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事,自然是不可能瞞著家長的。 張團長接到龍千慧爸爸打來的電話時,簡直都不敢相信。 等他帶著妻子和毛父毛母趕到的時候,張希已經被搶救過來了,這會兒正蔫蔫地躺在衛生所的病床上呢。 回去的路上,張團長開著車,毛父坐在前排。張希此刻正被毛母抱在懷裡睡著,李曉童坐在中間,小姨在她旁邊。 車裡的氣氛沉悶得可怕,李曉童敏感地覺察到張團長壓抑的怒氣和對自己的不滿。 她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到最後隻很小聲的說: “小姨、姨父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妹妹。” 張團長沒說話,旁邊的小姨拍了拍李曉童的手以示安慰。 一行人到家之後,張團長從毛母手裡接過睡著的張希,轉身抱進了屋。 李曉童緊隨其後,沒等她站穩,毛母順手就抄起院子裡晾衣服的衣架,對著李曉童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打。 “讓你好好照顧妹妹,你就是這麼照顧的?跟你出去一趟人就去了醫院... 你不學好,還敢帶你妹妹下河,你氣死我了……” 被樹鐵絲衣架抽在身上,身著短袖的李曉童,露在外麵的胳膊瞬間就起了一片紅印子。 雖然被打得很痛,但是李曉童沒有哭。 她也很懊悔沒有照顧好張希,下午的事情讓她現在都感到後怕,所以誠懇地懺悔著。 “婆婆,我知錯了,是我沒有照顧好妹妹,我再也不敢了。” 其實毛母這麼做也是無奈,李曉童把妹妹帶出去,結果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河裡去玩。 幸好張希沒事兒,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毛母不敢往下想。 女兒女婿的心疼她都看在眼裡,她這個當外婆的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看著李曉童挨打,毛父和張團長沒有作聲。 隻有張希心疼李曉童,她顧不得身體虛弱,沖上去死命抱住李曉童。 “婆婆,你別打姐姐了,是我自己不聽話非要下水的,你別打姐姐了......” 聽到女兒如是說,李曉童的小姨也有些於心不忍,出言阻止道: “媽,您別打曉童了,希娃兒自己都承認了,是她自己淘氣。衛國,你拉著媽呀。” “媽,您別打曉童了,這事情不怪她。” 不知是小姨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見毛母動了真怒給李曉童的這頓打讓他消了氣,張團長嘆了口氣出聲勸解。 見女婿鬆了口,毛母也鬆了口氣,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就坡下驢地就讓李曉童趕緊回房去睡覺。 李曉童回房間床上躺著,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難以入睡。 打李曉童記事以來,外婆一直對她疼愛有加,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母親毛阿敏但凡對她說句重話都會遭到外婆的責罵。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外婆第一動手打她,打得這麼狠。 看著身上的傷,李曉童突然有點兒委屈,於是悄悄爬起來打開臺燈,拿出信紙想給李茂林寫信。 “爸爸,您還好嗎?婆婆今天打我了,因為妹妹跟我出去玩,我們下河了,妹妹被淹著了。” 才寫了幾個字,李曉童鼻子一酸,眼淚“啪啪啪啪”地就往下掉。 哭了一會兒,李曉童撕掉了剛才寫的,又提筆重新開始。 “爸爸,您還好嗎?四川現在熱嗎?我在雲南挺好的,上個學期我考試又得了全年級第一,我好想你。” 自從上次張希落水之後,張團長就禁止張希和李曉童再出去找同學玩。 姐妹倆每天隻能關在營地裡,清早跟著部隊的士兵出操、整理內務、看書,兩個月的暑假就這樣一晃而過。 而李茂林最近又在監獄又立了功。 原因是“縫紉車間”線路老化導致插頭起火,因為四周都是易燃材料,所以火燒得很快。 從發現到火燒起來也就幾分鐘,等到獄警拿著滅火器來撲救的時候整個車間已經是濃煙滾滾了。 在這中間李茂林因處置得當,不顧個人安危及時阻止了火勢蔓延故而受到了記功表揚。 毛父毛母接到老大打來的電話,兩件事情: 自家閨女考上了成都的大學,夫妻倆準備擺幾桌席慶祝一下。 毛父毛母老家的四合院要拆遷了,拆遷辦的人來催了好幾次,說是具體的事宜必須要跟戶主談才可以。 毛父毛母隻得趕忙收拾東西往老家趕,拆遷可是大事兒,按毛家原來老房子的占地麵積估算,拆遷款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和拆遷辦的人談妥,老倆口得到的拆遷補償是,市區裡兩套六十來平米的房子以及三十幾萬現金。 毛母的意思是現金就幾家平,兩套房子給老二家的孩子一套,將來娶媳婦肯定用得上。 另外一套他們老倆口留著住,說是留著住,其實毛母就是打算留給李曉童的。 結果老倆口從拆遷辦回到家,屁股還沒坐熱,老三一家就像禿鷲聞到了肉味兒一樣趕了過來。 “我們還沒死呢,你們兩口子就這麼迫不及待。” 因為之前檢舉信的事情,毛母對老三媳婦很是厭惡,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話。 “媽,你莫啷個說噻,我們就是來看哈兒你和老漢兒......” 老三也不傻,斷然不會承認自己的目的是沖著分家來的。 一看老三一家子這架勢,老倆口索性把老大老二也都召了過來,商議著這個家怎麼分。 “我在市裡頭要了兩套房子,給健娃兒(老二家的男孩兒)一套,我和你們老漢留一套,剩下的錢,你們各家拿陸萬塊走。” 毛母也不問眾人的意見,直接宣布了她的決定。 對於毛母要分給孫子一套房子,老三媳婦縱然有意見也不敢提,畢竟在這個時候,重男輕女在城市裡也是很普遍的現象。 但當她得知老倆口自己要留一套房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他們每家才能分得六萬塊錢的時候,她仍舊是忍不住抱怨道。 “啷個才分這點兒錢哦...你們不是要跟到老五嘛,還要房子乾啥子......” “乾啥子些老子需得著跟你解釋?依得老子的脾氣,一分兒錢都不想給你。” 毛母當即沒有給老三媳婦好臉,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看到毛母動了怒,老三媳婦也不敢再造次。 可當她得知毛母口中所謂的“每家分六萬”這個“每家”竟然是包含了老四老五兩家的時候,她就顧不得什麼老少尊卑,當即頂撞毛母道: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們給健娃兒分房子我沒得說頭,憑啥子她兩個嫁出去的還要分錢?” “老子的家幾時輪到你來當了?分不分老子說了算......”毛母霸氣地懟道。 “毛老三,你個龜兒子,你說句話噻,你媽老漢兒偏心眼都偏到別個屋頭了,你還在這兒當縮頭烏龜......” 老三媳婦往地上一躺,撒潑打滾起來。 “老三,管一哈你這婆娘,這個樣子像啥子話。”老大嗬斥道。 老三從來都是媳婦指哪兒打哪兒,況且他對把城裡的一套房子分給老二家的孩子這個事情也很不滿。 所以他自始至終一直沒有吱聲,任由自家媳婦吵鬧。 “你給老子滾出去,再在這兒嚎,一分兒都不給你。”毛母下了逐客令。 最終一大家子不歡而散,毛母被氣得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著氣:“造孽喲,我真是造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