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越遊越近。 柳墨白...... 我張開嘴,想要喊他的名字,卻隻能吐出一串雜亂無序的泡泡。 看著黑蛇靠近,我伸出手臂抱住了黑色冰冷的蛇身。 柳墨白身體一滯,沉聲道:“蠢女人,誰讓你自作主張出門的?抱緊我。” 我緊了緊雙臂,任由柳墨白帶著我快速向上遊去。 “唰啦啦——” 我被黑蛇繞住腰,從水中越出。 河麵濺起有兩層樓那麼高的巨大水花。 剛露出水麵,我便張開嘴,口鼻並用大口大口地吸著空氣。 我被黑蛇卷住,輕輕地放在地上。 不遠處,活屍抱著孩子,正和舉著桃木劍的張子君纏鬥。 柳墨白看看我,發出一聲嘶鳴,朝著活屍方向快速移動。 黑色的巨大蛇尾用力一掃,活屍連帶著懷裡的嬰屍被打回到剛才的土坑裡。 柳墨白冷冷瞥了張子君一眼:“還不動手?” 張子君如夢初醒般回神:“謝了。” 黑蛇冷哼一聲沒說話。 一道白光後,黑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柳墨白。 他穿著白色立領長衫,長身玉立站在土坑旁邊。 枯槁的荒田裡,他竟像是一塊白玉,不染纖塵。 柳墨白回頭,視線掃過站在河畔愣神的我。 “不是想看麼?過來。” 我點點頭,走了過去。 剛從河裡出來,我身上的衣服全部濕透了,正滴答滴答地滴著水,十分狼狽。 我怕弄臟柳墨白的衣服,站在距離他一步的位置,不敢靠他太近。 倏然,一隻大手握住了我。 柳墨白用力將我往身邊一帶,我便和他貼在了一起。 他順勢將五指插入我的指縫,與我十指交扣。 柳墨白緊了緊手上的動作,沉聲道:“不許離開我身邊。” 我心緒微動,點點頭:“好。” 隨即將視線轉向土坑。 活屍抱著嬰孩,雙肩、雙膝、手腕都被比搟麵杖還要粗的鐵釘釘在地上。 那嬰孩額頭上貼著一張黃符,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趴在活屍懷裡,沒有半點生氣。 活屍看向洞外,沒有眼白的眼睛被瞪得圓圓的。 我看著坑底,心臟陣陣發疼。 聽人說,我娘發瘋前是個好人。 她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過,卻落得這樣悲慘的下場。 而秦歌和陶東峰夫婦喪盡天良,卻能過好日子。 我在心裡哀嘆:老天啊,您就開開眼,讓這些壞人全部遭報應被雷劈死吧。 坑底被鋪了乾草。 張子君將火把丟進坑裡,乾草瞬間燃了起來。 活屍躺在熊熊的火焰裡,竟分毫未損。 張子君見狀,站在坑前,指尖夾著一張黃符,做出一個復雜的手印。 念完一段咒語後,張子君大喝道:“恭請法主,急急如律令!” 黑夜中亮起一道金色的閃電,將青色法袍照得熠熠生輝。 張子君一臉正色站在電光中,雙目炯炯地盯著麵前的火焰。 “轟——” 雷聲響起的瞬間,握著我的那隻手倏然收緊。 我抬頭,恰好對上柳墨白的眼。 俊逸的眉蹙起,他深深看著我,眼神復雜...... 見我也在看他,柳墨白鬆了眼神,抬頭淡淡道:“你不是來送你娘的麼?認真點,看我做什麼。” 我回眸將視線轉回土坑,腦海裡卻滿是那雙紅色的眼睛。 張子君將指尖符紙拋到火裡。 “呼——” 火苗高高躥了起來,活屍發出痛苦的吼叫聲。 就在火勢最猛的時候,活屍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竟從火坑裡跳了出來。 她披著火焰,跪倒在地,眼睛盯著我,用嘶啞的聲音艱難開口。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