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好久不見,未曾想是在這樣的場合。”明念與扶風一擊過後便停手與之交談道。 “昔日的敵人成為朋友,如今的我們倒成為了敵人,真是諷刺。”扶風冷冷地說道。 “你姐姐呢?怎麼就你自己來了?”明念沒有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而是問起了風紋。 “她不會來了。”扶風說。 誰知明念卻誤會了扶風的意思,便說道:“所以你看,你姐姐也意識到了如今天下的局勢,在這個靈力有限的世界裡,我們應該集中起全部力量打造真神。” “無滋無味的天上地久真的有意思嗎?值得你們濫殺無辜?”扶風反問。 “我無所謂對錯,你們若是贏了,我們自然是錯的。”明念想了想說:“岱海終究是欠你們姐弟人情的,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傷你,但也不會任由你破壞師父的計劃。” “那就動手吧,等什麼呢?”扶風不再猶豫,直接便對明念出手,他其實一直很好奇,自己和明念到底孰強孰弱。 真正的強者之間的戰鬥,沒有太多絢麗花哨的招式,每一擊都十分精準。在普通修行者的眼裡,這兩個人隻是在天空中相視不動,但實際上若是登臨神仙之境的人便能夠看到,他們是在用元神交手。 萬裡高空之上,他們的元神猶如兩道火焰在灼燒著,誰也不肯退讓一步,但他們此時卻在對話。 “十年了,你們去了哪?”明念問道。 “一個你們永遠都無法前往之地。”扶風說,同時在空中變化出了更多招式。 “我聽過商行說過我們之間原本的故事,扶風,你應是我的師弟。”明念不覺說起了這件事。 “對你而言,這不過是一個故事罷了,你既沒有找回屬於你的記憶,自然便不會找回那段情感。”扶風平靜地陳述著,手下的招式愈發淩厲起來。 “你姐姐不希望我找回那段情感,否則又怎會總是避而不見呢?”明念一邊抵擋著扶風的攻擊,一麵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所以,岱海根本不是為了舉世皆神!你們隻是為了尋找姐姐!”扶風的語氣有些尖銳,手下不覺間真的動了殺招。 其實從兩人交手到現在,誰都沒有使用真正的殺招,兩個人更像是在尋常切磋比試。 “師父說,她關係到這個世界真正的奧秘。”明念沉重地說。 “你若是記起這一切,會後悔你現在做的事情。”扶風說。 “我若是記起那一切,恐怕也更想尋得一個答案。” “那你怎麼不動手?侯謹山的任務是什麼?抓我回去?殺了我?反正他下這樣的命令也不是第一次了。”扶風冷笑道。 “我……”還不待明念回答,地麵皇宮之內忽然發出巨響,二人不覺元神歸位,向下望去。 在他們剛剛交手的同時,阮青白來到了人間,與範長白、雲良聯手重創了金粟和竺法一,那一聲巨響,是竺法一大師金身碎裂之聲。 “你要自殺?就是為了守住她的秘密?”阮青白原本沒想過這一擊會導致對方金身碎裂,但是竺法一明顯不想再奮力抵擋,他隻是盡全力護佑住了皇宮內的所有百姓,卻根本沒花任何力量抵擋阮青白的攻擊。 “阿彌陀佛,無所謂秘密,隻是為蒼生。”竺法一大師的金身化作無數金光,隻剩下一個乾瘦的老頭盤膝坐在皇宮殿前廣場的那片土地上,他有些虛弱地喘息著,看著天空中飛速趕來的那道青光,欣慰地笑了。 在整個人間之外的結界被破之後,柳青青便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人間,但是當她到達皇宮的那一刻,隻看到竺法一金身碎裂,隻來得及看到金粟滿身鮮血地跑向竺法一。 “師父,明明可以不用如此的,您這又是何苦呢?”金粟跪在地上,顫抖著雙手摸向竺法一。 “傻孩子,不哭,老和尚活得夠久了,也是時候該走了。”竺法一摸了摸金粟的臉龐,乾枯的右手抹去了他的眼淚。 “您走了,我怎麼辦?”金粟有些呆呆地說道。 “你天資聰慧,早就無須我的扶持了。”竺法一有些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阻止了他:“你的力量應該用來拯救天下,而不是我這老朽之身。” …… …… “我不明白,你們為何這麼做?”柳青青從未如此憤怒過。 “柳掌門,我們也是奉命而為,請不要乾涉。”範長白躬身行禮道。 “奉誰的命?皇帝陛下嗎?他身為帝王,不應守護百姓嗎?竟然在自家皇城裡屠戮無辜?簡直荒謬!”柳青青攥緊了拳頭,對著對方怒吼道。 “柳掌門,末將知道您宅心仁厚,但是人間本就陷入了亂局,陛下這麼做,也是早日結束這一切,讓天上人間從此永享極樂太平啊!”雲良說道。 “殺戮無辜換來的太平不要也罷。”江暖與薛飛卿等人到這時方才回到人間,聽到這一番話,江暖更是覺得怒火中燒。 “這樣也好,若有神明消散於人間,豈不是可以讓世間靈力更加充裕?”阮青白說罷,再不願多費唇舌,直接便動起手來。 然而,這便變成了神仙之間的一場混戰,無論結果如何,人間或許都將生靈塗炭,畢竟隻要是神仙交手,神力所及,難免波及凡界。 岱海有更多的人陸續回到了凡間,薛蓮、龔湖、吳譚清、甚至是古月等二代弟子紛紛降臨,另一麵皇家的姚簡叔又率領一眾神衛親臨人間。 哪怕柳青青身後站著胭脂堂、清虛門和不係舟、凈月壇弟子,他們也將迎來一場必輸之局,且不說實力上的差距。 雙方勝負的關鍵在於,守護者一方除了與對方交手之外,還要留出更多神力護佑人間,而殺戮者可以肆無忌憚,甚至他們的目的就在於殺弱留強。 更何況,那兩位最重要的人物,皇帝和侯謹山還都沒有現身。 …… …… 通照香爐小世界內,風紋看到了外麵發生的一切,一切正朝著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著,她心急如焚。 但是這個時候風紋的周身氣穴都被扶風封住了,她一直在全力沖開束縛,事已至此,她顧不得那麼多。 閉上眼睛感受著周身的氣息流動,身上有多處要穴都被封住了,看來平日裡教扶風的那些東西他學得的確不錯。 但說到底,風紋才是最了解自己身體、也是最了解這一切術法之人,在數道經脈阻塞之處,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弱點,於是她集中全身可以調動的力量,向那處攻擊而去。 身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就像是春天小河中冰雪融化的聲音,她的嘴角溢出鮮血,但是卻露出了一絲笑容。雖說此時此刻她依舊無法沖破扶風的束縛,但是至少體內的經脈已經可以自如流轉氣息。 她閉上眼睛,依舊能夠聽到外麵發生的一切——太真娘娘與李為煙消雲散,竺法一大師金身破碎,阮青白等人降臨凡間…… 她極力讓自己不受乾擾,全神貫注地準備破境,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了侯謹山。十年前在鎮海樓,他就是這樣明明知曉外麵發生的一切,卻不得不靜下心來專注於此的吧! 好在,她的速度其實很快,漸漸地,她的手指已經能夠微微活動了,然後是手臂,到整個手腕也都顫抖著活動起來,扶風在她身上下的禁製正在被她一點點的瓦解。 …… …… 皇宮之內,金粟不再參戰,他坐在竺法一大師的身邊,用自己全身的力量護佑住整個帝都。天空中已經打起來了,上麵的人稍微一不留神,隨手一擊就可以毀掉這裡的一切建築,甚至有可能是一切生命。 有很多神仙與金粟做著同樣的事情,顧仙舟前往了皖州城,江暖前往了忻州城,薛飛卿前往了奉元城……他們都在用自己的神力護佑著這個“吹彈可破”的人間。 所以能夠投入戰鬥的人就更少了。 柳青青竭力對抗著阮青白,扶風與明念打得難舍難分,天都峰春秋、韜晦等人竭力對抗著薛蓮、龔湖等岱海弟子,但這時他們看起來都十分吃力,因為一經交手他們才發現,岱海之人為何如此強大?難道這本應該修身養性、巡遊萬裡的神仙生活中,他們依舊在奮力修行? 雲良等皇家中人不便和天都峰交手,他們的對手主要是以寇謙之為代表的釋道齋弟子和慧遠大師所率領的一眾凈月壇弟子。 就整個神界交手的情況來看,柳青青等拯救者們應對得十分吃力,仿佛下一刻隨時都能夠徹底失敗。 神界有神界的戰鬥,凡人也有凡人的戰鬥,李哲玄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商徊也沒有忘記自己原本來此的目的。 這時候二人正打得難舍難分,而且很明顯,商徊落於下風。 “你瞧瞧,就算是神仙,更多人也如同我一般的想法,這一場戰鬥過後,隻有最強者能夠活下來,他們能夠成為真正的神仙,代表著整個人類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李哲玄在接受了雲良的隨手救助之後,實力明顯大增,這時也不覺信心大增。 “我呸!死不要臉!就憑你們這群雜碎,還想贏?”商徊吐出一口血沫,非常地痞地對著李哲玄豎起了中指。 “無所謂你說什麼!不如去陰曹地府等我勝利的好消息吧!”李哲玄說罷,以指尖鮮血為祭,用出了最強一劍,並說道:“死在此劍下,也是你的榮幸。” “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商徊狂笑著看著對方,絲毫不肯示弱。 但這時,卻有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炸響:“家產都要讓你敗光了!你還想死就死?” 商徊猛然回首,便看見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人,紫袍玉帶,風度翩翩,瀟灑至極,那雙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商行來了,李哲玄的劍卻沒有停下來,他自己也停不下來,所以那柄劍繼續速度不減地朝著商徊刺過來,然後被商行輕輕拈住了,就像折下了一朵桃枝。 但商行毫不憐香惜玉,順手便捏斷了它。 李哲玄噴出了一口鮮血,有些震驚地說道:“是你?” “你來人間做什麼?跟他們一起大屠殺嗎?”商徊十分刻意地站得離他遠了一些。 所有人都在等著商行的答案,是啊,他來做什麼?他將站在哪一方?商行的勢力一旦加入,真的可能扭轉今日的戰局。 商行的身後站著紫衣、左氏三兄妹、獨行劍和眾多商行弟子。 這時他卻笑笑,甚至伸手對著商徊的腦袋打了一下,說:“老子來和你搶家產!錢是這麼花的嗎?真後悔把商行給了你!” “哼,為富不仁。”商徊倔強地說道,偏偏在這位強大的大哥麵前,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這話一出,看來商行的立場已經很明顯了。但他卻看向了李哲玄,說:“不過我更後悔,當年給你黃金,讓你離開奉元城。現在看,應該把你交給李為,或是殺了才好。” “商行,你究竟站哪一邊?”扶風有些不耐地對他喊道。 “我是生意人,生意嘛,都是要給人做的,人都死光了,我還做什麼生意?”商行懶洋洋地說道,隨後拂袖甩起地上的短劍直刺李哲玄。 但卻有一道更快的劍光已經刺穿了他,李哲玄麵色痛苦地回過頭去,便看見了一位紅衣烈烈的少女迎風而落。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李哲玄有些虛弱地看著那抹身影問道。 “你不配記起我。”風紋說著這話卻沒有看向他,而是走向了竺法一大師。 商行自從那抹身影出現就一直盯著她,嘴角不覺露出了笑容,對著身後的紫衣說道:“你瞧,我這次的選擇是對的。” “的確是個大膽的選擇,難得有了回人性。”紫衣這時已經走到商徊身邊,開始為這個呆愣的傻小子療傷。 商行一向與皇家交好,又與岱海交好,商行隻顧利益、隻講錢財,但是這一次竟然做出了看起來費力不討好的選擇,很多人都是震驚的。 但正如他所言:生意是給人做的,人都死了,還做什麼生意。 是啊,他永遠是一個優秀的生意人。 …… …… 風紋走到了竺法一大師身邊,金粟不覺眼前一亮,說道:“仙子,可否能救我師父?” “你終究還是來了。”竺法一大師睜開眼睛,微笑著說。 “可還是來晚了一步。”風紋難過地蹲下來,不覺間滴落了眼淚。 “此番蹈紅塵,風紋姑娘也算是值得了,是時候了。”竺法一循循善誘道。 “是我連累了你。”若不是為了替風紋保守秘密,竺法一大師或許不會一直藏匿於人間,或許也不會在此時寧可油盡燈枯。 “是你造就了我。”竺法一大師慈悲地笑著,然後看向四周緩緩說道:“心存良知,雖凡夫俗子,皆可為聖賢。” 風紋不知應該再說什麼好,金粟已經在一旁泣不成聲,這時匍匐在地,哭泣地喊道:“請師父指點弟子的路!” “此心光明,亦復何言?”竺法一大師笑著說出這八個字,然後便就此化作了一片金色的佛光。 竺法一大師就此圓寂,他的死無人不深受震撼,無論是神還是人,竺法一大師都在大家的心中有著像神明一樣崇高的位置。 …… …… “終於舍得出來了?不躲了?”一個黑衣男子背著雙手立於天邊,麵帶微笑地對風紋說道。 “這就是你一直等待的一天嗎?”風紋順手擦掉自己臉頰的淚花,平靜地站起來看著他,然後輕身飛起。 “哪怕商行援手,今日之局,汝必敗,你該如何破解?”侯謹山看起來是真的在認真地請教風紋。 “好好做你們的神仙不好嗎?”風紋有些落寞地問道。 “你覺得呢?”侯謹山反問。 “對啊,皇帝不可能收手,他是要成就大業之人。你也不可能收手,你是要追求大道之人。隻要你們方向一致,如今這天上人間,沒有人可以攔住你們。這十年來,你都在等這一天,對於神仙來說,還真的是很短暫的時光。”風紋自嘲地說。 “我說過我會等一個答案,你將如何作答呢?”侯謹山一邊說出這話,一麵揮了揮手,隨著他這一揮手,剛剛那些停手的岱海和皇家眾人立刻便對人間展開了殺戮。 耳邊殺戮之聲四起,整個世界都徹底陷入了無邊的戰爭之中。 “那就殺了你。”風紋冰冷地回答道。 “好啊,讓為師看看你如今的本事。”侯謹山笑得雲淡風輕。 風紋不再有任何藏拙,直接便使出了自己的最強手段,隻見她伸出左手,希聲瞬間出現在了掌心中,隨後用右手拔出劍,匯集全部的力量,直接向侯謹山刺了過去。 侯謹山從來不用任何武器,在他的眼裡任何外在的武器不不如自己的身體更加強大,這時隻是伸出了兩根手指,夾住了風紋刺過來的劍尖。 然後他挑了挑眉,說道:“十年了?才剛破境?你倒是真不急。” 風紋收回手中的劍,使出北辰劍法,再次刺向侯謹山。 侯謹山雖然嘴上輕鬆,卻永遠不會對任何人大意,這時也隻是遊刃有餘卻依舊小心翼翼地應對著。 霎時間,風紋已經出了上千劍,侯謹山隻是躲避,一直都未曾反擊,但他始終在等待著。 風紋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殺機,卻能感受到無數來自狩獵者的氣息。 她很清楚如今剛剛破境的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侯謹山的對手,但她研究在堅持不懈地攻擊著。 忽然,侯謹山說了一句:“莫要故技重施,於我無用。” 重施什麼故計呢?兩個人都很清楚,當年在馬嵬山,風紋欲想自戕,原來侯謹山一直未曾發動攻擊竟然是為了這個! 這時,隻見侯謹山忽然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印,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連風紋都沒有見過的陣法,仿若一個牢籠一般向自己襲來。 緊接著,風紋便感覺到自己周身有一道道光柱亮了起來,就像是欄桿一樣困住了她,剛剛侯謹山所走過的每一處地方竟都被他暗中留下靈力,好比釘了釘子一般,這時隻差聯結起來,便能夠將風紋困鎖在內。 風紋感慨地笑了一聲,說道:“鎖清秋?真眼熟啊!” 是啊,二人初次見麵時,侯謹山所用的困住風紋的招數就是鎖清秋。 “你還是逃不過。”侯謹山平靜地完成了最後一步。 隨著他這一收手,風紋便瞬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製,這股力量與扶風的控製完全不同,霸道淩厲而不容置疑,正在入侵自己的四肢百骸,讓風紋根本動彈不得,甚至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自我了結的餘地。 占盡上風的侯謹山這時卻說:“雖是我困住了你,但我知道你還有後手。” 風紋輕笑一聲,說道:“師父,您老人家高估弟子了。” “看看這人間吧!你的朋友都在殊死戰鬥,若你什麼都不做,他們以及這萬千百姓,通通都會死。”侯謹山指了指下方。 這時扶風正在全力向這邊趕來,然而明念終究是困住了他,任憑他使出渾身解數,也難以前進分毫。 扶風也好,柳青青也罷,更曠論商行,她的這些朋友此時此刻都救不了她,甚至,如果風紋什麼都不做,恐怕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此殞命。 “您這般逼我,又能得到什麼?還是想印證什麼?這就是您心中所追求的大道?”風紋問道。 “馬嵬山上,你曾為一人改變世界,如今世界存亡就在你的一念之間,怎麼竟要袖手旁觀了?你不說這是你的世界嗎?讓我看看,你如何掌控吧!”侯謹山說著加大了對風紋的控製,不讓她有任何其他的機會。 “好啊,那也讓我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麼,能做什麼。”風紋仿佛任命一般,微笑著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 侯謹山一眨不眨地看著風紋,不肯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忽而想到了什麼,便伸手摘取了她頭上的白玉發簪揣入了袖中。 風紋的頭發四散,一襲紅衣如鮮花般綻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忽然,天空中再次出現了數道黑色的閃電,電光閃爍之間,她的眼中一片深邃。 神仙們都停手了,他們望著天空,感受著這股高出神明的力量。 “你太意氣用事,不適合掌控世間。”侯謹山說了這句話,便如同上次在馬嵬山上一般,一動不能動了。 所有人再次保持著仰望天空的姿勢靜止不動,甚至包括扶風。 隻有風紋可以動,侯謹山的束縛在這一刻消散了,她拔出手中的劍,劍尖直指侯謹山的咽喉,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她本欲再度向前,隻需要再稍稍用力,便可殺了侯謹山,但她卻眉頭緊鎖,腦海中不禁回憶起了岱海的種種往事。 終而,她收回了劍,愣愣地漂浮在天空中,不知在想些什麼,這一刻,她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不如,就到此為止?離開吧? 可如何舍得呢?離開這裡,就將是與他們的永別。 問題是,你遲早要離開的啊?這裡是夢境!外麵才應該是真實的世界。 可現在我隻覺得外麵的世界很遙遠,好似這裡的一切才是真的。 忽然,有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姐?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風紋猛然轉過身飛過去,緊緊地保住了扶風,將頭放在他的肩膀上,剎那間淚流滿麵,有些抽噎地說:“你怎麼醒著呢?” 扶風的雙手不知該放在何處,終究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說:“要回家嗎?” “好。”說罷,風紋便失去了意識,昏倒在了扶風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