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的出現使得殺豬佬家原本就十分詭秘的氣氛變得更加妖異,不管是操辦喪事的八先生還是其他人全麵如土灰。 殺豬佬家位於驢不到村西山半山腰,幾間土坯房依山而建,矮小陰暗不說,周圍全是墳墓,加上殺豬佬的老娘癟嘴婆整天神神道道點香念咒,瘮人的慌。 平時要不是自己家裡出了異事,村人不可能過去殺豬佬家。去了也是急急買上一張符咒急急回家,生怕自己也被鬼怪附身。 殺豬佬的老婆為貪圖殺豬佬家經常有豬下水吃,才肯嫁過去,娘家也是居住在老宅。 癟嘴婆高舉符咒跪在地上念念有詞,那條大白蛇立於原地一動不動,眾人以為癟嘴婆的法力使然,一個個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包括朱獾。 朱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當然不是因為怕大白蛇,怕癟嘴婆的法力。她除了觀察大白蛇之外,腦子裡迅速閃過朱先生所說的那張告示貼出後,血淋淋的依次出現雞、鼠、狗、羊、兔、豬,隨後將依次為馬、牛、猴、蛇、虎、龍,這一天已經出現馬、牛和猴見血,現在出現了蛇,這蛇將怎麼見血呢? 蛇如果見血不是需要經過一番打鬥嗎?那誰和蛇打鬥呢?現場的人除了自己怕是沒有人敢和這條大白蛇打鬥,他們跑都來不及。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大白蛇,通身雪白透亮的大白蛇,比屋外的雪還要潔白晶瑩。 朱獾不怕蛇,不怕任何動物,這可能和她生在豬獾窩裡有關係。 據說,當年朱獾老娘馬夜叉臨盆前還上山摘山楂,突然肚痛,慌張間跑進一個山洞,裡麵竟是滿窩豬獾,想逃已經來不及,朱獾呱呱墜地,馬夜叉昏迷過去。 等馬夜叉醒來,朱獾居然“咯咯咯”和一群豬獾玩得開心。 夜幕降臨,馬夜叉還不回家,朱獾老爹進山尋找,一路呼喊,馬夜叉在山洞裡回應。 可當馬夜叉夫婦想要抱回朱獾,那群豬獾堅決不肯,將朱獾團團圍在中間,“嗷嗷嗷”齜牙咧嘴和馬夜叉夫婦對抗。 馬夜叉夫婦沒辦法隻得暫時留朱獾在山洞,每天早上中午傍晚一日三遍去看朱獾。 朱獾在山洞一晃半年,長得比一般的孩子周歲還要結實。 馬夜叉夫婦索性任由朱獾在山洞裡成長,前去看望的次數變成一日一次,有時候甚至三天才一次。 轉眼一周年,驢不到村的大山裡來了一隻大虎,吊睛白額,吼叫一聲,村裡的犬隻全躲床底下一個星期不敢出來。 朱獾老爹生怕朱獾被大虎叼去,進洞抱朱獾,豬獾們不肯,打鬥中朱獾老爹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硬生生抱朱獾出山洞進老宅後倒地而亡。 朱獾雖回了家,但從小喜歡和各類動物為伍,動物們見她猶如親人。 朱獾見眼前這條大白蛇形似五步蛇,尤其是三角形的頭部以及身上三角形的方塊和五步蛇一模一樣。但五步蛇一般為棕黑色,她從沒見過通體潔白瑩透的五步蛇。 這樣的大白蛇奇異,大冬天出現這樣的大白蛇更奇異。按理這個時候蛇都進洞冬眠,不可能出來,出來肯定被凍死。 大白蛇似乎感覺到了危急或者忍耐度達到極點,不再一動不動,三角形的蛇頭重新高高昂起,鮮紅的蛇信子開始呼呼噴吐。癟嘴婆高舉符咒跪在地上麵對白蛇一個勁地閉目念咒,完全不知道自己麵臨兇險。 眨眼間,大白蛇縱身一躍,三角形舌頭直逼癟嘴婆而來。眾人隻有瞠目結舌的份,根本不敢也無法阻止大白蛇攻擊癟嘴婆。 八隻細犬拚命狂吠,但都不敢靠近大白蛇,朱獾也舍不得讓自己的犬兒去和大白蛇搏鬥。 情急之下,朱獾一彎腰一揚手,撿起地上的那柄木劍擲向大白蛇。 木劍正好打在大白蛇的七寸之處,劍落蛇死,大白蛇直挺挺躺在地上氣息全無。 靜默了好一會,八先生才敢上前察看,見大白蛇的七寸致命處被木劍打得稀爛,殷紅的毒血流了一地,一隻大公雞過來啄了幾口蛇血,撲騰了幾下翅膀當即死亡。 “哎呀呀,好惡毒的女子,竟敢打死蛇仙子,老嫗今天和你拚命。”癟嘴婆從地上蹦起,沖到朱獾麵前,手上的那一張符咒拍在朱獾的麵門上。 八隻細犬一擁而上撲向癟嘴婆,癟嘴婆嚇得抱頭蹲在地上哭爹喊娘。 “犬兒,回來。”朱獾一邊取下臉上的符咒一邊呼喚八隻細犬。 八隻細犬返回朱獾腳下,怒視癟嘴婆。 癟嘴婆身體不敢亂動,癟嘴卻是喃喃個不停:“幡懸寶號,普利無邊,諸神衛護,天罪消愆;經完幡落,雲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八先生聽癟嘴婆念出落幡咒語,紛紛指責她道: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要不是朱獾救你,早被毒蛇咬死。” “蛇仙子?那毒蛇難不成是你所養?神道什麼?” “念落幡咒,這喪事是不是不辦了呀?不辦給我們工錢我們回家。” “辦什麼喪事?殺豬佬本來就是假死。殺豬佬,你如果再裝死,我讓我的犬兒過來咬死你!”朱獾此話一出,驚呆現場所有的人,齊齊望向躺在門板上的殺豬佬。 殺豬佬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沒有起來。 “好,你就裝死吧,我把話撂這裡,任何人休想打老宅的主意,一磚一瓦都別想動。”朱獾走出殺豬佬家。 癟嘴婆眼睜睜望著朱獾走出她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想怒不敢怒。過了一會,癟嘴婆雙手撐地準備起來,朱獾突然返回,嚇得癟嘴婆一屁股坐回地上。躺在門板上的殺豬佬剛欠起身,見朱獾回來,慌忙側身,結果動作太大,滾下床,結結實實壓倒跪在床邊的自己老婆,兩個人躺在大白蛇的身上連挪一下都不敢。 朱獾舉起剛才癟嘴婆拍在她麵門上的符咒警告癟嘴婆:“以後再裝神弄鬼,我讓你連鬼都做不成。”說完,朱獾一揚手,那張黃色符咒似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向癟嘴婆。 癟嘴婆不知哪裡來的勁道,頭一低,身子一縮,團成一團,以最快速度滾到朱獾腳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懷裡掏出另一張符咒貼到朱獾的右腳背上。 朱獾下意識抬起左腿一腳貼向癟嘴婆,結果癟嘴婆雙手緊緊抓住朱獾的左腳就是一口。 火辣辣的疼痛感讓朱獾後悔沒帶那八隻細犬一起進來,她使勁掙脫癟嘴婆的雙手,想抬起右腳貼癟嘴婆一腳,可無論她怎麼用力,右腳就是不聽使喚,好像被灌了千斤鉛錠一般無法動彈。 “犬兒,快來。”朱獾隻得呼喚那八隻細犬。 八隻細犬一聽朱獾呼喚,似八道黑色閃電沖到朱獾腳下。 癟嘴婆見細犬進來,就地滾入廚房,關上門不再出來。 朱獾無意再糾纏下去,因為左腳疼痛難忍,右腳完全失去知覺。 “犬兒,快撕去這符。” 最大的一隻細犬叼下癟嘴婆貼在朱獾右腳背上的符咒仰頭給朱獾,朱獾接過一看,大吃一驚,見上麵畫著一隻吊睛白額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