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煩惱的詩人(1 / 1)

邪念聽到德魯伊林地裡隱約傳來一陣歌聲。   他自從被鷹身海妖的歌聲唬得差點走進海裡之後,對歌聲非常敏感,所以決定一探究竟。   所幸這歌聲是普通的歌聲,並沒有魅惑效果。   邪念順著歌聲爬到一個非常偏僻的山頭,一個提夫林彈著魯特琴,一邊彈琴一邊現想歌詞。邪念聽了兩句,發現他填的詞很有些水平,便站在一旁繼續聽。   這詩人旁邊有另一個提夫林,拿著一張紙幫詩人記錄歌詞。兩人一並坐在石頭上,很是和諧。   比較煞風景的是旁邊一群鬆鼠,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邪念拿了一瓶從德魯伊商人那裡買到的動物交談藥水,喝下去,打算聽聽那些鬆鼠在說什麼。   “好吵!好吵!”   “快讓他停下來!”   “他的歌聲太可怕了!”   “難聽!”   “我的腦子都要化了!”   藥水一入口,邪念就聽到這群鬆鼠的抱怨。   他不由好笑,原來這群鬆鼠和他的審美差異這麼大的嗎?他覺得這詩人歌聲是非常好聽的那種水平。   邪念對那群鬆鼠道:“你們可以離開,這樣耳朵就不用受罪了。”   他可不想欣賞音樂的時候旁邊有一群吱吱喳喳的鬆鼠!   其中一隻鬆鼠說:“可是這是我們的林地!”   另一隻附和道:“沒錯!整片林地都是我們的!這個提夫林跑到我們的地盤,還用他鋸木頭一般的聲音來折磨我們!”   邪念說:“你們先離開,我勸一勸他。等過些時候他就去別的地方談了。”   鬆鼠聽了他的話,說道:“那祝你好運!希望你能阻止他的噪音!”   鬆鼠們離開了。   “夜幕高懸,星海舞腰。微笑苦痛,如裊煙散。千言萬語,變改——不對,變幻——哎!”   彈琴的是位很標誌的女士。他頭頂上長著的角絕對是邪念在整個提夫林營地裡見過最漂亮的。角很大,向上彎曲著,彎曲的弧度特別美妙,頂端尖尖的收束起來,向兩側指著。   詩人穿著一身彩衣,並且或許是為了舞臺效果,長發染成了紫色,垂在胸前。   他手撥弄著琴弦,一邊彈奏一邊思索歌詞。但是似乎卡在了某一句上,音符也亂掉了。   他旁邊也是一位提夫林女士,比起詩人的柔美,他顯得更加乾練,眉眼間很有英氣。   他對詩人勸慰道:“別著急,阿爾菲拉,慢慢來。”   詩人有些喪氣:“又卡在了這一句,我的靈感好像都消失了,拉克裡薩。”   拉克裡薩拿起那張做滿筆記的紙,說道:“我記下了你的歌詞,也許這對你有幫助。”   詩人阿爾菲拉說道:“你總是這麼好,拉克裡薩,謝謝你!”   他接過那張紙,仔細看起來。   邪念這時走到他們麵前:“你唱的是什麼調子?”   兩人一齊抬頭看著他。   拉克裡薩說:“哦,看吶,阿爾菲拉,你有一些忠實的聽眾!所以,看起來沒那麼糟,是吧?”   邪念鼓勵道:“確實很不錯,非常好聽。並且我幫你趕走了鬆鼠,你可以安靜的思考了。”   阿爾菲拉依然很喪氣:“一首還在創作的歌被人聽了去!我簡直沒臉見人了。我剛剛彈的這個簡直像殺豬,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操心。”   萊埃澤爾操著有些生硬的通用語說:“詩人,你最好拿魯特琴去換一把武器。林地很快會變成一個戰場,現在可不是玩音樂的時候。”   蓋爾很不贊同:“任何時候人們都需要音樂的,萊埃澤爾!這位女士顯然是我們應該保護的那種文明。”   邪念覺得這幾個人吵起來隻會讓阿爾菲拉更加煩躁。   詩人果然眉頭鎖得更深了。   邪念關切道:“你還好嗎?”   阿爾菲拉很堅定的說:“不,我快要死了。”   影心說:“你看起來好好的。”   阿爾菲拉說:“死在這首該死的歌裡。我實在是——感覺怎麼都不對,你明白嗎?”   雖然外麵戰爭隨時有可能爆發,自己的腦子裡還有一條寄生蟲。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邪念突然就是很有心情想和這詩人談上幾句。   邪念把背後的魯特琴拿在手裡,說道:“創作就是這樣的,痛並快樂著,但是最終會分娩出好聽的歌謠。我也是個詩人,我可以幫你一起想。”   拉克裡薩說:“你看,阿爾菲拉,幫助這不就來了嗎?”   邪念對他一笑。   阿爾菲拉想了一下,說道:“反正也沒有什麼壞處,這首歌也不能再壞了。”   邪念說:“你實在沒必要這麼妄自菲薄,你唱得很好聽。”   阿爾菲拉低落的說:“但是我永遠比不上我的老師。”   邪念笑道:“沒關係,我們一起試試。”   阿爾菲拉便從頭開始彈。   “夜幕高懸,星海舞腰……微笑苦痛,如裊煙散……”   邪念按著他的聲調按了幾個和弦。   “千言萬語,幻化飛塵……遙光闌珊,隕落紛繁……”   邪念閉上眼睛,沉浸在音樂裡,憑著本能為阿爾菲拉伴奏。   “皓月弄影,暮想朝思……愛之深切,無以還報……一別西去,祈禱伴行……沾巾永別,舊日摯友……”   阿爾菲拉是很輕靈的女高音,空靈又婉轉。邪念和著他的歌聲伴奏,阿爾菲拉越唱越順。邪念明顯的感覺到,阿爾菲拉的情緒隨著歌曲漸漸起伏。   終於,一曲奏畢。   阿爾菲拉放下魯特琴,卻突然哭起來。   邪念嚇了一跳,卻馬上安慰道:“別擔心,你可以盡情哭出來。”   拉克裡薩說:“他會為你驕傲的。你看,你唱得多好!”   阿爾菲拉說:“他也會說同樣的話!隻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邪念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誰欺負了你嗎?你說給我聽,我幫你討個公道!”   阿爾菲拉說:“不,不是。是我的老師利哈拉。這是利哈拉死後我第一次演奏,所以我有些……情難自已,抱歉讓你看到了這些。”   拉克裡薩安撫道:“利哈拉會為你驕傲的!”   邪念問道:“你的老師是怎麼死的?”   阿爾菲拉又啜泣起來。   拉克裡薩代他回答道:“利哈拉在林地外麵采風,找靈感,在一座橋上彈魯特琴。這時候豺狼人突然來了,我們沒聽到……最後利哈拉沒能跑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被豺狼人吃掉了,這事對阿爾菲拉打擊很大。”   阿爾菲拉說:“到處都是血!我——我到現在還能聞到!”   邪念說:“節哀順便。但是我能肯定,你的老師看到現在的你會很驕傲的!”   阿爾菲拉說:“他會因為這拙黜的韻律對我大喊大叫,還會要求我演奏到手指都僵硬為止!但是這是我應得的,我要為他完成《哭泣的黎明》。”   邪念說:“至少你完成得很好。”   阿爾菲拉這樣發泄了一番,看起來情緒好了一些,對邪念說道:“謝謝你!但是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剛剛……對我很重要。”   邪念張開嘴,剛要表達友善。   突然,場景開始變慢。   要來了,他知道,那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惡毒念頭又要來了。   他試著控製,但是潛藏在深處的本我無可抑製的浮到了表意識上。   阿爾菲拉真誠的笑臉突然變得讓人無比厭惡。   太過甜膩,甜膩的令人作嘔。邪念直勾勾的盯著詩人,那張標誌的臉變成了無生機的死屍。   邪念的膽汁興奮的翻騰著,內心毫無善意。   深呼吸,控製自己。   邪念掐了一把掌心,強行想控製自己臉上的肌肉。   別笑,別……   如果這時候有人能推他一把就好了。   邪念強行吞下一嘴裡發酸的口水,咬著牙抗過了這股惡念。   “沒關係,祝你一直靈感爆棚!音樂之神眷顧你!”邪念匆忙丟下這句話,逃也似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