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溫暖的午後,退休的高警官翻開兒子花費三塊錢買的《故事會》,讀到了這三篇故事時在心中補充道,‘隨著斑斕光暈一同沒入地麵的,還有王大爺的那件軍大衣’ 想到此處,他背後的汗毛微微立起,他從警三十載,直至退休都一直待在岱頂,從來不信神鬼之說。 直到那夜之後,他開始偶爾在下班之後,褪去一身製服,到碧霞祠上兩炷香,敬一敬神明,也靜一靜內心 忽然一種如同那晚目睹斑斕光影的劇烈不安湧上心頭,他猛然轉身、迅速翻滾,將自己全部藏到沙發後邊,隻露出半隻眼睛望向窗外 一隻青色的黃鸝鳥站在窗臺明凈的玻璃外麵 歪頭盯著他 .............. 四百二十年前,也就是洪武180年,垂柏村的任五四家中誕下一子 任五四懷著喜悅又忐忑的心緒,在鞏昌城內空曠的長街中走了一夜 鞏昌城內有城隍大廟,廟前有一白麵書生常常來自此賣些書法字畫。他說起話來文縐縐的,所作字畫書法也是極佳,有時也會給不通文墨的黔首鄉鄰代寫一些書信 某日城中一戶人家收到了遠遊在外的兒子托夢,說身死異鄉,魂困囹圄,幸得故鄉神明庇佑,見信才知歸,得以魂歸故鄉 一來二去,在口口相傳之間,百姓們都說是那戶人家托白麵書生寫的書信如有神助,可保平安,於是來托他寫信作畫的人更多了 他也樂的如此,於是順水推舟,偶爾也兼職乾些給百姓算命取名的活 任五四家那福薄墜井的三子便是他給取的大號 此番任五四再得一子 任五四便在值夜結束後,帶著孩子的生辰八字找到了白麵書生 書生說起話來溫溫吞吞地,不似那些故作玄虛的神婆巫漢 書生看過寫著八字的紅紙,抬頭問任五四對這個孩子有甚期盼沒有 任五四嘴唇蠕動半天,最後囁囁說道,“我隻願他能長得壯實些,平安長大就好” 書生有些詫異 為人父母者對子女皆有所求、所願 無非是一些自己未能實現的願想,托付到孩子身上,望子成龍、望子登科、望子優秀、望子傳嗣香火 這裡的子,不但指兒子,還有女兒 所以他也好久沒有聽到這麼樸素的祈盼了 當書生看見任五四眼角含淚之後,他沒認出眼前這個苦命的漢子,但明白了眼前這個父親 他抽出一張紅紙,寫下三個名字 “輔堯、長旺、耕實” 並且將其含義一一解釋給任五四聽 任五四聽罷,當即選定了第三個“耕實” 書生又問他姓氏,任五四如實相告 書生翻過那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紅紙,在背麵寫下“任輔堯”三字,吹乾墨跡正要遞給任五四 心中有感 任五四雙手去接,書生卻將紅紙收回,有些靦腆地笑了笑 說道 “你這兒子命中有劫難,這紅紙暫存我這裡,你且在心中默記他的大號回家去,若你記準了這大號,便可化解災劫,若是記不準,日後你遭了難,再來此處,我會給你指條明路。你可聽得明白?” 任五四聽聞此言,頓時心情更是忐忑不安,又聽到書生安慰道 “無需如此不安,到時候你莫忘了來此尋我便是” 任五四目不識丁,隻是在手心一邊又一遍的寫著“耕實”二字 走到村口垂柏時,隻記得大號的意思是‘耕田的寶頭’ 任五四的阿爺相問,他心中一慌張,就說先生取名“二牛” 後來洪武186年深秋,有妖雲血河犯境 任五四心中便有了個念頭,讓二牛跟著那有大本事的書生學些本事 那書生卻沒收這個徒弟,而是讓任輔堯拜周家堡子的姬老堡主為師 人間紅塵短,匆匆四百載 洪武六百年,人皇禪位 此次人皇禪位,乃是千年一遇的人族盛事,三山十二觀、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這些世外高人都來恭賀一二,就連很少見的域外五方國、甚至是妖族都有使者出席 而任輔堯作為上古八姓之中正值壯年的子弟、又是西陲府城中赫赫有名的一方鎮守--姬老堡主的的關門弟子,得以受詔隨師前來觀禮 三仙觀上修玄清子相邀觀海於靈墟山畔,任輔堯欣然應允 一者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玄清子與任輔堯一見如故,甚是投脾氣 再者二人都是各自師承下一輩中的佼佼者,誰又能拒絕擁有一個誌同道合且優秀非常的朋友呢 而且上古八姓與靈墟山向來關係匪淺,也應該去走動走動 任輔堯這樣想著,赴仙山觀海之約 玄清子拂塵一揮,召出祥雲一朵 二人雲端談玄,一路風清雲揚,好不暢意 “輔堯者,扶搖也。鯤鵬一日隨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緣法吶,任兄此名內蘊氣象萬千,令尊真是好氣魄啊”。玄清子贊嘆道 “哈哈,家父在算命小攤上隨便選的”,任輔堯含笑撚須,謙遜答道 他白麵星目,修髯長須,身著青色勁裝,內襯軟甲,外套錦綢華袍。更有一雄壯大角牛跪伏在旁,端的一副神異好皮囊 “果然是萬丈紅塵江湖裡,隱世賢能蘊其中啊”玄清子再贊 “後來我也曾前去探訪一二,落魄一凡俗書生耳”,任輔堯再謙 “哎呀,定是大道生聖人,托凡賜名號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玄清子三贊 “哈哈哈,此生未入靈墟山為平生第二大恨矣”,任輔堯三謙 “哦?任兄的第一大恨,不知愚弟可有幸為兄解憂?”玄清子順著話茬問道 “第一大恨,見賢弟何其晚矣!~”任輔堯也恭維道 “哈哈哈哈”,玄清子隻覺得通身舒泰、道心通達,身邊風清雲揚、好不暢意! 東行六萬裡,後見靈墟山 靈墟山上有仙觀,仙觀白墻青瓦隱於青山翠峰之間,仙鶴瑞獸高高立於瓦簷之上,清風揚雲,簷獸飄然欲飛 任輔堯打量著仙山氣派 福至心靈,突然問起玄清子 “我聽聞貴觀有一問心路,可否一觀”? 玄清子聞言一笑,領著任輔堯拾階而下 一路之上山泉淙淙、山風濤濤、山石險峻、山花爛漫 有皓首老者走在陡峭山路之上負柴而上,有眼盲俊郎端坐鬆柏小亭之中拈子獨弈 山溪畔、山花旁,兩具小小的屍骸倚山靠石,山風徐徐,灰白骸骨微微搖晃吱呀作響 任輔堯腳步稍緩 玄清子笑而不語 任輔堯腳步未停,繼續前行 二人皆是修行高深之人 不一會兒便穿過一扇柴門 這時玄清子停了下來,任輔堯不解,疑惑地看向玄清子 旋即回首,凝望著已被雲煙仙霞覆蓋的下山小路 “莫非?” “然也” 任輔堯細細品味一二,一無所獲 隻當自己無這份道緣,他一向灑脫豪爽,也並不糾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