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的鐵蹄在人群中橫沖直撞，將這些不可一世的達官貴人當作豬狗一樣屠殺。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給你，求你不要殺我。” 　　“庶子，停下，你給我停下。” 　　“汝若殺我，景族定你千刀萬剮！” 　　麵對屠殺，有人哀嚎求饒，有人蚍蜉撼樹，有人無能狂怒，但在秦人眼裡都隻顯得可笑而已。 　　哭？哭也算時間哦。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錦衣華服的老頭哭著撿起自己的斷臂，將它緊緊地摟在胸前，無力地哭著嘶啞道。 　　原本舉行儺祭是一件喜事，沒想到竟成了他們的黃泉路。更何況今天的儺舞是他們家族舉行的，來的都是他們家族內的重要人物。 　　那些被砍下頭顱，劈成兩半，踩成肉泥的人都是老人看著長大的，如今卻是被人當作豬狗蹂躪，老人狠欲狂，宛如被一刀刀地剜去心臟。 　　“去追那些馬車上的，一個都不許放走！”薑諾言見到有人登上了馬車，怒吼道，絕對不能放走一人，否則將是大禍！ 　　“軍侯勿憂，我去！”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卒從背上取下硬弓，一手持弓，一手持韁繩，一夾馬腹似流星般跨過堆成小山的屍體，朝著疾馳的馬車狂奔而去。 　　從背影上看，這名士卒長身窄腰，應該是個還沒發福的年輕人。他動若矯龍，力似猛虎，即使沒握著韁繩，隻靠一雙腿也能將身下的烈馬操縱得靈活自如。 　　沒有一會，他就來到了馬車的左後方 　　他右手持弓，左手夾箭，身子側斜，將硬弓拉出咯吱聲。他仿佛不屑於瞄準一般，滿弓之後箭矢立刻發出，接著又拉第二弓，第三弓。 　　隻一息左右的功夫，三道閃著寒光的鐵箭發出嗡鳴的破空聲，似流星般朝馬車追去，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直線。 　　左馬的頭部，駕馬的人以及車窗之處先後被箭矢射穿。 　　左馬摔在地上後，馬車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一樣搖搖晃晃地壓上了馬的屍體，緊接著失去了平衡，側翻在地。 　　身後的薑諾言見到馬車側翻，大喜道：“好身手，小夥子真是俊才，你叫什麼名字。” 　　“白起！” 　　薑諾言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白起？難道是那個創造了戰國時期最多殺人數，近乎半數戰國士卒都死在他手上的秦國武安侯白起？ 　　薑諾言驅馬和那士兵來到馬車旁，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得目瞪口呆。 　　被射中的馬雙眼暴突，頭骨炸裂，一塊塊沾著腦花和血液的碎骨飛濺得四處都是，那個被射中的人就更慘了，箭頭穿腰而過，裹挾著他射到了右馬身上，現在的他還吊著一口氣，身前的羽箭將他和右馬連在了一起，動彈不得，鮮血汩汩而流。 　　射到車窗內的一箭射空了，因為車內根本沒有人。羽箭像是在發泄自己的怒火一般破壞馬車，車內被射出一個拳頭大的洞，木屑四濺。 　　薑諾言感到口乾舌燥，這真的是人該有的力氣嗎？這小兄弟看上去也不壯啊。 　　“這人說不出話了，薑軍侯，我把他殺咯？”白起下馬，抽劍夾在那人的脖子上，他雖然還有一口氣，但已經神智不清，口中含著的鮮血讓他說的話都模糊得聽不懂。 　　薑諾言點了點頭，白起手起刀落，立馬割下了那人的頭。 　　“小兄弟，你什麼時候參軍的。”薑諾言咽了咽口水，好奇地問道。 　　白起一邊在那人浸透了鮮血的身子上摸索，想要找到證明身份的東西，一邊答道：“我一滿十七歲就參軍了，現在是第六個月了。” 　　“十七歲？六個月？”薑諾言震驚得嘴角抽搐，要知道他手下的人都是從死人堆裡麵爬出來的百裡挑一的精兵，平均年齡都是二三十歲了，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剛參軍六個月就能被選入，果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縣尹？嗯，還能接受。”白起摸出一塊血淋淋的銅令，笑著拿到了薑諾言麵前，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白起純真質樸的笑容，很難讓人把他和之前射馬殺人的蠻神聯係起來。 　　“拿著吧，就算是我送你這個年輕人的禮物了。”薑諾言笑著，悄悄地對白起說道。 　　“薑軍侯這是怎麼了，不是不讓我們帶嗎？”白起愕然，他搜出令牌隻是出於好奇。 　　為了不影響行軍速度，薑諾言從一開始就命令士卒不許攜帶戰利品，就連耳朵都不允許割，但今天卻是破例悄悄讓白起帶一個官令走。 　　“多謝君侯！”白起聞言，小心翼翼地拭去銅令上的血汙，環顧四周確定沒人看到後將它放到了懷中。 　　“走吧，那邊收拾得也差不多了，該去看看了。”薑諾言看到那邊的喊殺聲漸漸停息，將馬一轉，朝著那邊走去。 　　白起連忙上馬。跟在薑諾言身後。 　　…… 　　“你們這些畜生，找書苑 www.ｚhaoshuyuａn.com 蠻夷，不要臉的東西，休想從我嘴裡麵問出一個字來。” 　　薑諾言遠遠地就聽到罵人的聲音了，走近一看，一群被打斷了手腳的人雙腿扭曲，相互依靠著直立著身子，帶著汙血的唾沫四濺。 　　薑諾言原本隻想留下五六個人，結果士卒們看到都是達官貴人，留下了十多個人。 　　“是你？薑諾言，薑狗賊，我囸你媽！”那個斷臂老者認出了薑諾言，氣急攻心，大罵道：“你他媽的命可也太長了，當初我就應該下定決心，親手把伱頭砍下來，不然何至於有今天之難啊！” 　　薑諾言下馬，蹲下身子：“我不認識你啊。” 　　“我呸！”老者一吐血水，結果卻被薑諾言扭頭躲過：“你也配認識我，你一個出身低微的庶民也配認識我？我告訴你，老子今天栽了，但老子不甘心，你等著吧，等老子變成厲鬼就把你拖下去。” 　　薑諾亞笑著道：“老頭，雖然我不認識你，但你說說，放火燒我的是誰，派人堵我府門要殺我的是誰。現在你們被我逮到了，怎麼就不服了呢。雙標狗，你真該死啊。” 　　周圍的人當然聽不懂雙標狗是什麼意思，但知道一定是罵人的話。 　　薑諾言晃了晃頭，勸道：“老頭，告訴我現在仗打得怎麼樣了，要是你告訴我我就留你們一條性命，我薑諾言不殺無名小卒。” 　　“滾！要殺就殺，休想從我嘴裡問出一句話。” 　　“唉，”薑諾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高聲說道：“誰能告訴我現在戰場的局勢，我留他一條性命，還送他一匹馬馱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