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被精心梳好的柳墨白,氣質成熟穩重。 他戴了副金絲眼鏡。 鏡片下的黑瞳,沒了赤瞳的殺氣,卻變得更加幽深。 深灰色對襟長衫被隨意的披在身上,露出裡麵黑色立領襯衫,周身矜貴。 淡紅色薄唇勾起。 柳墨白坐正對衣櫃的木椅上,漫不經心道:“我的貓兒淘氣,躲進衣櫃裡了,我來這裡,也是為了我家的貓。” 貓? 我抬眸,正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我縮了縮身子,貓在衣櫃裡默不作聲。 從柳墨白進屋後,屋內便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說話,氣氛也開始莫名緊張起來。 柳墨白絲毫不在意屋內的氛圍變化。 他像個沒事人般,長腿交疊,好整以暇地坐在黃楊木圈椅上。 羊脂玉般骨節分明的手裡握著一個白瓷杯。 纖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杯緣,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杯身。 柳墨白半瞇著眼睛,饒有趣味地看我,眼神裡帶著些笑意和戲謔。 怎麼有人用眼神調戲人? 我心臟猛然一跳,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正氣惱柳墨白的輕浮,一旁藍發少年開了口。 張子君眼含深意地掃了眼衣櫃,語氣戲謔。 “喲,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們柳家人喜歡養寵物?” 柳墨白麵不改色淡淡道:“這隻貓格外有趣。” 張子君擼起袖子,作勢要朝櫃子走來。 “你這麼一說,我倒想看看,什麼樣的貓,竟甘願被你這麼冷血的家夥豢養。” 柳墨白放下手中的茶碗。 茶碗落在桌麵時,發出瓷片撞擊的清脆響聲。 “貓怕生人,你若是驚擾到我的貓,我不會饒你。” 見柳墨白眼神裡帶了絲警告的意味,張子君擺了擺手。 “切,誰稀罕。” 聞言,躲在衣櫃裡的我拍了拍胸脯,還好沒被發現。 幾人紛紛落座。 清朗沉穩的女聲在屋內響起。 “諸位,我們進村時驚擾了活屍,想必今晚她不會輕易出來。” 說話的人是喬雲商。 不愧是世家教養出來的女兒,喬雲商明明和我差不多大,但舉手投足間卻帶著沉穩的氣質。 張子君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得想個法子把活屍找出來。” 語罷,他歪頭看著旁邊的村長。 “沈蕓的那些仇人,還有活著的麼?” 村長搖了搖頭:“不清楚,應該都死得差不多了。” 張子君咂了下嘴:“這可麻煩了。” “我有一個辦法。” 喬雲商開口,眾人視線落在她身上。 “剛才村裡有個穿著體麵的婦人同我攀談。” “她說沈蕓還有一個女兒。” “子時之前,隻要我們在廣場提前布置好天羅地網,然後讓沈蕓的女兒把活屍引到廣場上,這樣就能捉住活屍了。” “不行。” 柳墨白眼睛瞇了瞇:“你想讓沈蕓的女兒送死?” “話不能這麼說!” 喬雲商微怒,麵上依舊保持著冷靜。 “活屍這幾天害死這麼多人,沈蕓的家人應當負責,首當其沖的,就是她女兒陶安染。” “再說了,有我和張家人在,隻要跑得夠快,陶安染就不會出事。” 說這話時,喬雲商的語氣是那樣的理所當然,仿佛一切都是我該得的。 我就該冒著生命危險去當誘餌...... 柳墨白神情越發冷冽:“既然你說的這麼輕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你為什麼不獻身做誘餌?” 喬雲商眼睛微瞪:“沈蕓做的孽,就該沈蕓的女兒來解決。” 柳墨白冷聲道:“我不許。” 眼看著喬雲商和柳墨白劍拔弩張。 張子君搖著頭嘆氣道:“關鍵時候,還得是我來啊。”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偏頭看著喬雲商。 “活屍我來找,你就等著明天做超度法事吧。” 喬雲商抿唇:“你要怎麼找?” 張子君指了指腦袋:“用這裡找,黃昏前我就能找到。” 喬雲商麵露緊張:“若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明天再找唄,活屍又不可能永遠藏著。” 張子君好笑道:“喬雲商,你為什麼這麼急?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我沒有。” 喬雲商斂住神色,故作淡然道:“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好了,我剛才答應幫幾個村民看事,先走了。” 眾人離去後,我滿心失落地蜷縮在漆黑的衣櫃裡。 喬雲商對我充滿了敵意。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連素未謀麵的陌生人都覺得我該死? “咯吱——” 伴隨著刺耳的響聲,衣櫃門開了。 我條件反射地抬起手,試圖擋住忽然闖入的光。 透過指縫,一張俊美的臉落入眼中。 柳墨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知道這是哪裡麼?就敢躲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