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宗的山門塌了半邊,弟子都立在山門內氣氛緊張的和靈劍宗的弟子對峙。 雲照也在其中,緊緊的繃著一張俏臉。她的身邊躺著一些死去的弟子,他們都是被一擊致命,脖頸上是清晰的血淋淋的五爪印。 兩宗弟子身上都有負傷,雲霧宗顯得更慘一些,尤其是宗主花悟姚還被秦燾生擒。她的武器是箜篌,躺在她的腳邊,弦也斷了三根。 秦燾的右手成爪,隔著虛空死死的扼住了花悟姚的脖頸,陰狠又不屑:“老夫再問一遍,裴薑在哪?你若是還不答,你的弟子就要再死十個八個了。” 花悟姚根本開不了口,或者說秦燾根本沒打算讓她開口,隻不過是在借著這個由頭在屠殺雲霧宗弟子而已! “老匹夫,你真是不要臉啊。” 褚季野施施然落在花悟姚麵前,落後半步的沈重華已是直接抬手一劍,直接將鉗製花悟姚的威勢散去——看到裴薑,既然等的人等到了,秦燾自然就不會再浪費時間和精力在花悟姚的身上,順勢就收了力。 秦燾不會將眼前的小輩放在眼裡,根本不搭理褚季野,出手狠辣,是沖著裴薑的性命去的。 沈重華一劍挑開,盡管是用了巧技,手腕手心依舊發麻,後退了十步才站定。衣袖被撕下了一小塊兒,他低眸看了一眼,不知為何想到了在秘境時,哪怕鞋子隻是臟了裴薑也會丟掉。 如若是衣裳損毀,她怕是連看都不會再看一眼就直接丟開了吧? 秦燾這一次不得不看向這個他不放在眼裡的小輩,“老夫看在拂柳山莊的麵子上,你在秘境時阻老夫的事情便既往不咎,現下你讓開,老夫不為難你。” 說什麼不為難都是假的,秦燾如此眥睚必報的人肯定不會放過沈重華,隻是時間問題。再者而言,柿子撿軟的捏,這個道理誰不明白? “老匹夫,別說什麼看誰的麵子,今天我們來不是帶著誰的麵子來的。”褚季野來的路上順手買了一把折扇,扇柄與扇骨都是溫玉打磨的,他晃了晃折扇,嗤笑一聲,“裴薑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是為朋友而來。” 如果隻是沈重華一個人,秦燾興許未必有多忌憚,就日薄西山的拂柳山莊,他尚且不怕。若是加上一個褚季野,秦燾便不敢再狂妄。 這也是秦燾頗為惱火的地方——褚季野說什麼是幫朋友出頭,但是實際上褚季野在他手上吃了什麼虧,談光盡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談光盡那人極為護短,且醫毒雙絕,又威望極高。 如果褚季野隻是看熱鬧,一切也都還好說。 秦燾神情陰鷙。 裴薑伸手將花悟姚扶了起來,花悟姚眸色復雜的看了看沈重華,“他……” 裴薑輕輕的搖了搖頭,花悟姚的話頭便戛然而止了,現下不是問話的時機。 褚季野悠哉悠哉的晃著折扇,“說起你和裴薑的恩怨,你孫女在酒樓當眾汙蔑裴薑是魔修的事情我可是親眼所見。老匹夫,裴薑救了你孫女一命,你孫女卻恩將仇報,欲置裴薑於死地,裴薑不過是還手,何錯之有?怪就怪在你孫女心思不正。我要是你,倒是不好意思來尋仇的,還要千恩萬謝的感激裴薑,送上賠償。” 裴薑差點沒笑出聲來。 “豎子狂妄!”秦燾冷笑一聲,“吸食修為是救命?除了魔修,誰還會修煉咋麼陰邪的功法去吸食別人的修為?真是不知所謂!” “老匹夫,你孫女既然都告訴你了,你應該知道破界丹吧?破界丹內藏著極為純粹的魘氣,隻是煉製破界丹的人動了手腳,讓吞食的人以為自己修為暴漲突破了境界。實際上那一縷魘氣也在不斷地壯大,直至吞食的人淪為真正的魔修。” 褚季野這一句話直接讓在場的兩宗弟子都不寒而栗。 有人苦修多年還未成道,一粒破界丹就能讓他突破瓶頸。隻是沒想到臨門一腳,修的道就徹底被顛覆了。 “你若不信,可自行查看。”褚季野在秘境內摸出來的破界丹還在身上,他將一粒屈指彈向秦燾。 秦燾本來不信,可是仔細查看過後,確實與褚季野說的分毫不差,他沒有說謊!頓時間神情愈發陰雲密布。 “裴薑是陣道上師,看出你孫女和你宗內弟子的不妥,當即布陣為他們拔除那一縷魘氣。由破界丹帶來的好處自然也就沒了。此法有些倒行逆施,有些後遺癥實屬正常。” 關於破界丹的事情,褚季野早已修書給老頭子,老頭子收到消息就會立即聯係其餘四大仙門召開會議。禁止煉製破界丹的仙令怕是很快就會傳開了,所以褚季野是不介意提前讓秦燾知道的。 如此一來,裴薑不僅不是仇人,還是恩人,倒是秦青成了恩將仇報的白眼狼,秦燾成了不分青紅皂白就問罪於人的老糊塗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管秦燾做出什麼選擇,和雲霧宗的梁子都是結下了的。 “我……”雲照一出聲,眾人的目光就放在了她的身上,秦燾眼裡的陰鷙尚未褪去,雲照打了個哆嗦,“我可以作證,裴師姐的確是在救命。” 秦燾再要尋仇就敗壞了名望,如此行事必定不能贏得支持取代拂柳山莊。至少,不能再明麵上尋仇了。 “好樣的!”秦燾冷笑,捏碎了破界丹,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靈劍宗的弟子也陸陸續續撤離,也都將破界丹放在了心上。 “真是夠不要臉的,不道歉不賠償就走了。”褚季野翻了翻眼皮 “噗——”沈重華猛的吐出一口血來,借著卻邪半跪在地上。 將褚季野驚了一驚,收起輕慢的神色給沈重華把脈,又有些急的掀開了沈重華的衣領。隻是才掀開外裳,就被沈重華按住。 沈重華的嘴唇囁嚅了幾下,隨後就往褚季野懷裡一倒。 褚季野頗為無奈,“好好好,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丟了你的清白。” 又轉頭看向傷勢也頗重的花悟姚,“不知道花宗主可否收留我們二人幾日?作為報酬,我可以為你療傷。” 裴薑在她的手背上不著痕跡的點了兩下,花悟姚笑了笑,“自然可以,如此便有勞褚小神醫了。” “多謝。”褚季野頷首。 雲霧宗弟子正在收拾現場的混亂,看著褚季野抱著已然昏過去的沈重華進入宗門內,花悟姚的神色一收。 “汝……啊薑,你引狼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