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眠回憶中大火的不對勁(1 / 1)

十六神跡 青衣謠. 8594 字 8個月前

徐秋澄頭頂華冠,其中珠寶滿翠,九翬四鳳。身披霞帔,其上蹙金繡雲霞翟紋,盡顯華貴。   徐秋澄手持婚扇,遮擋麵容,緩緩走到殿中。   “兒臣徐秋澄,今遠嫁神族,不能承歡膝下、侍奉父皇,唯願父皇萬歲安康,願家國無恙。”   “兒臣,拜別父皇。”   徐秋澄潸然淚下,頂著華貴的鳳冠,向徐武微微躬身,以示拜別。   在座的文武大臣一開始並不知曉是與神族和親,隻是見魔族與靈族都來到人族參加大婚,隱隱有些猜測。   如今聽到徐秋澄的話,在場無不震驚。   接下來本該是蘇霜鏡開啟天梯,迎徐秋澄上界,但不等蘇霜鏡起身,殿外忽而雲霧繚繞。   兩隻鳳凰盤旋於皇城之上,霞光透過雲層映射在大殿之外,在雲霧之中,雲層形成的天梯逐漸展現在眾人麵前。   蘇知寒頭頂華冠,身披紅色華服,緩緩走下長階。   ——在場眾人皆起身,向蘇知寒行禮。   ——“寒帝親自來接,這可真是給足了徐秋澄顏麵。”   傳音圈中,魏清川暗暗感嘆著。   看著蘇知寒慢慢走到自己麵前,徐秋澄愣在原地,就連蘇知寒伸過來的那隻手也忘了搭上。   跟隨蘇知寒一同下來的,是神族的月老。   蘇知寒頷首向周圍眾人回禮,眾人緩緩落座,而月老走向一邊,等到蘇知寒攜徐秋澄走上第二階後,他不似人間宦官般扯著嗓子去喊,而是用神力擴大話語,說道:   “一拜,天地——。”   “什……。”   在場眾人除了蘇知寒與月老,就連徐秋澄也瞪大了眼睛。   但蘇知寒帶著徐秋澄轉過身來,麵對殿外的天地,見蘇知寒行人族的躬身禮,徐秋澄也依照人族尋常大婚的禮節,向殿外的天地推掌躬身。   “不是按和親的流程走嗎?”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雖說是按照尋常大婚流程,但徐秋澄還是想著比蘇知寒躬身的幅度大些吧。   ——因為按人間禮節,高嫁時女子便要比男子躬身的幅度更深些。   但蘇知寒抬手扶住了準備深躬的徐秋澄。   “?”   徐秋澄微微側首看了蘇知寒一眼,蘇知寒已經準備直身,徐秋澄也隻能先直起身來。   “二拜,高堂。”   蘇知寒與徐秋澄轉身,麵對徐武躬身。   徐秋澄又準備躬的幅度大些,但還是被蘇知寒扶住了。   ——他是什麼意思……。   “夫妻對拜——。”   蘇知寒與徐秋澄麵向對方而立,就在躬身之時,徐秋澄忽然想   ——如果不是高嫁,而是雙方平等的情況下,躬身幅度相同即可。   徐秋澄這般想著,這次,她沒有比蘇知寒躬身幅度再低些,而是與他躬身幅度相平。   “禮成——。”   月老話音落下,蘇知寒向徐秋澄伸出手。   看著蘇知寒伸過來的手,徐秋澄慢慢搭上。   ——霎那間,徐秋澄與蘇知寒身上的衣服驟變。   ——原本的紅色禮服變成了金色,徐秋澄的鳳冠也同樣變成了神族服飾中的鳳冠。   “拜見寒帝,拜見帝後。”   見在場神族不約而同的扶肩行禮,魔族、靈族、人族也起身行禮。蘇知寒微微向徐武示意後,便帶著徐秋澄走向殿外天梯。   天梯虛無縹緲,徐秋澄看著蘇知寒踏上第一階,徐秋澄心中是害怕的,但她沒有猶豫,跟著蘇知寒一同向神族走去。   在人族大殿的神族、魔族、靈族與人族代表沈鶴眠向徐武行禮後,便隨著蘇霜鏡的傳送陣,直接傳送到神族的神殿之上了。   “寒帝還真是重視這位帝後,竟親自下凡迎接,就是不知,這位帝後爬這直入雲霄的天梯,會不會累死在途中啊。”   聽著羅睺陰陽怪氣的嘲諷,在場的神族並沒有發作,反倒是靈帝南歌將羅睺回懟了回去。   “累不累死途中的,總比嫁去魔族那暗無天日的地方要好的多吧。”   羅睺瞇眸看向南歌,南歌也舉起酒杯,向羅睺敬酒。   “他倆打什麼啞謎?”   “我估摸著,魔族又要有動作了。”   顧青梧回復完淩梔言後,又看向殿外。   “你說天梯那麼長,帝後凡人之軀,能爬的完嗎?”   “我看懸。”   “寒帝應該會在途中暗使手段,否則啊,怕真的要累死這位帝後了。”   顧青梧一邊說著,一邊無奈搖搖頭。   其實他們的擔心,徐秋澄也有,她看著這直入雲霄的天梯,她也不自覺的打怵,但是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就算是在中途累死,徐秋澄也絕不退縮。   不過走了很久,徐秋澄都沒有感覺到身上有疲憊感出現,她暗暗向蘇知寒看去。   ——原是蘇知寒牽著徐秋澄的那隻手,正在默默為她傳輸神力,神力會將徐秋澄體內的疲憊感排出體外。   ——所以徐秋澄走著這長階,是比走在平地上還要輕鬆的。   等到二人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神殿之外時,羅睺輕輕一笑。   “有趣。”   眾人起身,向蘇知寒與徐秋澄行禮,而後目送著二人走上至尊之位。   徐秋澄的位置就在蘇知寒左手邊,而蘇知寒右手邊的蘇霜鏡,向二人頷首示意。   待蘇知寒與徐秋澄落座,宴席開始,眾人暢飲,歌舞升平。   “還未問過靈帝與玄機大人,這座位是……?”   “不該問的別問。”   南歌並沒有回應過來詢問的窮奇,也沒有給窮奇什麼好臉色,倒是將窮奇敬的酒喝下了。   “我答應過你會陪在你身邊,你又何必做這麼引人注目的事?”   燕雪低聲嗬斥著南歌。   “就當是懲罰師尊因為顧青梧對我出手嘍,師尊,大庭廣眾之下,可不要下徒兒的麵子。”   南歌說著,將一顆葡萄喂到燕雪嘴邊。   魔族的視線就留在燕雪與南歌身上,燕雪無奈,隻能硬著頭皮吃下。   “有師尊看著,我自然也不會繼續助紂為虐。”   南歌眸子笑的彎彎的,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是燕雪知道,南歌內心還有自己的盤算。   ——但是來日方長,既然當年親手將他推到了不歸路上,那如今,也隻能自己親手將他拉回來。   宴席之上,林靜初的臉色不是很好,雖然用神力掩蓋了,但還是逃不過醫神月鳴岐的眼睛。   “怎麼了?”   月鳴岐來到林靜初旁邊。   “沒事,沒睡好。”   林靜初說著,伸手要去端麵前的清茶,月鳴岐眼疾手快,手搭上了林靜初的脈搏。   林靜初雖然快速甩開了月鳴岐的手,但是脈象,月鳴岐一碰便知。   “你……。”   月鳴岐話未說出口,魔族來敬酒的人就站到了林靜初麵前。   林靜初並不想搭理來敬酒的人,但是敬酒的人不依不饒,像是偏要林靜初回應一般。   顧著魔族的麵子,林靜初托起了眼前的清茶,不等林靜初回敬,不知何時來的顧青梧搶先與敬酒的魔族碰杯,而後一飲而盡。   “不好意思,我家靜初什麼席麵都不飲酒。”   顧青梧說著,將手中酒杯扣著倒倒,示意著已經飲盡。   魔族那人寒暄了兩句便離開了。   “怎麼了?”   “她……”   月鳴岐話剛要說出來,林靜初咳了兩聲,示意月鳴岐保密,月鳴岐反應了一下,便改了說辭。   “她還有些虛弱,沒事,再吃兩副藥就好了。”   “這都半月了,春宵藥力這麼大嗎?”   顧青梧關心的坐到林靜初旁邊,月鳴岐自覺起身回避。   “當然了,春宵消耗精氣,還是要補一補的。”   月鳴岐說完,頷首同二人示意了一下便離開了。   宴席之上,去找蘇知寒敬酒的魔族與靈族之人不少,見蘇知寒忙不開,神族的人都自覺的不去叨擾蘇知寒。   唯有謝洲白。   ——他挑了一個蘇知寒麵前人最少的時候,帶著南宮任雪上前去。   “小白,你……”   蘇知寒看到南宮任雪坐在謝洲白身邊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如今謝洲白上前來,蘇知寒心裡對自己的猜測就有了七八分的肯定。   “是,寒帝,我想迎娶鮫人族族長,南宮任雪。還請您代行長輩之職。”   謝洲白說著,向蘇知寒扶肩行禮。   “好。”   蘇知寒猶豫了許多話,但還是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便草草回應了一個“好”字。   “多謝寒帝,還請寒帝,盡快處理。”   蘇知寒眉頭一皺。   “嫁娶之事,自然不可操之過急,你得空找月老先選良辰吉日,定下大婚之日,屆時再著手操辦。”   “是。”   謝洲白行禮後,便帶著南宮任雪回到原本的位置落座。   “你怎麼看?”   “很不對勁,小白從來不是心急之人,他若有喜歡的人,定是要將一切安排妥當,一定要十拿九穩了才要迎娶。”   蘇霜鏡與蘇知寒相視一眼,兄妹之間的默契本就不用太多言語,待二人移開目光後,蘇知寒喚了魏清川上前來。   “謝洲白要迎娶南宮任雪,你去留意打聽,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   魏清川得令,麵上笑容不減,若無其事地向蘇知寒敬了酒,而後回到自己座位之上。   在神族的宴席上,人族的沈鶴眠便顯得額外形單影隻。魔族與靈族本就不把人族放在眼中,所以找他敬酒的人也少之又少。   沈鶴眠並不落寞,他逗著懷中的黑貓,倒是清閑自在的很。   但片刻,沈鶴眠的麵前走來了一位女子。   ——樂神靜姝。   靜姝提擺,款款落座在沈鶴眠旁邊,而沒過一會兒,星神魏清川也圍了過來。   ——回憶裡那場大火中的畫麵還歷歷在目,沈鶴眠看著兩人,腦中再度對大火中的畫麵起疑。   “樂神殿下,星神殿下。”   沈鶴眠麵上不動聲色,向靜姝與魏清川敬酒。   二人回敬,三人一同飲盡杯中美酒。   “看來,雲蘅與你很親近。”   靜姝溫柔的笑著,手輕輕撫上沈鶴眠懷中黑貓的軟發。   “他該與樂神殿下更親近才是,隻不過是看我一個人在神族殿中可憐,方才來陪伴我的罷了。”   靜姝知道,這是沈鶴眠自謙的話。   隻是在沈鶴眠提到“親近”二字時,靜姝眸中難免有些落寞,雖然隻是一瞬間的情感,但也被沈鶴眠捕捉到了。   “自那件事後,雲蘅便很少同我講話了,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他,池中大火並不是他的錯,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池,大火。   沈鶴眠捕捉到了兩個關鍵詞。   想必夢中的場景,就該與樂神口中的大火相關。   回憶中,靜姝與魏清川,以及顧雲蘅自己都在火中身死,但此刻二人又好好的坐在他旁邊,顧雲蘅也靜靜地趴在他懷裡。   ——其中必定有古怪。   “這件事,雲蘅倒告訴在下了,樂神與星神殿下都在火中受了傷,雲蘅怕是自責吧。”   ——用“雲蘅”兩字拉近距離,並提到火中細節,以便得知當年火中更多信息,從而解開為什麼顧雲蘅會提到自己名字的疑點。   ——不過沈鶴眠說完這句話後,樂神與星神眸中倒出現了少許的疑惑,他二人相視一眼,像是確定了什麼之後,又看向沈鶴眠。   “當年大火中,我並未受傷啊,還是我及時去找的寒帝,雲蘅不會是記錯了吧?”   沈鶴眠蹙眉,他又仔仔細細核對了一遍腦海中回憶裡的畫麵。   ——他確定,當時倒在一旁的紅衣男子,就是眼前的星神魏清川,就連那根斷了的長笛,也和魏清川腰間別著的那根完整的長笛一樣。   “是嗎……或許是在下記錯了,不知雲蘅當時可有受傷?”   “顧雲蘅當時雖然失控傷了靜姝,但靜姝的保護罩一直在他周圍,他倒沒有受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沈鶴眠眉頭蹙的更緊了。   自己腦海中回憶的畫麵,與眼前兩人所描述的火中細節並不相符。   但沈鶴眠依舊不動聲色,他用笑容掩飾了自己懷疑的目光。   “樂神殿下,真真是愛護雲蘅啊……。是不是自那之後,雲蘅便將自己關入了殿中。”   “是啊,想不到雲蘅連這個也告訴你了,想必……他將你看的很重。”   靜姝說著,從袖中拿出了長簫,遞給了沈鶴眠。   ——不對勁,十分有九分的不對勁,沈鶴眠在酆都殿中見到的顧雲蘅是少年時期的模樣,但沈鶴眠在大火中所見的顧雲蘅,已經是現在的模樣了。   ——以及這支長簫。   “這是……?”   沈鶴眠故作不知。   “我與雲蘅同源而生,我的本命神器為琴,他的本命神器為簫,但其實雲蘅並不愛簫,而且後來他體內暴走的神力實在強大,他無法靜心修煉清心之術,所以這簫,就一直在我身邊帶著。本命神器與神柱相連,還是帶著為好,還請你日後將這個交給雲蘅。”   沈鶴眠點點頭,故作不經意地問到。   “這簫是什麼時候在樂神殿下身邊的。”   靜姝莞爾一笑,像是回憶到了幼時與顧雲蘅一同在墨蓮池玩耍時的記憶般,她的眸中不自覺地浮現了思念之情。   “很久之前了,那時雲蘅還是個孩子呢。”   這下沈鶴眠徹底確定,自己回憶中的大火絕對不是靜姝口中的大火。   “樂神信任,是在下的榮幸,在下一定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