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你喜歡躲在壽衣裡?” 壽衣?! 我微微偏頭。 一截白色團花紋的袖子落掃過耳廓。 雪白的袖口上,一小片乾涸了的黑色血漬格外顯眼。 這白色綢緞衣服一看就是給死人穿的。 不僅如此,衣櫃裡掛滿了一模一樣的各色壽衣...... 我心臟猛然一跳,幾乎快要尖叫出聲。 “死人堂!” 有橫死在外的人,家屬又不願意用自家房子辦喪事的,便會將葬禮選在“死人堂”。 村裡會免費為這些人準備石棺和壽衣。 聽人說,這些壽衣不是量身定做,而是早就準備好的。 等到要用的時候,估摸著尺寸給逝者試一試。 不合適再換,而原先試過的則放回櫃子裡,等待下一個主人。 一股涼意竄入我的身體,旁邊這些壽衣是被枉死之人穿過的...... “啊——” 我驚呼一聲,幾乎是不受控製地從櫃子裡跳了出來。 剛好撞到柳墨白身上。 他順勢一手手握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抬著我,轉身坐到旁邊的太師椅上。 隨著他的動作,我理所當然地坐在了他腿上。 即便是坐著,柳墨白也比我高一個頭還多。 他微微低頭看著我,墨色的眸子裡滿是戲謔。 “投懷送抱?” 我欲哭無淚,扭著身體想要站起來。 可那掐著我腰的手,竟又緊了緊...... 原是想和他拉開距離,卻變成了緊緊相貼。 “別在我身上亂動。” 他嗓音低啞,熱烈的呼吸噴灑在耳畔:“你就這麼迫不急待想要貼上來?嗯?” “我沒有。” 我委屈道:“我剛才是太害怕了。” “哦?” 柳墨白眼尾微挑,唇角勾起個淺淺的弧度,低頭掃了一眼貼在他腰腹上的我,淡淡道:“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 我咬著下唇嘟囔著,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 “放開我,一會兒來人了怎麼辦?” 靈堂做出這種動作,簡直...... 他低低笑道:“現在別說是人,連鬼都進不來。” 說著,冰涼的手背順著我的脖頸到胸腹再到腰。 我屏住呼吸,任憑心臟如擂鼓般狂跳,直到他鬆開了控在我腰上的那隻手。 腰得了輕鬆,垂在椅子兩旁的腿連忙用力,我起身連退幾步,扯著衣領如臨大敵般看著麵前假裝斯文的男人。 柳墨白淡定地扯了扯被弄皺的衣擺,道:“尺寸我知道了,一會兒我讓人定喜服,明天會有人送過來。” 剛才他那樣做,隻是為了測量一下喜服尺寸? 我怔一秒,隨即哭笑不得。 為什麼再正經的事情,都會被柳墨白弄得這麼曖昧? 看著對麵一臉正色的男人。 我心思沉了沉,他向來是嫌棄我的,又怎會主動和我曖昧不清?是我多慮了。 “謝謝。” 我淡淡笑笑,然後壓低了聲音:“我不想再回奶奶家了,我.......沒有喜房可以用。” 附近十裡八村結婚,都是由男方家出喜房。 可柳墨白是蛇,所以喜房隻能我來出。 如今我不再是陶家人,哪裡還有住的地方,更別提喜房。 “會有人來接你,你在白爺家等就行。” “好。” 我如釋重負地點點頭。 再次抬眸,柳墨白已經不見了....... 離開“死人堂”,我循著一條小路往奶奶家的方向走,心中暗自祈禱家中千萬不要有人。 走著走著,一個人影從旁邊矮墻上躍了下來,直直落在我麵前,無聲。 我被嚇猛然頓住腳步,身體不由得往後仰。 “小心。” 戴了半截黑色手套的手拉住了我,我這才沒有摔下去。 我心有餘悸地微微喘著氣。 麵前叼著棒棒糖的藍發青年粲然一笑。 “你好啊,柳墨白的小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