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念在德魯伊的營地裡四處找人問話,想收集些哈爾辛的信息。 他看見一個頭戴羽帽、衣著艷麗的男人,拿著一支浮誇的羽毛筆,在紙上記錄著什麼。這男人身邊還有一頭熊。 威爾看見這男人,驚呼道:“我認識這人,他是瓦羅,費倫有名的吟遊詩人!” 蓋爾說:“如果是瓦羅的話,那麼我也知道他。不過是通過我的一個……額,舊友。他是傳奇大法師伊爾明斯特的老朋友,一直在全費倫旅行。” 邪念道:“如果他這麼出名的話,我猜我失憶前也許看過他出的傳記。” 幾人便走上前去要和瓦羅交談。 邪念說:“一個人類在德魯伊的地盤可不常見啊,尤其在他們打算封閉林地的時候。總之,很高興見到你,瓦羅。” 瓦羅見到他們,露出極誇張的表情,用舞臺表演一般的浮華腔調回應道:“好大一群人!——原諒我的大驚小怪,但是在德魯伊林地見到你們,特別是在這已經充斥著各種詭計的一天,真是新奇又有趣!” 瓦羅在唇上和下巴蓄了一把淺灰色的胡子,說話時便一顫一顫的。 邪念看著瓦羅浮誇的表演,這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了,但是邪念知道,他至少活了三百多歲了。 瓦羅還在繼續:“地精襲來的時候你們就在大門邊,不是嗎?你近距離看過他們了對吧?如果你願意的話,能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的興趣簡直要爆棚了!” 邪念點點頭,饒有興趣的看著瓦羅,很好奇他會問自己什麼問題。 瓦羅問道:“你會怎樣描述那群地精?體型?天性?突出特質?” 邪念說:“尋常的地精,沒什麼特別的。由一位舞鞭者帶隊,兩側有……booyahg.”邪念回想了一下那群地精怎麼稱呼他們的魔法師的,念了個地精語單詞。 瓦羅聽到這話很高興,說道:“啊喲,你竟還會說地精語!一位學者,相見恨晚吶!你也和地精們一起生活了很久吧!” 邪念老實的回答:“不知道,即使有過我也忘了,我失憶了。” 瓦羅說:“哦!多麼傳奇!我時常想如果我也失憶,那麼費倫的一切又都是新奇的體驗了!總之,我一直都更偏向於經驗派,不喜歡看別人留下的二手記錄。但是大家各有各的處事方法嘛!” 邪念誇贊道:“很好。” 瓦羅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有幾個問題——”他不等邪念回答就兀自說下去,“尾隨地精的那條龍,是黃銅龍還是銀龍?” 邪念有點摸不著頭腦:“龍?什麼龍,根本就沒有龍,隻是一群地精。” 瓦羅興奮的打個響指,然後拿著羽毛筆在紙上記錄道:“目擊者沒有注意到明顯的龍……” 邪念說:“嘿,我是說沒有龍!根本就沒有!不是‘沒有注意到明顯的龍’!” 瓦羅完全沒有愧疚的寫完這幾行字,說道:“親愛的朋友!任何人都會喜歡龍的!如果沒有龍,人們就不會看你的故事的,所以……” 瓦羅狡黠一笑,羽毛筆在紙上寫出一筆漂亮的花體。 算了,邪念心想,這男人能在費倫火起來是有他的道理的。 瓦羅繼續道:“最後一個問題!然後你就自由了。那些侵略者在攻打大門的時候,是不是都喊著效忠‘至上真神’?” 邪念猛的回想起籠子裡那個地精,叫薩紮的那個女地精。他麵對阿爾卡憤怒的弩箭時,就曾無畏的表示自己是“至上真神選中的人”。他又回想起門口和地精打的那一仗,地精們嘴裡戰吼一樣的聲音……確實都在高喊著“至上真神”的名字。 瓦羅眉飛色舞的確認道:“真是如此?古怪!的確古怪!我已經審問了一個——就是旁邊提夫林營地裡的那個地精俘虜,他說他們已經放棄了他們的神祇馬格魯比耶,轉而崇拜起這個叫做‘至上真神’的神祇。何等醜聞!” 邪念麵色不太好:“那個地精已經死了。” 瓦羅剛剛興奮的表情馬上轉為憐憫:“真可惜!地精是有意思的生物——如果你願意和他們深刻交流的話。” 他本來可以阻止的,但是他沒有。他就那樣站在旁邊,看著阿爾卡射死了那個地精。他還在想,地精死前的最後一刻,嘴巴裡會不會嘗到血液和鐵銹的滋味。 邪念有些陰暗的愧疚,理性上卻又覺得這很沒必要——那可是地精,想要殺死這些無辜提夫林的地精。就算是聖武士,隨便殺地精也不會破誓。他又在別扭什麼呢? 但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內心,他就覺得……不太舒服。 真奇怪。 邪念搖搖頭,趕走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回瓦羅道:“地精的迷信罷了,不值得浪費筆墨。” 不過說起來這真奇怪,這“至上真神”的名頭,連見多識廣的蓋爾都沒曾聽說過,這至上真神到底是哪一路的神祇?又是什麼時候飛升的? 如果是連蓋爾都沒聽說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八成並沒有這個神祇,隻是地精和邪教徒的首領,為了更好的控製手下而胡亂編造的名頭——這種事情並不少見!信奉一個本不存在的神祇,那就是迷信了。 瓦羅卻說:“但真的隻是迷信嗎?大多數人對地精不屑一顧,而地精則順水推舟,把這當作戰略的偽裝。而我本人,打算一探究竟——我們說話的功夫,我正準備前往他們的營地。實際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不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邪念說:“那可真巧,我們也正要往那邊走。不如和我們一起吧。” 瓦羅卻拒絕了:“感謝你的好心,邪念!隻是我更習慣自己行動——一個人去旅行,隨意的探索充滿驚險的環境,並把這些記錄下來,這就是我的一向工作方式!” 邪念說:“行吧,那你最好小心點,地精可不是以仁慈出名的。” 瓦羅說:“不用擔心!有我這樣一副伶俐的口齒,還有藏在背後口袋裡的一瓶隱形藥劑,誰還需要敵人的仁慈呢?” 瓦羅露出一個亮閃閃的笑容,然後像表演舞臺劇時謝幕一樣鞠了躬:“再會!” 瓦羅收起紙筆,放入身後的背包,然後愉快的踏上離開林地的路。 邪念說:“這男人真是那個有名的吟遊詩人瓦羅?” 影心說:“對,就是他沒錯。我在博德之門見過他。” 邪念說:“可是他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死在路上。” 蓋爾說:“他會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的。” 邪念看著歡快的跑開、漸漸消失的鮮艷人影,說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