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革開放”的春風持續吹拂下,“珠三角”地區經濟飛速發展,各種高樓大廈爭相拔地而起,民營工廠也如雨後春筍遍地開花。 猶如一副繁華的畫卷,更像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中國的南方,展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東莞這個城市也不例外,批發市場的商品琳瑯滿目。新鮮的蔬果、精致的工藝品、五顏六色的服裝摩登又新潮。 在這裡,你可以吃到全國各地的美食:廣東的燒臘、潮汕的牛肉、海南的椰子雞、重慶的麻辣火鍋、東北的家常菜……五星級酒店裡連日本刺身和外國西餐也是應有盡有。 每當華燈初上時,城市的霓虹燈更加閃耀,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車輛穿梭不息,一派繁忙的景象。 一輛藍黑色的本田汽車此刻正平穩地行駛在城市主乾道上。 此刻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神情有些茫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咱們的事情你跟他說了嗎?” 開車的男人主動打破了車廂裡沉悶的氣氛,但女人沉默著並沒有回答。 “抓緊時間跟他說吧,等他過來了說反而不好說。” 看女人沒有做聲,男人繼續補充道: “我還可以給他一筆錢……” “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別操心了。” 女人有些不耐煩地回應。 不多會兒,本田車熟練地停在了一幢居民樓下,車上走來下一男一女。 隻見女的身材高挑,頂著一頭時下最流行的大波浪,臉上化著淡淡而特體的妝。 駝色的羊絨大衣裡麵貼身穿著一套黑色的緊身衣裙,肩上挎著黑色的鱷魚皮包,腳上登著一雙雙米白色的及膝長靴,乍一看以為是某個香港明星。 男的穿著一套華倫天奴的休閑套裝,腳上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一看就價格不菲。 這兩人女的正是李曉童的母親毛阿敏,而旁邊的男人,就是之前過年的時候和大家一起在員工宿舍吃火鍋的袁總。 “阿敏,我對你是認真的,你要相信我。” 袁總拉著毛阿敏的手,誠懇地保證著。 看到男人這個樣子,毛阿敏的語氣軟了軟說: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這幾天讓我想想怎麼跟他說。”說完便轉身上了樓。 回到房間了毛阿敏脫掉鞋子和外套,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坐到了沙發上。 此時此刻的毛阿敏,哪裡還有半分當初身為下崗女工,天天在娘家啃老,為了一塊錢都要跟菜市場大媽吵吵半天,又窮又喪的模樣。 而這一切改變,都是因為剛才送她到樓下的那個男人。 想到袁總,毛阿敏陷入了沉思。 想當初,自打家裡出事兒之後,她才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曾經的朋友們,都接二連三地給她上演著川劇變臉,視她如“瘟神”一般,能避則避,生怕她張嘴借錢。 三個兄長,大哥冷漠旁觀,三哥三嫂幸災樂禍,二哥偶爾給予的一點幫助,對她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想外出打工掙錢,又被父母拿孩子當借口百般阻撓。 被拴在家裡出不去,在當地找不到工作也掙不到錢,父母沒有一天給過她好臉色。 最可氣的是,但凡趕上個家庭聚會,都是其他人在一旁玩樂,自己得像個丫鬟一樣吭哧吭哧地乾活兒。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活得還沒有一條狗有尊嚴。 好在女兒跟著母親去了她小姨那裡,自己才有機會跳出那個讓人窒息的環境。 剛來廣東工廠上班的時候雖然很辛苦,但是付出的勞動最終都換成了花花綠綠的票子,真金白銀的揣進兜裡讓她覺得很踏實。 後來因為工作的原因,自己和管生產的袁總接觸得越來越多,對方竟然對她產生了好感。 除了在工作上對她照顧有加,生活中也是格外關心。開始追求她。 其實袁總態度的變化毛阿敏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但她沒有拒絕,身在異鄉打拚的她認為有袁總的照顧是好事,隻要自己堅持住底線就可以。 但隨著倆人相互了解的加深,毛阿敏得知袁總和廠裡的老板娘是親姐弟。 姐弟倆很小就沒了父母,是袁總的姐姐靠撿破爛把他拉扯大的。 後來袁總的姐姐嫁給了香港來內地做生意的姐夫,夫妻便倆開了這間服裝廠。 雖然是夫妻一人管業務,一人管財務,弟弟管生產的家族企業,但也是辦得風生水起。 不知道是受成長經歷還是姐姐的影響,袁總的擇偶標準很奇怪。 年輕姑娘基本入不了他的眼,可年紀大點的哪個又不是早已被生活折磨得身材走形、滿臉滄桑? 所以這麼一來二去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袁總就莫名地混成了四十出頭還是單身未婚的“鉆石王老五”。 而袁總得知毛阿敏的經歷之後,竟對這個經歷坎坷卻依然頑強的女人產生了強烈的保護欲望。 他不介意毛阿敏還沒離婚,也不介意她有孩子,他認為隻要毛阿敏願意接納他,這些都不是問題。 麵對像大樹一樣可以依靠的袁總,毛阿敏也對袁總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所以當袁總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並全款給她買了房,隻為要給她一個避風的港灣一個家的時候,毛阿敏放棄了自己堅守的底線。 按毛阿敏原先的計劃,是等李曉童小學畢業了再跟李茂林提離婚,因為在此期間她需要好好想想怎麼跟李茂林說。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由於李茂林服刑期間表現良好,多次立功,所以獲得了提前釋放的資格。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著實讓毛阿敏受到了“驚嚇”,因為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李茂林才好。 自從跟了袁總,毛阿敏雖然偶爾也會良心發現,覺得對不起李茂林。 但每每一想到之前自己的遭遇,想到李茂林出來之後連個正經工作也沒有,就算想做生意卻連本錢都沒有。 難道自己要再回到過去,去過那種逢人就低三下四,被自己父母、兄長隨意地呼來喚去的日子? 去過那種大冬天還要在冰冷的水裡不停地洗襪子,洗床單一雙手泡得稀爛的日子? 還是再回到產線上,沒日沒夜地乾? 想到這些,毛阿敏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回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