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平道首(1)(1 / 1)

漢末攻略 落子爭先 3850 字 2024-03-17

“某就容你說上幾句,若是巧言令色,休怪某手上劍利!”   馬元義將手中劍收入鞘中,隨後直接大馬金刀落座。   他自幼習武,頗有天資,追隨張角之後更是多有殺戮。在其看來,王略這般的瘦弱之人,隻怕連他一拳都受不住,所以對此人難免要看輕少許。   卻不知此時的王略同樣也在暗中打量。   在王略看來,如果要暴起動手,他至少有七成把握速殺馬元義。   “渠帥與唐君相交莫逆,我言他意欲叛教,渠帥有所懷疑,也是應有之義。不過世上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如今舉大事在即。渠帥不如先看過這份竹簡如何?”   王略微微彎腰,撿起桌上的竹簡,拋到馬元義手中。   馬元義將竹簡展開,細細瀏覽一遍,皺了皺眉頭。   他出身豪強,算不得滿腹文章,可字卻是識得的,不然張角也不會讓他留在雒陽交結宦官。加上他和唐周多有往來,也認得這竹簡上的字正是唐周所書。   一時之間,馬元義竟分辨不出眼前之人所說的是真是假。   放下竹簡,他沉默少許後問道:“唐君乃是大賢良師身邊弟子,深得大賢良師信重,說他出首告發,全無緣由。”   聽他言語,王略知其已經信了八分。   “依在下看來,其中緣由無外有二。其一,唐周認定大賢良師必敗,故而想要提前謀一個活路,也想借此謀一個富貴。”   “其二,當年大賢良師曾被捕入獄中,雖最終安然而出,可太平道這些年發展極快,聽聞朝中有不少公卿,如劉陶等,早已在暗中調查,唐周許是這些人派入教中的暗探。”   王略侃侃而談,至於真相如何,其實並不重要。   馬元義又打量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我曾聽唐周提起過你,說你是他自流民之中所救,還誇贊你腹有良謀,是他手下最為得力的謀士。誰能想到,最後他竟是死在你手裡。”   “確是如此。”王略點了點頭,神色不變,“唐君於我有大恩不假,隻是當年故鄉多難,我家中也曾受過大賢良師的恩惠,此恩不可不報。再者,唐君於我是小義,大賢良師於天下是大義,某雖愚鈍,豈可因小義而廢大義?”   “好!”馬元義拍案而起,狀似激昂。   能成為張角手下大將,他自然也不是蠢笨之人,已經想到應對之策。   他決斷不出,自然有人能夠決斷。   “你誅殺唐周,讓我教即將起義的消息沒有外泄,可說是大功一件!如此功勞,也唯有大賢良師能與你獎賞!我派麾下十餘精銳,送你前往冀州去見大賢良師,如何?”   馬元義笑意吟吟,王略餘光所及,瞥見此人握劍的手緊了幾分。   王略俯身一拜,起身後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不瞞渠帥,在下還不曾見過大賢良師,心慕已久。”   “大賢良師素來求賢若渴。如今舉大事在即,你這般賢才,想必定會被委以重任,到時莫要忘了你我今日的情誼才是。”   馬元義放下手中劍,起身攙扶,言語間是倒是顯得頗為真切。   兩人相視一笑,一副肝膽相照的兄弟樣貌。   至於各自心中的真正所想,唯有自家清楚。   …………   雒陽天子所在,繁華匯聚,人物風流。   若不是這兩年輾轉數州之間,見過了數不清的淒慘景象,再加上知道些日後事,說不得王略還真的會以為如今正當盛世。   出雒陽時,他曾見有數十錦衣青年,輕裘快馬,縱橫於鬧市之間,市中人敢怒不敢言。   又有豪橫子弟,當街搶人新娘,夫家拚死相鬥,反為豪族子弟所傷。   有貧家子上書求告富家子,反為官家亂棍打出。   窮者死於陋巷,無片瓦遮身。   富者高樓醉臥,夜夜歡歌。   眼見世間多不平。   王略在馬元義派來的十餘個護衛的保護下,策馬出城。   駐馬城外,轉頭回望向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高高城墻,王略心中唯有四字而已。   蒼天已死。   …………   一行人入河內,過溫縣時,恰遇司馬家出行。   王略駐馬觀看,見馬車上隻有兩個少年。   一人少年樣貌,卻是身量高大,儼然不下成人。另外一人雖才四五歲的年紀,可沉靜而坐,全無這個年歲少年應有的稚氣。   司馬家是河內望族,每每出行,總是引得縣中人圍觀,今日也是如此。   此時路旁一個老者正一手將自家孫子抱在懷裡,一手指點著車上的兩個少年,口中念念有詞,“咱溫縣真是人傑地靈,司馬家伯仲二子這般出彩。俺家孫兒也是出生在溫縣,若是日後能如這司馬家二子一般,老夫便是到了泉下也感欣慰。”   王略也由此得知了車上兩個少年的身份,司馬防長子司馬朗,次子司馬懿。   他又打量了司馬懿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少年時倒是全無鷹視狼顧之相。倘若當日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   王略並未在溫縣過多停留,司馬懿又如何?   他心知肚明,接下來拜會張角才是他最大的困局。   …………   冀州,巨鹿郡巨鹿縣,大賢良師在此傳道。   自入冀州起,沿途隨處可見頭裹黃巾的太平道眾,太平道在冀州的勢力可見一斑。   馬元義派來的人引著王略尋到張角等人落腳的宅院。   王略交上馬元義帶來的書信,之後經過幾番盤查,這才在使者的帶領之下走入後院。   後院的大堂前,恰好有兩人一左一右從中走了出來。   左側一人身披長袍,乍看之下眉目和善,可細細看去,目光之中頗為陰冷。   右側之人則是一身短打,樣貌精悍,腰佩長刀,行走之間,虎虎生風。   擦肩而過時,長袍男子朝他含笑點頭。   能在這裡出入自如,王略也大致猜到了兩人的身份,除了張角那兩個弟弟,隻怕再無旁人。   來不及多想,他快步走入大堂中。   入了大堂,他抬眼看去,隻見堂裡掛滿了黃色布幔,層層疊疊,遮遮掩掩,入目之處,虛實相生。   王略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人跪坐在這重重帷帳之後,卻是看不清麵容。   驀然之間,自那重重帷帳之後傳來一聲鼓響。   接著那跪坐的身影動了動,似是抬頭朝外望來。   “以汝觀之,蒼天是否已死,黃天又是否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