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魁楚的幕僚?與我有要是相商? 我和他有什麼好談的? 李過愣了愣神,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後反應過來,連忙讓人用吊籃將其接了上來。 沒過多時,一名裹著灰袍的中年人出現在眼前。 “敢問閣下大名?” 在李過打量自己的時候,石峰也在打量李過,他是知道李過事跡的,隻是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才能讓一曾經的反賊,後來的大明興國侯甘願為沐氏驅使。 “在下本姓劉字懷遠,入幕之前居一石峰旁,故旁人多喚我石峰先生。” 李過知道對方也在打量自己,並沒有感到奇怪,畢竟二人初見而已,況且他更在意對方到底有什麼事要和自己談,竟半夜獨身叩城門。 就憑這個膽子,他就高看此人一眼。 “石峰先生膽識過人,讓李某佩服。” 石峰沒有因為對方高看自己就改變臉色,依舊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臉。 “不知李侯爺能不能做的了這沐氏的主?” 聽到對方如此直接甚至帶著些冒犯的提問,縱使李過也沒料到,不過轉頭一想,此人敢隻身入敵城,也算是個奇人了,世上奇人多古怪,要不怎麼叫奇人,如此一想倒也釋然了。 “沐氏的主我做不了,但……”李過伸手請對方坐下,接著說道:“這桂林城的主,我還是做得了的。” “那就夠了。”石峰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在下此來是為了做一個買賣。” “與我做買賣?先生果真奇人也,我倒得聽聽是什麼買賣。”李過滋滋稱奇,做買賣竟做到他這個敵人身上來了,倒是怪事。 石峰盯著李過的臉問道:“這兩日未攻城,李侯爺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非常奇怪,不過沒有先生深夜造訪之事奇怪,若有事還請直言,李某畢竟是武將,心思淺。”李過臉色不變。 “好!那我便直言。”石峰扯開掩飾用的灰袍露出裡頭的儒生服,雙眼與李過對視:“廣州失陷,肇慶危急,部堂暈厥,軍心糜亂,剩下的話不需要在下多言了吧。” “不用了,隻是我為何信你,你又為何要如此做。”李過冷聲質問。 石峰毫不在乎的起身攤開手示意自己手無寸鐵:“我一書生,一心報國,城下眾官皆為碌碌之輩,而在下不過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書生,隻有腦子動得快些,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總得給自己找條後路!再者侯爺殺我易如反掌,至於信與不信由侯爺做主。” 李過沉思片刻,揮揮手招來了兩名兇惡的大漢,對他們指了指石峰:“帶石峰先生去我府中休息,一應用度與我相同。” “遵命!” 石峰走之前突然嘆息一聲說道:“我曾獻計丁部堂,要其拋屍進城,以疫病破城。” “雖有些損陰德,卻不失為一個辦法,為何沒有使用此計?”聽到自己可能遭遇毒計李過並沒有憤怒,戰場上從來都不講什麼仁義道德,屠城殺俘之事他都做過。 “部堂不準,他說自己是大明的兩廣總督!”石峰說完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李過對著石峰離去的背影喊了一句:“亂軍之中諸事難料,我且盡力而為。” “多謝!”石峰沒有回頭,繼續往前隱入黑暗中。 待石峰走後,李過沒有急著展開動作,而是尋來了高一功,與他一同趕到了黔寧王別院。 沐天波聽清楚是由後,又令人喊來了瞿式耜。 深夜,四人對坐商量著事情。 “丁魁楚老奸巨猾,難保那石峰不是他派出來引誘我等出城的奸細,要知世上反間計中,猶以死間為最!”高一功有些疑慮,別看他身材粗壯實則也是個心思細膩之人。 “你若是怕了,大可守在城中,由我帶兵去便是了。”瞿式耜不打算放過此次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不趁著敵軍士氣低迷中軍無人之際一舉拿下,還等什麼? 要知道,桂林城中糧草已盡,為了保證守城兵士有口粥喝,城中百姓口糧都被“征”走了。 當下的桂林城,樹無半片綠,地無半根草,所有能吃的東西都被搜刮乾凈了。 如此絕境之下,縱使再守下去,又能守幾日! 高一功出奇的沒有反駁或嘲諷瞿式耜。 桂林城的境地他當然知道,可此事太過蹊蹺,實在難以讓他信服,況且事情若是真的,那城外大軍自會退散,他們又何必冒這個險。 “我是想穩妥一點,再守一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若是敵軍有所動作,那麼……” “那麼就晚了!”沐天波突然強勢接過話,令見慣了他溫和一麵的幾人有些驚訝。 “王爺是想放手一搏?”一直沒怎麼開口的李過突然也冒了出來。 二人淩厲的目光碰撞在一處,俱明白了對方的決斷。 沐天波轉頭瞧了眼高一功和瞿式耜二人,對他們說道:“說實在話,我不喜我那二弟,他陰謀詭計無數,向來不把我這個長兄放在眼裡,但有一點是我也是你們回避不了的……” “我們都上了他的賊船,再想下船要麼是船順利到岸了,要麼是船半路沉了。” “如今的情形就算是我等守住了桂林又如何,到頭來不還是任人擺布的木偶,與其坐視良機逝去,不如奮力一搏,阻止敵軍回肇慶,到時候軍功在身,我那二弟也得敬我等三分!” 李過又接了一句:“此事在來之前我隻有三成把握,但現在我有九成把握!我來之前特派了一支小隊出城,按照往日敵軍嚴陣以待的姿態,在我到此之前他們就應當與敵方斥候交上火了,到此時當有人來告知我,可到現在外麵依舊全無動靜。” “敵方要撤!” 高一功久經陣仗,瞬間就明白了敵軍的意圖,也不多說大手一拍桌子,起身便要組織兵力出城。 “且等等,大軍出擊豈能餓著肚子,來人啊,去將馬廄裡的馬都宰了。” “王爺,那些可是你心愛的坐騎。” “廢什麼話,真當老子是個隻知道吃喝享樂的廢物,老子是與國同休非沐氏血脈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