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種地(1 / 1)

重生在八零年代 林茂 3834 字 2024-03-17

鄉間的土路變得泥濘不堪,走起來又濕又滑,二十多分鐘,張廣來到村小學。   村小學很簡陋,一排有些老舊的土坯房,不過窗戶卻是玻璃的,那是兩年前村支書劉玉堂不知攢了多久、費了多少力氣,才把窗戶紙換掉了。   張廣還記得,當時全村老少高興的如同過年一般,尤其是孩子們,看著明亮的玻璃稀罕的不得了,眼睛裡全是喜悅的光芒,想用手摸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壞了,那清脆、稚嫩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小學。   學校最西頭把山的是辦公室,老師、校領導共用。   冬天的時候,這是最冷的房間,他們舍不得孩子們多挨一分凍。   敲開辦公室的門,學校老師和領導都在午休,見張廣來了,很熱情的打招呼。   “你咋來了,家裡有事?”林彩英急忙問道,她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   “沒事,給你送飯。”張廣從包裡掏出飯盒放到桌上,“快吃吧,還熱乎著呢。”   “嚇我一跳,還以為家裡有事呢。”   和林彩英、張廣比較熟的老師就開玩笑說:“呦,張三,夠心疼媳婦的啊,這下雨天的還特意來送飯。”   張廣笑了笑,“自己媳婦哪能不疼呢,她還要喂孩子,身子不能虧了。”   林彩英連一紅,看了看張廣沒說話。   張廣起身對林彩英說:“我回了。”   林彩英點了點頭,“回吧。”   張廣又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便離開了學校。   這場小雨過後,天氣漸漸變暖了,道路旁的柳樹悄悄的抽出了點點綠絲,壕溝裡的枯草間已經冒出了一些青草的嫩芽。   春耕開始了,學校也放了假,在農村,這叫春耕假。   林彩英在家照看孩子,喂豬喂雞,伺候園子,辣椒、茄子等蔬菜已經育好了苗,要一點點的栽種到園子裡。   此時的東北大地,陽光明媚,不涼不熱,田地裡變得熱鬧紛繁起來。   首先開始的是種小麥。前麵身體較弱的老人牽著馬或牛拉著犁破壟,如果是短時間犁地、且熟悉牲口,就不需要牽著,但長時間犁地就要有人牽著,牲口累了也是有脾氣的。   後麵是扶犁手,要時刻保持犁的穩定性,確保犁地的深淺和走向,這不僅需要技巧,還需要較強的臂力和腰部力量,所以扶犁手往往都是身體強壯的老莊稼把式。   破壟後其實還需要施底肥,但這年月化肥還是比較昂貴,所以多數時候就全靠糞肥替代,少量的化肥要等到麥苗長起來,除草後再追肥。   省掉了施底肥的步驟,後麵是婦女們手裡拿著葫蘆頭點籽。   張廣的活是軋壟,他牽著一匹白色的馬。   這匹馬已經很老了,身上的毛早已失去了光澤,灰突突的,有的地方甚至有些脫落了,卻還在發揮著最後的餘熱,張廣牽著它拉著滾子,一次能軋兩根壟。   興安縣地處平原,田壟又直又長。大田裡短的四五百米,長的能有一千五百米。   當初那些下鄉知青一到田地裡就長籲短嘆,一些女知青乾不上半根壟就累的眼淚汪汪的,好在青山大隊支書、隊長對他們比較照顧,都順利的熬過了那段歲月。   眼下這塊地長度有七八百米,一個來回,這匹白色的老馬已經渾身是汗,水裡撈出來的一般,鼻孔不住的噴著熱氣。   張廣就卸下繩套,把白色的老馬放在地頭,它很溫順、很聽話,不會亂跑。   張廣自己拉著滾子軋地。以前缺少大牲口的時候,軋地都是靠人力,所以這樣的勞作並不稀奇。   一個來回,張廣便也如老馬一般,渾身是汗,肩膀也被勒的火燎燎的。   於是再套上馬,就這樣,張廣和白色的老馬輪流拉滾子,一趟又一趟,實在累了,就在地頭坐下歇歇,喘口氣。   到了中午,眾人停工,張廣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此時,肩膀已經適應了,整個身體也都適應了。   把馬牽回生產隊,飼養員老孫頭滿是心疼,不住的叨咕著,“老夥計,老夥計呦,辛苦嘍,累壞了吧!”   白色的老馬不住的拿頭蹭著老孫頭,很是親昵。   回到家,張廣看了看菜園子,說:“媳婦,累了吧,等我下了工再種吧。”   “不用,種點菜能累哪去,你快洗洗臉。”說著,林彩英給張廣打好了熱水。   洗漱完,林彩英已經把飯菜端了上來,吃過後,張廣倒在炕上打了個盹,下午接著上工。   傍晚,生產隊下工後,顧不上吃飯,張廣又到自家飼料地裡種甜菜,他要用別人休息的時間侍弄自己的莊稼,俗話說人勤地不懶,一旦錯過時節,收成就會受到很大影響。   林彩英很心疼,不住的說,“他爸,你悠著點,別累壞了。”   張廣安慰她,“不會,沒那麼累。”   上輩子,張廣對各種農活有種說不出的厭煩和抵觸,甚至常常幻想著如果能上大學會如何如何,想象著那些回到城裡的知青們在工廠裡是多麼的享福。   此刻,張廣卻沒有了任何雜念,而是盡情的揮灑著汗水,貪婪的乾著農活,他喜歡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他要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還要好好孝順父母。   晚飯的時候,張廣喝了點酒,林彩英又給他洗了腳,這時,一股疲憊湧了上來,全身都酸脹酸脹的,倒在炕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時間過的漫長而飛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漫長,是因為農活似乎總也乾不完,而且春耕要抓緊時間,一到田地裡就停不下來。說飛快,是因為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大田地和飼料地都種完,鏟地還要一段時間,所以生產隊暫時休工。   張廣依然沒有休息,一大清早天還沒亮就起來了,喂完了豬,拎著筐開始挖野菜、打豬草。   期間,張廣還摘了一小碗悠悠,有的地方叫天天,至於學名,張廣還真不知道。   到家後,張廣洗了悠悠端到林彩英麵前,“快嘗嘗,可甜了。”   林彩英滿臉笑意,大眼睛變成了月牙,拿了幾顆送到兒子嘴裡,振東吃了後,就高興的看著媽媽手裡的小碗,不停的說:“我要吃,我要吃......”   林彩英自己嘗了兩顆,點頭說:“好甜呢!”又拿了幾顆塞進張廣嘴裡,然後把碗放到了兒子麵前。   吃過了早飯,林彩英上班。張廣就把閨女放在背簍裡背著,小丫頭翻身已經很利索了,還能穩穩當當的坐一會兒,這幾天甚至能扒著悠車站起來了,所以,時時刻刻都不能離開人。   至於振東,正和小夥伴們遛鐵環呢,張廣父親給孩子們做的,一個個跑的滿頭大汗,也不知是他們遛鐵環,還是鐵環遛他們。   背著閨女,張廣來到院子裡切野菜,俗話說,“豬菜切得細,如同加白米。”   所有農活都不能糊弄,糊弄來糊弄去,到最後就會發現,原來是自己把自己糊弄了。   切好的豬菜放到大缸裡,和中曲攪拌均勻後等著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