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腦筋飛速轉動,思索起身份的選擇來。 通關條件是身份原主的認可,不同身份的人認可條件肯定不一樣。雖然信息不足,但大體上也能揣摩一二。 東京,也就是開封,無憂洞,名字怪耳熟的,就是不知道到底乾嘛的。乞兒開局,怕是有點難頂。 水泊梁山的農民,好家夥,我能不能提前把梁山占了? 道童……聽著是可以,不過蜀中,水滸有蜀中什麼事啊? 西軍軍寨軍士,打西夏?花和尚原來也是西軍小頭目來著…… 落第書生,有前途,就他了。 要問為什麼,宋朝不選書生選啥?再說了,書生可以練武,可農民、乞兒、軍士能讀書麼?書生可以在宋朝到處亂跑,農民、乞兒、軍士可以嗎?道童倒是問題不大,就是水滸傳關蜀中的道童什麼事啊…… 這個副本時間就120日的時間,王弼不想浪費時間,出蜀就是一件費時間的事情,選道童性價比太低。 再一個,這個副本的獎勵裡居然有洞天福地,這還要什麼自行車,說啥也得給它通了。而且水滸啊,這還不拿捏? 選定離手。 很快,一位孔武有力的白衣書生出現在王弼對麵,等等,有什麼不對勁。孔武有力? “見過兄臺,俺是王弼,俺的遺願很簡單,俺的神魂還可以堅持120日,你須得在期限以內,至少完成以下一項: 其一,照顧宗親和俺的未婚妻。 其二,通過解試,最好是通過殿試。 其三,為俺報仇。” “若你答應,你將獲得俺的信息,並在完成俺的全部遺願後獲得俺的身份牌,有了身份牌後麵的事才能順理成章。若你不能如期完成,俺將投胎轉世,或化身厲鬼,不復為人。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俺答應你,一定完成你的遺願。”王弼回應道。“不過有沒有精準一點的標準,比如怎麼才算完成任務?” “自行摸索。”那書生笑笑,“自由心證。” 然後,白衣書生化作光點,消散不見。 隔了好一會,消化完了腦海裡的信息,王弼睜開了眼睛。 今年是政和元年二月初五,此地是華陰縣郊野的荒廢土地廟。身為渭州也就是甘肅平涼的王弼,因為落第遊學,忘了時間,年都沒在家裡過。他家裡父母健在,還有弟弟妹妹,有田地、果林、山水、牧場,算是小地主。 他要履行婚約,所以特地持婚書攜書童來華陰縣準備找縣裡董員外商談婚事,然後返家做準備。 結果,在趕去華陰縣城的路上,在土地廟躲雨時,被人襲擊,書童被殺,他也被殺。現在王弼借屍還魂。 情況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但是有些詭異。 因為,王弼很真實的感覺到了另一段記憶,從出生到被襲擊,歷歷在目。而且,他的喜樂,他的愛憎,影響到了王弼。 如果說這是角色扮演,那真的是太身臨其境。而且,與第一個副本不一樣,這裡不需要用真實物品來解決饑渴問題。或許可以理解為肉身穿和魂穿的不一樣。 外麵下著大雨,王弼坐直了身子,觀察起了情況。 小小的土地廟裡,斷壁殘垣,神像斑駁。他自己身上還受著貫胸的劍傷,地上到處都是血水和打鬥的痕跡,書童直挺挺的躺在不遠處,馬匹行李也被搶光,連他身上的錦袍都被剝了去。 實在是太殘暴。 他占據肉身之後,渾渾噩噩了一陣,接收記憶,協調意識和肉身。然後,隻感覺新鮮的生命力在滋養肉體,能感受到傷口在緩慢愈合,但還是很疼。 這具肉身的原主人,今年剛十七歲,文武雙全,落第是落第,無傷大雅,好歹考場走了一回。他去華陰董員外家是臨時決定,除了書童和之前一起遊學的幾位學子,沒人知道。 那麼是誰,會在這荒山野嶺對他下手?渭州位於西夏戰事前線,他的武藝是跟著西軍教頭學的,其實等閑三五人並不能近身。可那些賊子,武藝高強,手段陰狠,他又要護著書童,一時不察,就中了致命一劍。 王弼依稀記得,他們的頭目甚至都沒有出手。 在書生王弼的記憶中,這個大宋,高手很多,還有修真問道之士,術法神佛之流。隻是人道昌盛,書生親貴,東華門唱名為世間第一等榮耀。正常來說,沒有多少人會得罪讀書人,可那些賊人,根本無所顧忌。 這太反常,要不然也不會成為他的執念。王弼來不及細想怎樣才算報仇,怎樣才算完成其他任務,他隻感覺渾身陰冷,難受得緊。 王弼此刻僅著單衣,外袍也被賊人剝了去,腳下穿著一雙布鞋。他強撐著站了起來,撿了塊石頭,冒雨尋了處鬆軟的地麵刨坑。 他不能讓書童這麼曝屍荒野。同時也是自救,也隻有把身子活動開,他才能驅寒。 他身上的傷也沒好,每一次動作,都很痛,但他還是努力的挖,他用了很久才將書童埋好,還給他壘了一座小小的墳。 “童兒,你放心,俺會報仇的。”王弼合十作揖,拜了下去。 冥土。 一團金光包裹,一個矮小的老爺子站了起來。 他嘆息著,回味眼前發生的一切。眼前的少年,在他的眼中,氣運單薄,合該橫死此地。但他死而復生,或者說傷而不死,而且帶傷堅持掩埋屍骸,先前來避雨時對自己也多有恭敬。 這樣的人,真的不該落到如此下場。 自己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罷了,就當是積陰德罷,好人,不當有此惡報。 這樣想著,老爺子抬起手指,結咒默念,然後一團金光飛進了王弼的身體。而老爺子自身的金光黯淡了下去。 王弼正忍痛喘息,忽然一愣。 “夢網提示:你被當地土地公賜福,傷勢減輕,愈合速度加快。” 土地公?神? 他真的存在?他為何要賜福自己?他為何不現身? 王弼掙紮著看了看神像,破敗陳腐的泥胎土地像笑哈哈的麵對著世人,慈祥和藹。外麵的雨也停了。 王弼覺得,受人恩惠,自己沒有辦法裝聾作啞。土地公既然不現身,自然有他的理由。 想了想,王弼站了起來,麵對神像,大聲頌念: “後學末進路途經過,借神君寶地休息,突造橫禍,運有窮極,遂有此厄,童子罹難,俺心傷悲。今神靈不昧,幸俺得存,當報此仇,天地共鑒,神靈為證。若俺誌酬,當塑金身,繕山門,禮敬尊神。尚饗。” 說完,王弼大禮參拜,然後從地上拾了根棍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裝作不知道土地爺的賜福,而是對另一件事做出了禱告和允諾,然後說完就走。 反正,他一定會報仇的,不是嗎。 老爺子在冥土見到這一幕,又是錯愕又是欣喜。不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什麼也沒有做,隻是盤坐了下來,梳理地脈。 一邊走,王弼才慢慢查看起現在自己的屬性。他功法技能和身體原主人的直接融合了,屬性也是這樣。 精氣神分別臨時增加了3、2、1,上限也擴大了不少。技能有得心應手的象形拳、登堂入室的一字劍法,得心應手的弓術和馬術,戰鬥力提升不少。還有些沒算入技能的,如語言、讀書、放牧等。 王弼並不是漫無目地的走,他在查看腳印痕跡。那些賊人來去,地麵腳印很重。再說這荒山野嶺,他又不明道路,亂走很不合適。 找到那群賊人,想辦法報仇才是真的。 也不知道賊人到底是沒經驗還是自信,根本沒有掩飾痕跡的意思。王弼循著痕跡一直走,天很快就要黑了,他決定休息一下。他找到一處樹林,準備爬到樹上睡一晚上再說。 但剛鉆進林子,他就愣住。 一位灰色布衣的絡腮胡昂藏大漢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麵前,左手一桿點鋼丈八槍,右手掐住他的脖子,腰間懸了一柄刀,英武雄壯,十分不凡。而在前方不遠,還有一匹神俊的紅色俊馬,和一個慈祥的白發老婦人,布衣釵裙,一臉慈祥。 “你是何人?”那大漢冷冷的問。 “進兒,你別嚇著人家。你看他身上的傷。”老婦人招了招手。 “娘,孩兒自有分寸。”大漢應了一聲,手一鬆,放開了王弼。“老遠就看見這廝鬼鬼祟祟,查探著什麼,若不是周圍沒有其他氣息,俺還以為有人故意以他作餌,引俺出手呢。” “孩子別怕。俺兒看著兇惡,其實是個好人。”老婦人笑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俺們逃難,他謹慎了些是應該的。倒是你,看著也不像普通人,怎麼搞成這幅樣子。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到處亂跑,身體扛得住麼?” 王弼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抱拳,道明原委。 這一說,說出事來。 你道這大漢是誰? 說起來,兩人五百年前是一家。這一位,是出逃的東京八十萬禁軍總教頭,王進。 說起他出逃的緣由,那又是一番故事。 當日,高俅被今上任命為太尉,掌殿前司。誌得意滿的高太尉立即給從前狠狠得罪了他的王教頭布置了一個要命任務。不能如期完成,王進違背軍令,必死無疑;如期完成了任務,也將得罪某些人,成為別人眼中釘,肉中刺,同樣是必死無疑。王進委實被高太尉這陰狠的一招給坑得狠。 回家老娘見他神思不寧,了解原委後,建議不如離開,惹不起躲得起。王進左思右想,實在為難,然後心一橫,簡單收拾了下,帶了老娘出奔,投靠西軍大種相公。因為種家欠下王家大人情,而且西軍能容人,那裡天高地遠,即使種家不容,也有其他人家願意收留。再不濟,顛沛流離,出塞去便是。 高俅接到奏報後大怒,發下海捕文書,命州縣嚴查,同時在江湖上懸賞,勢要捉拿王進歸案,活的最好,死的也行。 王進晝夜趕路,能躲就躲,能避則避,他武藝高強,又有寶馬神俊,等閑人根本追不著。可是,有河北大族出手,發動人手,布下了天羅地網,搜山檢海,勢要將他捉拿。王進已經躲了三日,又沒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