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大媽沒有回答,而是把她那張滿是皺褶的臉對向江喜良,似是回答,更像是反問地說了一句:“莫非天上的那些神仙,用手牽扯著人間香甜......?” 聽到這句話,江喜良臉上驚呆的表情不亞於聽到“你就是那個在神仙打架中被誤傷的凡人”時的震驚。 水大媽也不管他,自顧自佝僂著身軀,步履蹣跚地走到屋子中央那張供奉著玉皇大帝陶瓷立像的供桌前,點了三炷香舉過頭頂,然後恭恭敬敬地跪在桌前的一個草編的蒲團上,口中含混不清地念念有詞起來。 對於水大媽講的那個無厘頭的神仙打架的故事,江喜良根本不以為然。真正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水大媽怎麼會這樣清晰地念出他九歲那年發表在縣城小報上的詩句? 片刻,水大媽結束了口中的念叨,舉著香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把香插進了瓷像前麵那個裝滿香灰的香爐。 “你過來。”水大媽這才朝江喜良說話了。“你過來給玉皇大帝敬三炷香。” 既來之,則安之。江喜良也不多話,也有樣學樣地像水大媽剛才那樣,點了三炷香舉過頭頂,然後恭恭敬敬地跪到了蒲團上。 “天靈靈地靈靈,玉皇大帝請顯靈......”這回江喜良倒是聽清楚了水大媽在叨念什麼了。 叨念一通之後,水大媽望著跪在蒲團上的江喜良說道:“娃娃,你的背上有字,我看清楚了,玉皇大帝說了,你身上的那塊紅斑是嫦娥縫衣服時剪下來丟掉的一小塊廢料,怎麼一不小心就偏偏打到了你,他老人家給我傳話了,讓我把我撿到的那顆香針戳進你的那塊紅斑下麵,你的病自然就好了。” 作為一個長在紅旗下的品學兼優的中學生,江喜良心中盡管有著迷迷糊糊的神仙情結,但還是對水大媽不聞不問就知道她的病情感到不可思議。 生命就是一個不斷嘗試和不斷糾錯的過程。想起不知是從哪本課外書上讀到的這句話,還在跪著江喜良已經暗暗下了決心,就死馬當成活馬醫吧,畢竟這個怪病都已經折磨了他那麼久了。 “還有,玉皇大帝說了,香針留在你的體內後,將來你遇到一個偷偷逆天改命的女人的時候針才會動,平常這顆針在你身體裡麵就會像沒事兒一樣。”水大媽繼續說道。 江喜良又是一怔,今天在這裡給他帶來的震撼太多了。 “那......那......要是遇到了針動了會怎麼樣呢?”已經是青春期的中學生對女人這個詞匯並不感到陌生,江喜良擔心的是結果。 “玉皇大帝說了,天命不可違,天機不可泄露。”水大媽依然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 未來事,不可知;當下事,要盡力。江喜良也不想那麼多,他學著水大媽剛才的樣子,舉著香磕了三個響頭,站起來把香插進了香爐裡。 “你到屋裡躺著,我一會就來。”水大媽的語氣不容置疑。 當水大媽把那顆細小的香針刺入自己身上的那塊紅斑下麵時,江喜良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有了一種不能用語言描述的暢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