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巷中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氣息,景靈馭和屋頂之上的蒼越目光觸碰。 隻一剎那,是無意還是有意?是她的錯覺還是這隻是他們設的一個局? “別發呆了,尋著氣息追。”葉寒凊穩住情緒,不管是不是一場戲她都攪在其中了。 “誰在發呆,你知不知道剛才你有多蠢,我都發現線索了。現在好了,沒了。”景靈馭兩手一攤,全部拋給了葉寒凊。 “是你膽小又腳殘,怪我?” “你才腳殘,我看你不光腳殘還腦殘。” “你……” “你什麼你,我就是我,變不成你的。” 景靈馭言辭犀利,幾句話鬥得葉寒凊憋了一口濁氣,懶得與他計較,葉寒凊望向蒼越,“我說仙上,這是你的地界,你的人出事了,你就這樣?” 在她的眼中蒼越隻是架空於塵世之外,說好的一起巡查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站在屋頂的蒼越繼續望著神壇的方向,神壇走水或許隻是個幌子。 “我怎麼了,渡辰山的事,隻要是師父交給我的,我哪一件沒辦好過。”景靈馭回的太快,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葉寒凊已經將剛才的事一揭而起。 葉寒凊順勢而下,一定程度上她還是相信的,畢竟當初由禁物控人還是景靈馭提出的。 “那你倒是看看,現在怎麼回事?” 他們尋著氣息走到了一片荒地,隻是剛才還是高閣。 “仙上,讓我見識見識你們昆山的仙術如何?”景靈馭盯著前方的空白說道。 葉寒凊腳步生根,好似對前方的未知充滿恐懼。 “還以為有多厲害。”景靈馭吐槽,上前一步,解了封禁。 封禁雖解,他們卻落入了另一個漩渦,幽深的府邸,隱約有貓叫聲。 忽而天空驟變,烏雲遮日。 濃烈的陰氣穿過層層樓閣,什麼變天了,不過是陰氣集結成群占據了整個府邸。 蒼越去了他處,葉寒凊和景靈馭這兩個冤家被迫困在了府中。 “公子,需要掌燈嗎?” “啊……” 景靈馭轉身一跳,直接跳在了葉寒凊的背上,緊閉著雙目還不忘尖叫著。 葉寒凊一顫,是被景靈馭嚇的,絕不是因為眼前披頭散發的紅衣女子。 “公子,天黑路滑,需要掌燈嗎?” 這是人是鬼啊? “別吵了,下來。” 景靈馭緊緊抱著葉寒凊閉著眼睛說什麼都不下來,他要反抗極度地反抗,他不下去。 “姑娘見笑了,他怕鬼,這……這……誤會……誤會……”葉寒凊尷尬地解釋。 “是嗎?我可是個好鬼,不嚇人的。小公子,小公子,你抬頭看看,你見過如此貌美的鬼嗎?” “你走開,不要過來……”景靈馭渾身驚悚,這個女鬼剛才還摸他? “膽小鬼?” “你才是膽小鬼……” “那要不,你下來?一個男人,趴在女人身上,成什麼樣。” 我在乾什麼,在和鬼鬥嘴,不對呀!我現在……在哪…… 景靈馭趕緊放下緊扣著葉寒凊的雙腿,尷尬的手無處安放,隻好在腰間摩搓了幾下。 “啊……啊……別看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子走近,把手遞給他,“那你試試,我是人是鬼。” “我……我怎麼試。” 女子怔怔地盯著他。 景靈馭直視著她的目光,他怎麼想到了它? 這眼神? 好啊,竟然故意嚇他。 景靈馭咳了兩聲,挺直腰桿說道:“我覺得就不用試了,死了就死了唄,不過既然死了,就給自己積點陰德,不然成了孤魂野鬼,那多悲哀。” “你……小葉子,走了。” 小葉子?葉寒凊不敢恭維。 女子為他們引著路,大致說了些這裡的情況。 她原是哪裡人,她也不記得了。 每天她就坐在那兒,糊著燈籠,不停地糊,不停地糊。偶爾點一盞燈,久而久之,燈也不願點了,已經習慣了。 今日也是湊巧,讓他們得以遇見。 隻是還有沒有其他人,她也不知道。 要不是他們二人恰好走到了她的院落,他們也是無緣相見的,更不用說引他們走出府邸。 又是一聲貓叫,他們同時往聲源處望去,卻隻得漆黑一片。 “姑娘,這裡可有貓。” “貓?這聲音我已經聽習慣了,不過到底是什麼,我從來沒有看到過。” 葉寒凊繼續追問:“那你就不好奇嗎?” “為何好奇?” 現如今,這貓叫怕是唯一的線索了。 葉寒凊囑咐女子,一定要在此地等他們,他們會帶她出去的,然後就和景靈馭追向了貓叫的方向。 隻是,身後的女子將燈籠隨手一扔,一個陰險的笑在黑夜中詭異的升起。貓叫聲此起彼伏,從剛才的一兩聲到後來的不間斷,似是故意在挑釁。 在葉寒凊看不到的角度,景靈馭嘴角上提,腹誹,“差不多得了,還沒完沒了了。” 一路上,他踩著葉寒凊的步伐漫步在黑夜中,前麵是警惕專注的葉寒凊,後麵是悠然的他。 忽而同聲而起的叫聲就像收到命令一般同時終斷,景靈馭隻當是調皮的小貓玩心又起了。 “這貓還挺會玩的啊!” “小心點,應是這裡了。” 景靈馭配合著葉寒凊的警惕,收起了他觀戲的心。 兩人將後背扔給對方,端詳著烏七八黑的長廊高閣。 很安靜,非常安靜,簡直就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葉寒凊,你怎麼了?” 怎麼了,她也不知道。 封印在她體內的東西突然躁動起來,相比於和慕雲山在江邊的那一次,這次更甚。 景靈馭扶著葉寒凊坐下,他並不想傷人,隻要她不再追究便好。 如果葉寒凊出事了,那可就壞事了。 他將法力緩緩輸入葉寒凊的體內,想深入探查,不料葉寒凊扒拉開了他,“我沒事,調息一會就好。” “隨你,不過你可不能有事,需要我就說,別逞強。” “你好囉嗦,我有事不是正如你們所願?” 看她身懷舊疾景靈馭不與她一般見識,他環顧四周感覺和仙上說的不一樣,那死貓到底在乾什麼。 “喂,葉寒凊,葉寒凊,你怎麼了?” 葉寒凊緩緩睜開雙眼,緊皺的眉頭,滿臉的汗水。 “不是說調息一會就好了嗎,怎會這樣?”景靈馭憂急。 如往常一般她默記著師父教給她的咒語,企圖壓製體內的躁動,然而那股力量似受到了不明之物的阻礙牽扯著她的壓製。 剛開始是不間斷地貓叫,再後來是一女子撕心裂肺地痛哭,活生生的削肉取骨。 太殘忍了,太可怕了。 若不是景靈馭的呼喊,他怕是要永墜夢魘之中了。 幸好! 幸好不曾跌落夢中,還是幸好沒有看到終局? “走。”葉寒凊虛弱地支起身子說道。 “誠箍堂?”不偏不倚他們走到了這兒。 誠箍堂,三個字直戳葉寒凊的心臟,不明所以的心痛,眼角有淚滑落。平生第一次落淚,竟是麵對著“誠箍堂”三字。 “葉寒凊,你怎麼找到這裡的,這裡……你來過?” 這是啞巴了,葉寒凊到底怎麼了? 好像從那時開始就怪怪的。 哎?不對,她怎麼哭了。 “這裡,還熟悉嗎?” 堂中大門打開,一紅衣女子半躺著。相隔也有一段距離,可那一聲問候卻猶如在耳畔。 不愧是惑人的妖啊,這也太美了吧! 景靈馭直勾勾地看著她。 以前不見得她有多美,今天這是豁出去了? 景靈馭走著走著忽覺不對勁,他轉身望去,葉寒凊那雙腳到底有多重啊,他怎麼拖著? 他以為這又是小貓咪施的法,回頭給她使了個眼色。 可是她怎麼不理他,那種陌生的眼神著實讓他迷糊。 她不曾看他一眼,愣是把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葉寒凊身上。 “不,不要,不要……” “葉寒凊,你到底怎麼了,葉寒凊……” “不,不……不要……” “葉寒凊……”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個傲骨錚錚的女孩,看到了那個無情的男子一刀一刀的剮著她的肉。 那個人他沒有心嗎,不會痛嗎? 葉寒凊想阻止,她想讓那個可恨的男子停手,她想在他的魔爪中將她解救出來。 她倒在地上,淚流滿麵,終是不得。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所謂的玄門中人可惡的嘴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到了那個無情的人麵無表情的剮著那個深愛他的女人,看到了那個鐵骨錚錚的女子的寧死不屈。 “小暖,夠了,別鬧了。” “靈馭哥哥,你說什麼呢?” “這個人不能死,仙上不是告誡你了嗎,怎麼不長記性?” 小暖支起身子,“景靈馭啊景靈馭,那是你的仙上,不是我的。”說完,還不忘無辜地噘著嘴。 景靈馭怒道:“仙上救你於水火,你就是如此報恩的?” “救,那要是我故意的呢?哈哈哈……靈馭啊,來了就不要走了,陪我可好,我已經習慣了你在我身邊了。” “滾,別在這裡惡心我。” 景靈馭怎麼也沒有想到,每日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可愛貓咪,竟是如此可怖。 他好恨,恨自己的有眼無珠,更恨的是她對蒼越的算計。 他心目中如星辰一般閃爍的仙,怎能讓一個牲畜褻瀆。 “哈哈哈……”小暖衣袖一甩,生生將誠箍堂扔在身後。 她的使命已經完成。 不過虛幻之妖,會以何種形態示人全憑主子喜好。 葉寒凊依舊渾渾噩噩不得清醒,眼看著周圍變色。 景靈馭施法欲沖出去,卻被無形而來的強力甩在了墻上,葉寒凊在哪,他已經看不清了。 “靈馭,怎麼回事?”原來是師父讓他脫離了那個漩渦。 “師父,是小暖,她……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蒼越扶著景靈馭飛身而出,景靈馭體內灌注的陰氣太盛,若不即使處理,恐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