一國之君，何無容人之量？” 　　“陛下乃千古名君，商行拜服。”商行收斂了嘴邊的笑意，認真地躬身行了一禮，隨後準備轉身離開。 　　王崮的聲音亦在這時響起：“你覺得朕與他孰勝孰負？” 　　“世事變化莫測，勝負不在一時。”今日之後，商行亦無法給出答案，說罷他便走出了大營。 　　就在這時，皇家大營忽然著火了，外麵傳來許多呼喊之聲。 　　“這就等不急了嗎？”王崮放下筆，站起身來，走出營帳外。 　　在商行走出軍營大門時，大營內的火就已經被熄滅了，但喧鬧聲不斷，他不禁有些感慨，皇帝說的沒錯，商行一向以利益為先，此次並沒有打算幫助岱海對抗朝廷，也沒有打算幫助皇帝對抗岱海。那麼此時翻臉，不利於皇家在此的行動，但無論如何，他的胸襟度量也是常人難以企及的，何況還是九五之尊。 　　“這便是正式開戰了嗎？沒想到竟然是岱海主動出擊。”紫衣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商行的身邊，有些調侃地說道：“有人要見你，說是約在了老地方。” 　　…… 　　…… 　　商行和紫衣離開了，但皇家大營的氛圍卻越發緊張。 　　火起得蹊蹺，滅得容易，但火雖然滅了，整個大營之內卻都迅速被一縷青色的煙霧所籠罩，煙霧隨風而潛，遇風則漲，呼的一聲，大營處處鳥鳴聲四起，隻見青煙化無形為有形，一隻隻青鳥也四處流竄，羽毛閃過之處化作利刃，皆有士兵應聲而倒。 　　“宵小之輩，下作手段！”一個年輕的聲音在軍營中怒喝，隻見他拿著一柄長槍，對著那一縷縷青煙用力橫掃，一股浩然之氣油然而生，所過之處青煙隨之而散。呼嘯的風聲、鳥鳴聲，瞬間輕了許多，也小了許多。 　　拿著長槍的青年將軍正是雲良，他這時正穿著一身白色軟甲，披著一件純黑色的披風，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至極。他雙眼怒瞪，掃視四方，忽然冷哼一聲，長身而起，足尖微點，飄然而逝，似乎在禦風前行，瞬間便穿越了很多營帳，來到了一處角落。 　　長槍快、準、狠，餘波刺穿了一處帳篷，也刺出了一個人，對方是一個中年女人，短發微卷，臉上有一顆痣，這時候正倨傲地看著雲良。 　　“你就是薛蓮？”雲良低聲問道。 　　薛蓮沒有回答她，而是伸出右手，右手的食指之間凝結著一滴血珠，光影流動間，不知在畫著些什麼，隻見越來越多的血珠匯聚成一道道血線，結成了一麵巨大的血網，營帳中還在逃竄的青色鳥兒皆隨之化為紅色，便得更加猖獗起來。 　　血網直接撲向雲良，順便包裹住了他。他拎起長槍，眼神愈發淩厲，就那樣毫無招式卻又極具美感地揮出三槍，每出一槍，血跡就沖淡一分，血網就消散一部分。 　　“這一切隻是個開始。”薛蓮的聲音傳入了整個大營中，待到雲良徹底擊散了她的術法，她卻已經離開了這裡。 　　皇家大營之內似乎暫時恢復了平靜，卻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殺機，因為以大營為中心，有一個堅實的結界封死了這裡。 　　…… 　　…… 　　在岱海城外生死搏鬥之際，城內一切如舊，反而比平時更加熱鬧一些，那些世代在此經商的人們，都抓緊這最後的和平時間買賣最後一批貨物。 　　臨街的一座酒樓中，此時卻格外安靜，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閑情雅致在這個時候吃飯的。 　　“沒想到風紋仙子竟然在這個時候主動約我。”商行走入房間時，便看見在窗邊支著下頷靜靜望著街道的風紋。 　　“商公子請坐吧！今日我請你。”風紋轉過頭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扶風在一旁沏茶，一直到商行坐定，他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我明明沒有來過這裡，卻覺得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商行忽然說。 　　“你來過這裡，隻是忘了而已。”風紋略帶笑意地說道。 　　“風紋仙子，你可知昔來山那一僧一道如今在何處？這些年來，我尋遍天下，未曾有他們的任何消息。”商行問。 　　“他們在另一方世界裡，那裡的時間與這裡不同。”風紋回答道。 　　“所以，他們已然飛升成仙？或者說，他們本就是仙人？”商行略帶吃驚地問道。 　　“不，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仙人。可是從某種程度上，他們確實也不是普通人。”風紋說。 　　“那你是嗎？”商行問道。 　　“暫時不想。”風紋回答。 　　“為什麼？”商行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凡人皆想成仙，怎會有人明明可以卻甘為凡人呢？思來想去，他又追問道：“你可知仙界是什麼樣的？” 　　“嗯……沒太想好。” 　　“什麼意思？什麼叫沒太想好？”商行更為驚訝了。 　　“呃……境由心生，按照佛家之語，你想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世界就是什麼樣。”風紋有些尷尬地敷衍道，進而轉移話題，說：“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事拜托。” 　　“你莫不是希望我援手岱海？”說到這個，商行便自如了許多。 　　“勢態未明朗之前，你是不會明確出手幫助任何一方的，我自然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你與岱海的合作，早在三功合一完成之後，便已經結束了。”風紋頓了頓又說：“這是我拜托你的一件事，外麵的大戰已經開始了，很快便會燒到這座無墻之城。我希望，你能夠保護城中百姓安然無虞，這將是一場空前絕後的戰鬥，可說到底都是些大人物的私人恩怨，不該傷及無辜之人。” 　　“這可是極耗財力，有虧無賺的買賣啊！”商行未置可否，而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如此財力，非商行不可啊！”風紋親自為商行倒了一杯茶，又說道：“道門和佛門那裡會從旁協助你，而要想真的做到這一切，非你不可。” 　　“難怪你今日有問必答。”商行說道：“隻是這樣還不足以打動我。” 　　“那你想怎樣？說說看，隻要我可以做到。”風紋問道。 　　話說到這裡，扶風終於抬起了頭，目光定定地看著商行，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這樣的話，可不能隨隨便便對我這樣的花花公子說出口的。”商行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著風紋。 　　“柳姐姐他們未必做不到，姐，不如今日就談到這裡吧！”扶風站了起來，有些忿忿不平。 　　“她是你姐姐，還是你的……”商行的笑聲有些玩味，還未待說完，便被扶風打斷，“你不要玷汙姐姐清白！” 　　“扶風，坐吧！別急躁，更何況商公子也從不是強人所難之人。”風紋拉了一下他，示意他坐下。 　　商行似乎對這話頗為受用，開懷地大笑著，笑得扶風臉色越發陰沉。 　　終於，他似乎笑累了，似乎滿意了，停下了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請你恢復我丟失的記憶。” 　　“用這個換，不太值得，你……想清楚了？”風紋問道。 　　“我不缺錢，隻缺一段記憶。原來，你果然可以做到，看起來，我們過去果然淵源匪淺。”商行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好，一言為定，我答應你。”風紋說。 　　“那什麼時候？”商行問。 　　“現在。”話音未落，商行便覺得風紋的臉龐迅速靠近，那雙美麗的丹鳳眼愈發動人，也愈發清晰，看得他似乎漸漸忘記了眼前的一切。 　　同時他看到了過去的一切，那些畫麵似乎並不屬於他的記憶，但是卻每一幕都有他……和另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就是眼前的女子。 　　瞻園內夕陽下的紅衣女子是她，白露閣露臺上翩翩起舞的女子是她，畫舫上略帶憂愁的女子是她，昭和公主府外、岱海酒樓內、帝都街道邊……到處都是他和她的身影。 　　忽然一切畫麵都消失了，就剩下眼前一尺外那張清麗絕倫的臉龐，這張臉與剛剛同樣美麗，在他的眼裡卻增添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風紋退後幾步，靠在窗邊，看著他沒有說話。 　　兩人相對無言，沉默許久。 　　“你都想起來了，那就不要食言，答應姐姐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終而是扶風忍不住了，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商行有些無奈地苦笑道。 　　“應該說什麼呢？”風紋回應道。 　　“你是我見過最動人的女子。”商行說。 　　“你是我見過最成功的商人。”風紋同時說。 　　“嗬嗬嗬嗬！好，那我就讓你看看，商人的本事。”商行說罷，擺了擺手，準備轉身離開。 　　卻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見到了兩個人，看樣子似乎剛來這裡不久，但他剛剛一時心神失守，竟然毫無察覺。 　　來者是柳青青和慧遠大師。 　　“商公子，好久不見。”柳青青微笑問候，慧遠隨之輕呼佛號。 　　“商行見過住持。”商行率先問候慧遠，然後看向柳青青說道：“柳掌門風采更勝往昔。” 　　“人都到齊了，不如商公子再坐一坐？”風紋笑道。 　　人還沒進，小白狗朵朵率先闖了進來，它熱情地撲到了風紋的懷裡，露出了粉色的小舌頭，開心地發出撒嬌的聲音。 　　都坐定以後，風紋率先為慧遠倒了一杯茶，慧遠平靜接過，說道：“臨行時，師祖曾經指示，凈月壇會配合風紋仙子行動。” 　　“小女子受之有愧，出行千裡，實在是勞煩大師了。”風紋頷首道。 　　“那不知此行到底要做些什麼？”慧遠問道。 　　“集合佛道及商行之力，護佑城中無辜百姓。”風紋平靜地懇求道。 　　“阿彌陀佛，找書苑 www.zhａoshuyuaｎ.cｏm 善哉善哉，此也正是老衲心中所想。”慧遠立刻贊許。 　　“那岱海呢？你真的打算作壁上觀？”柳青青問道。 　　“你們未曾打算助皇家討伐，我也不曾打算助岱海防守。本就是他們之間的恩怨，自然應該自己解決。”風紋說。 　　“那你和他們的恩怨呢？”商行這時卻插嘴道。 　　柳青青見狀，並未多言，反倒是扶風的眼神有些晦暗。 　　“人若是都不在了，自然就沒有恩怨。”風紋不想再就此多解釋什麼，而是直接說道：“岱海城內最近自行離去了不少商旅，卻也有一些世代居於此地之人，大概有將近三十萬人，我希望各位能夠做的，就是將這三十萬人順利遷出岱海，在皇家攻進來之前，把這裡變成一座空城，真要是算一算，也就隻有兩天時間。” 　　“兩天？這如何做到？”柳青青不禁有些訝然。 　　“足夠了。”商行同時笑一笑說道，“難怪你來找我，看來看上的根本就不是我的財力，而是你早就知道，這城中有近一半的產業，都是屬於商行的。” 　　“所以，非你不可呀，商公子！”風紋笑著說道。 　　…… 　　…… 　　商行充分展現了他作為天下商人之首的卓越能力，隻見以這座酒樓為核心，岱海城內許多重要的大型賭坊、樂坊、當鋪、客棧等等都帶動周邊商鋪、民居迅速開始遷移。 　　與此同時，柳青青攜天都峰眾人，幫助城西的普通百姓轉移，而慧遠則帶領凈月壇眾人在城東忙碌。 　　風紋和扶風則消失在了人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