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穿著大紅的披風,興致勃勃的上了轎,在回頭的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媽媽柔弱的雙肩不停的顫抖,媽媽望著他的那一瞬間,笑也婷婷,淚也婷婷。 這麼冷的天,宮裡人卻希望有舞蹈助興。 而且是皇上的手諭,點名要看紅磨坊豆娘的舞姿。 皇上的手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豆娘一直對自己的舞姿信心百倍,她沒想到的是,有人會在她背後殫精竭慮,兢兢業業的操縱著一切。 一聲啼鳥, 一番夜雨, 桃花吹盡, 一陣東風, 佳人何在? 門掩殘紅。 她們不是惺惺相惜,英雄惜英雄嗎? 許多年後,永騏才明白,這世上有一種極致的喜歡,可以超越一切。 一個人與另一個人在光陰裡的道路上重逢,一個人甘願為對方毫無保留的盛開,願為喜歡的這個人無可救藥的投入,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媽媽就是這樣甘願為愛獻身的人,盡管那個人毫無知覺,毫無憐憫之心。 媽媽回來的時候,已很晚很晚,天下著雪,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媽媽有些醉了,她在雪地裡婉囀啼鳴: “雪梅妒色,雪把梅花相抑勒,梅性溫柔,雪壓梅花怎起頭?芳心欲訴,全仗東君來作主。傳語東君,早與梅花作主人。” 這個東君是誰? 院子裡,一片片梅花像雪一樣飛了起來。 媽媽最後唱道: “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一口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粉墻上,粉墻上怒放著一朵朵鮮紅的花兒。 媽媽這是你用鮮血血寄東君嗎? 媽媽倒在他的懷裡,手裡有一枚晶瑩透亮的玉佩。 媽媽遞給他玉佩是溫熱的,慢慢在他的手裡變得冰冷,媽媽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到最後,媽媽什麼也來不及說,睜大著眼睛望著他……。 他不知道,媽媽進宮發生了什麼? 她明明是帶著希望而去,卻帶著絕望而歸。 而他什麼也做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媽媽離他而去。 那一年,他剛好五歲。 可是,他到現在還是不能理解,媽媽你做的這一切值得嗎? 在遼闊的生命裡,總會有一朵或幾朵祥雲為你繚繞,與其在你不喜歡或者不喜歡你的人那裡苦苦掙紮,不如在幾朵祥雲下散步。 媽媽,這是你在夢裡叮囑我的嗎?媽媽你是那朵祥雲嗎? “最深的孤獨,是你明明清楚自己的渴望,卻要始終裝聾作啞,或許,沒有人知道你發生了什麼,關於未來,它那麼長,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個轉角會遇見什麼?” 最漆黑的那段,終究要自己獨自走下去。 自穿越過來,她一直憑自己的內心,有的人該忘就忘了吧!所謂的念念不忘在自己眼裡是愛,在對方眼裡是什麼呢? 她曾經天真的以為,真心對待一切,便會收獲真心。 經歷了很多事,友誼,愛情,並不是想象中的模樣。 相遇總是猝不及防,而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該走的還是會走,沒有誰會為誰而停留?就像早已知道了結局,而自己還是會黯然神傷。 她早已從永騏的眼中看懂了一切,她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看到了永騏眼中的“忍”字,明明永騏委屈得想要爆發,卻話到嘴邊,他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對著她燦爛的笑了,可她感覺到他笑得很無奈。 大概人世間有很多愛,其中,有一種愛的最完美的表達方式就是“忍”。 一個男人一直忍你,也就是愛你,愛有多深,忍就會有多久。 這世上,唯獨你,讓我笑得最燦爛,哭得最透徹,記得更深刻。 你的聲音最好聽,你身上的味道最好聞。 你指尖上的一滴水,滴在大涼的湖畔,我的眼淚滴在時間的流水裡,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 一念起,萬水千山皆有情。 一念滅,滄海桑田已無心。 院子裡響起了悠悠的笛聲: “更胡笛羌管,塞曲爭吹。陌上行人暫聽,香風動、都入愁眉。音書杳,天涯望斷,折寄擬憑誰。” 鋪天蓋地的雪兒在飛,砌玉堆銀瑞氣圍,十萬裡江山晶瑩剔透,與日月同輝。 冰天雪地,千花散落,萬樹凋零,唯寒梅立於天地之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纏綿獨放。 他坐了起來,恍惚間,宛若多年前的夢境,是媽媽回來了嗎? 粉妝銀裹,媽媽披著鮮紅的披風,在雪地裡遙等,一樹樹梅花在雪地裡妖繞,傲然怒放。 “晚來無欲雪,能飲一杯無?”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他的人生就是不斷重復著同樣的事情,你得到了幸福,你就重復幸福。 你得到了信任,你就重復信任。 如果你得到痛苦,你就復製痛苦;如果你感覺到了敵意,你就重復敵意。 如果你感覺到了孤獨,你就復製孤獨,然而,這孤獨卻是無法復製的。 如果你感覺到了孤獨,這說明你體驗到了生命是什麼?你正在經歷什麼? 孤獨是什麼呢?它僅僅是一種人生的歷程,孤獨是帶有欺騙性的,孤獨是你大腦反射的一種思想,其實,孤獨是並不存在的。 我就是我,我是萬物,萬物都是我。 他忘了自己在異國他鄉,這是邊塞大涼。 他忘了自己是人質? 人生就是呼吸,呼是為了出一口氣,吸是為了爭一口氣。 人生在世,不怕路遠,就怕誌短。不怕對手悍,就怕自己軟。 物極必反,你不可能永遠是最背的那個,你此時的最低點就是你崛起的起點。 地球是運動的,一個人不可能永遠處在被動的位置。 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虛其心,愛天下之善;平其心,論天下之事;潛其心,又見天下之誰;定其心,應天下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