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天上掉銀子?”瞿式耜氣沖沖地鉆出大帳,抬頭一看,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包裹,從西方飛來有些在半空中散開,一塊塊白花花的銀子折射出陽光,劃過天空落到軍營內外,引得士卒競相爭搶。 順著銀子的飛來的方向看去,竟是南寧城內守軍用投石機往外不停地投碎銀子。 “見鬼了,還有用銀子打仗的!”瞿式耜也呆住了,他也沒見過如此陣仗啊! “撫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連串慌張的呼喊將瞿式耜失的神喊了回來,轉頭望見一中年儒士邊躲著銀子雨邊往中軍大帳趕來:“撫臺快走!” “走什麼?大軍在此走什麼走!”瞿式耜怒斥一聲。 中年儒士喘著粗氣,著急忙慌的跑過來扯著瞿式耜的衣裳就往外扯:“撫臺,來不及解釋了,敵軍、敵軍趁破營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城門明明沒開,哪裡來的敵人!”瞿式耜死活不肯走。 “不是從城裡來的敵軍,是從北麵邕江乘船來的敵人,還有從南麵來的戰象!”中年儒士快急死了,招來幾個親衛強架著瞿式耜往外沖。 可一切為時已晚,在蕓娘的帶領下海盜們行動迅速。 由南寧西門乘小船自邕江登陸與自南方氣勢洶洶碾壓而來的戰象,一同南北組成夾擊之勢並迅速偏東合圍堵住了敵軍後路。 後路斷絕,前方是城墻,敵軍已是無處可逃。 “大明人不打大明人!放下武器銀子大把的有!”蕓娘帶領海盜席卷敵軍大營,敵軍本就因爭搶銀子已是亂糟糟一團,被她這麼帶隊一沖鋒瞬間潰散。 “砰!不想死的給老娘趴下!”軍營中槍聲大作,些許想反抗的士卒被無情擊斃。 “不是說大明人不打大明人嗎?”嚇著趴在地下的士卒不滿的嘀咕著。 “老娘早就不是大明人了!砰!”一槍擊斃一個大膽反抗的士卒後,“哎呦~”蕓娘踩著地上趴著的人身體前行。 “為了宙斯神!沖!”比起蕓娘火爆的子彈,南麵的戰況更是一麵倒。 士卒們哪曾見過如此巨獸,更別提幾十頭一起沖鋒,地動山搖的態勢見者恐懼。 失去組織的士卒比散養的豬仔還好抓,至少豬仔不會放下武器成片的投降。 從下午的烈陽到日頭西斜,戰鬥進行的格外順利,一名名敵軍放下武器趴在地上,還有些緊抱著銀子不肯鬆手。 見此情形,蕓娘毫不客氣:“來人,挨個把銀子收回來,這是老娘借的還得還回去!” 大批的俘虜垂頭喪氣,失去武器和組織的他們已無力抵抗,隻能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搶來的銀子被收走。 有人唉聲嘆氣,倒不是感嘆戰敗了,敗不敗他們倒不在乎,隻是自己忙活半天搶點銀子,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心中不忿而已。 “你們幾個,去給老娘把掉地上的銀子撿起來。”更倒黴的是某些投降了,還要充當苦力給人撿銀子的人。 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對這些俘虜來說,是滿地銀子隨便撿,卻不能揣不進自己兜裡。 城上觀戰的李過等人沒想到打仗還能這樣打,搖頭感嘆:“江山備有人才出啊!” “什麼人才,我看那娘們就不像好人!”比起李過,高一功就率直多了。 可有時候,率直不是什麼好事。 在高一功背後,一個身影悄悄走來:“背後說人壞話可不好,更不好的是還讓人聽見了。” 聽到熟悉地聲音,高一功一驚,回過頭來正好看見沐天澤登上城墻笑著朝他走來。 背後說壞話被逮著了,似高一功這般憨直的漢子也緊張:“我、我是說蕓娘子不是一般的好人。” “那倒是,蕓娘可是大好人!”沐天澤笑著走到二人身邊拍了拍高一功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講道:“不知高侯爺還想領兵否?” “嗯?”高一功愣了聲,還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聽錯了:“你剛說什麼?” “我說,高侯爺還想不想領兵!”沐天澤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想!”高一功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誘惑:“給我多少兵?” 李過眉頭微皺在一旁沒吭聲,依他對沐天澤的認知,不可能如此輕易讓他們重新領兵。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二人被緊緊看著,日常隻能作為其軍師的存在出些計謀,從未讓他們沾過兵權。 “那得看高侯爺能帶多少兵出來了。”沐天澤說完,一甩白紙扇露出五個金漆大字——“我是大善人”。 “要我練兵?” “差不多吧。” 待到沐天澤走了,二人小聲商量著:“你覺得他是在唬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是真想讓我領兵?” “此人太過陰險做事不按常理,實在琢磨不透。”李過嘆了一口氣,語氣無奈:“但有一點我與你看法一致。” “哪一點?”高一功不解。 李過望著城下那穿著二品文官服被抓進城的人,搖了搖頭:“這個蕓娘子不是好人,那沐天澤更不是什麼好人!他們呀,就是一對惡男惡女!” 沐天澤沒有繼續搭理二人,他有新客人來了。 “爾等皆是陰險小人毫無君子之風,可敢與老夫擺開陣仗,真刀真槍的打一仗!”瞿式耜很不服氣,打仗不是沒打過也不是沒被打敗過,但如此憋屈的敗仗滋味還是第一次嘗到。 “閉上你的臭嘴!”一個冰冷的槍口頂在了瞿式耜的頭上,持槍者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喚作秀兒,是蕓娘的貼身侍女。 “好了秀兒,不可對巡撫大人不敬。”蕓娘高坐府衙公堂之上,俯視著身形狼狽的瞿式耜:“小女子本就不是什麼君子,巡撫大人莫非沒讀孔聖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哼!”瞿式耜冷哼一聲:“一介民婦賊子,安敢高坐公堂,簡直是斯文掃地,黔國公呢?黔國公在何處,老夫要和他對峙!” “大哥心係百姓日夜操勞,特派在下來迎巡撫大人光臨。”正所謂人未現,聲先至。 “嘭!”隨著一聲鼓響,從門外湧出兩排威武的甲士手持弓、刀、戟、盾,幾麵旌旗後一個空蕩蕩的車駕駛進府衙,沐天澤自車駕後緩步走出,對瞿式耜意味深長的說道:“巡撫大人,鹵簿已至,敢問陛下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