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暗陰沉,空氣渾濁而躁動。 黃沙漫天,戰馬嘶鳴,刀槍碰撞,各種慘叫、殺伐聲不絕於耳。 王弼還沒來得及適應,就見一行人朝他圍了過來,有人彎弓搭箭,有人策馬沖刺。到處都是人,旌旗獵獵,而遠方隱隱約約能看到一處城墻。 王弼試圖躲閃,可他身法再快,麵對著交織的箭網都無能為力。隻是,他們的箭頭居然是骨製的,金屬箭頭很少,這給了王弼一絲生存的機會。 敵人很多,穿的是各種皮袍,有少部分穿著青銅甲或者鐵甲,配合他們的麵容,讓王弼想起了古代的草原人。 搶過一柄刀,渾身是傷的王弼硬生生的從包圍圈殺了出來。敵人很強,力量大,殺伐經驗足,加上馬快弓疾,非常難纏,尤其是那些穿著護甲的家夥,體壯如牛,彪悍的不像人。 真正的戰場不像王弼之前的比武,一群人無所不用其極,他還要小心不知道從哪來的冷箭,苦不堪言。他竭盡全力的用出畢生所學,慌不擇路的尋找生機。 可是,生機又在哪裡呢? “逆王已斬,眾軍入城!”伴隨著一聲呼喊,敵人們歡呼起來。 而伴隨著這股子聲勢,包圍王弼的軍士好像一下子懈怠了許多。城裡有美人美酒美食,去晚可什麼都沒有了,而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家夥,難纏不說,還沒油水,這不是耽誤大家快活麼! “紮木提,你的十戶留下來殺了他再入城,好東西我會給你們留著,其他人隨我入城。”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吩咐道。 然後,他身旁十一名鐵甲壯漢應聲而出。 王弼麵對的敵人更少,但壓力更大了。因為新來的這十一個人都穿著鐵甲,用的金屬箭頭,人手一柄長刀,一柄短矛。 他們分成小隊,朝著王弼沖了過來,離他一百步左右,便散開搭箭。 咻咻咻! 箭矢從不同方向不同角度電射而來,王弼用刀拍飛幾根箭,身子一動,撈起一根箭矢就反擲了回去,速度竟然比來時更快幾分。 可惜,同樣被一刀磕飛。 “漢人,降了吧。”為首的大胡子冷著臉喝道,“你這身本事,不該默默無聞的死在這裡。我數三聲,不降則死!” “降你媽,來戰!”王弼揚刀狂吼。 一堆幻想位麵的嘍囉,降,降你個大頭鬼。 “殺!”見勸降無用,大胡子再不多言,直接策馬沖鋒…… 王弼奮勇殺敵,本就渾身是傷的他硬拚著一口氣弄死了兩名敵人,然後被大胡子一矛捅死。 下一刻,天旋地轉,他再度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漢人,降了吧。” 王弼呆住。 他忽然發現,自己復活了,這不是剛才剛經歷過的麼,難道說,自己卡進度了?也就是,眼前這一堆敵人,自己過不去的話,就會一直重復? 難道要降,虛與委蛇一下?? 啊呸呸呸,想什麼呢。王弼恨不得自己給自己幾個嘴巴子,居然動這個念頭。大丈夫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虛與委蛇個什麼鬼。 再說,這幻想位麵,一切都是未知數,怎能把命運交給別人主宰。 那就隻有殺,想盡一切辦法殺掉這十一人。 他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剛才不也是殺了兩人才力戰而亡麼?自己這次注意點,再加把力,說不定就能殺完。 幻想位麵,他的激光槍等東西都沒辦法用,隻能硬拚。 那就硬拚! 王弼咬牙切齒,再度上陣。 這一次,他沉著冷靜,進退自如,努力的斬殺了六人才被敵人砍死。 然後,又是熟悉的場景。 王弼深呼吸一口氣,舒緩一下精神,然後換了種打法。 一次一次又一次,就像當年通關遊戲某關讀檔打幾百次一樣,他也和麵前的這十一人打了幾十回。 摸清他們的進攻路線,弄清楚他們的招數和極限,然後就是王弼的獵殺時刻。 王八蛋,害得我足足死了二十三回! 坐在地上的王弼獰笑著給自己披上了搶來的鐵甲,而在他的身邊,那十一名甲士已經被他殺得一乾二凈。 他先是用刀護身,磕飛他們射來的箭,然後趁敵人近身時,奪馬奪槍,再用龍吟虎嘯槍和人廝殺。 走鋼絲般的打了九次,每次都能殺到最後的紮木提身前,可是,每次都差一點點打過紮木提。 因為他身上的甲太厚,他本身戰鬥經驗又極其豐富,實在是太難對付了。紮木提甚至連揚塵,踩腳趾,撩陰腿,插眼睛,吐口水等等陰招都用的出來,盡管他的力氣體力都不如王弼,還是打得王弼是一臉懵逼,一不小心就掛掉。 如果這是真實世界的話,王弼真的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可惜這不是,紮木提手段用盡,殺了王弼幾十回,最終也隻能被看破他所有手段的王弼斬落馬下。不放心的他還專門挨個補刀。 王弼真的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無所不用其極,比起紮木提,陳某的無限製格鬥隻能敗退,他不用講刑法的。 殺光他們之後,王弼隻感覺整個人渾身一震,仿佛這個位麵對他鬆開了一點枷鎖,無形的惡意稍微減輕了一點。 王弼搜羅了甲胄兵器,騎了一匹牽了兩匹溫順的馬就準備逃跑。 就在這時,不遠處地上散落的車架下爬出了一個人,嚇了王弼一跳。他打了這麼久,死了這麼多次,怎麼就沒發現這裡有個活人呢? “漢人勇士,你實在是太厲害了,快帶我去尋戊己校尉!” 聲如黃鸝,確認了,是女人沒錯,雖然是男裝打扮,還弄得灰頭土臉的。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快,我們得盡快尋到校尉耿恭,告訴他車師已經完了,要是連西域都護都完蛋的話,這西域恐怕真的成匈奴的天下。” 王弼渾身一震。 他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了,這是十三將士歸玉門的位麵吧! 他二話不說,拉起女人就逃了出去,然後,讓她指路,兩人直奔耿恭處。 一路上,王弼旁敲側擊,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這裡確實是西域車師國王城,而校尉耿恭駐地在金滿城,離這裡有些距離。 北匈奴單於舉兵數萬入侵車師,意圖侵占整個西域,西域都護府和擁護漢家的幾個小國首當其沖。如今,忠於漢室的車師後王已經被斬,新王必定臣服在匈奴的鐵蹄之下。 由於東漢朝廷內亂,沒有明確的旨意和援兵,西域都護兵微將寡,沒能援助車師國。而西域都護裡,都護陳睦膽小怕事,能力不足,已經被圍殲,校尉關寵代行都護事,能力威望不足,隻有耿恭名望卓著,素來枕戈待旦,不懼匈奴。 可以說,隻要製服了耿恭,整個西域都會臣服在北匈奴的大軍之下。 可惜,歷史上,命運在這裡開了個大大的玩笑,北匈奴單於帶著大軍,逼迫車師國的傀儡王盡起大軍前去尋耿恭的晦氣,然後被耿恭打得滿臉血,在西域諸國麵前丟盡了顏麵。於是,威懾變成了強攻,強攻變成了死戰,騎虎難下的匈奴人被逼上了絕路。 數萬大軍拿不下耿恭數百人,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這讓西域諸國如何信任匈奴的武力,如何不信服漢家的威武。 故事的脈絡大概就是這樣,但王弼沒有想清楚,自己要如何破局,這個位麵,主線是十三將士歸玉門還是更傳奇的故事,他有點慌,這樣的主線,自己要怎麼去攻略? 其他不說,這些異族戰士實力就很不對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簡直強的過分。 這女子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馬術比王弼還要好,他們一路疾馳,跑到金滿城。見到的卻是大包小包的遷徙隊伍。 “止步,來者何人!” 離城數百步,已經有遊騎攔住他們,不準他們前進。這正是耿恭派出探查敵情的斥候遊騎。 “我等義民,前來告知耿校尉車師軍情,還請通傳。” 女人連忙稟告,斥候懷疑的看了看他們兩人,見他們相貌,鎧甲,馬匹印記,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看起來,確實是漢家丈夫從匈奴手中奪的馬匹鎧甲,於是斥候掏出鷹笛,吹了幾聲。 不一會,便見一威武雄壯的男人策馬趕了過來。他全身戎裝,甲胄精良,身上背著弓,挎著劍,馬上掛著一柄長矛與短錘。 “耿校尉!”女人連忙下拜。 耿恭,字伯宗,扶風茂陵人。東漢大臣、名將,上穀太守耿況的孫子,耿廣的兒子,常勝將軍,戰神建威大將軍耿弇的侄子。他去年才功轉戊己校尉,而他立的功,就是跟隨跟隨騎都尉劉張、奉車都尉竇固、駙馬都尉耿秉等打敗車師,並將車師納入東漢版圖。 可惜,情勢急轉直下,漢家去年動兵後大軍離去,因為皇帝病重,帝位傳承。結果今年匈奴就入侵,耿恭今年已經聯合諸軍逼退匈奴退兵兩次。 但這次,他也沒有辦法。匈奴盡起大軍,還說動了車師國的野心家,嚇住了西域都護,耿恭獨木難支,隻能坐困愁城。 “你是……翁主?”耿恭難以置信的看了看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