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不知是何夕。 隆冬已至。 北國風光，千裡雪飄，寒風呼嘯。 一黃一紅兩隻狐貍一前一後踏雪穿梭在山林中。 這片黑森林綿延千裡，以鬆樹居多，其間夾雜著北方常見的各種落葉喬木。 兩隻狐貍跑到森林的邊緣停了下來，幻化成一穿黃衣的老者和一穿紅衣的少女，站在山上向下觀望。 山下遠處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河麵上冒著白霧，河水隆冬仍然不結冰，河北岸一座小山村沿河而居，再遠處是高聳入雲的大青山。 “紅兒，前麵就是溫水河溫水村了。我們的恩人就住在這個村子裡。” “天就要黑了，那我們快走吧！”說罷，繼續幻化成狐貍向前跳去，黃衣老者趕緊跟上。 兩隻狐貍穿過原野，踏過石橋，在村口前幻化成人形，慢慢向村裡走去。 一少年正坐於屋中看書，身旁爐火煮著青茶。一老者將煮好的茶倒入茶碗，雙手放到少年跟前。 外麵傳來拍門聲。 “這個時候誰還會來？英叔，你且去看看，該不會是誰家又斷糧了吧？” “是，小少爺。” 不一會兒，領著黃衣老者和紅衣少女走了進來。 “小少爺，老人家和他閨女走親戚路過此處，天快黑了，外麵風雪大，想借宿一宿。” “快進來喝口熱茶暖暖身子。老人家，這麼大風雪還要走親戚？定是有急事。你們且先住一晚，明日雪停了再趕路也不遲。英叔，你且收拾下東西廂房，把坑多加些柴火，燒暖和些，再安排些膳食來。”少年趕緊起身相讓，喚作英叔的答應著下去準備。 黃衣老者抱拳：“討擾了。”隨即和少女圍著火爐坐下。 “先暖暖身子，過會兒我讓英叔煮壺酒，去去風寒。”少年給二人遞上熱茶。 “有勞了。” “敢問老人家貴姓？” “小老兒姓胡，單名進字，這是小女，取名煙紅。紅兒，快過來見過少爺。”少女站起，淺淺一拜，“胡煙紅見過少爺！” “姑娘請起！”少年回禮，向少女看去。此時少女也正在打量少年，二人四目一對，少女宛然一笑，少年隻覺得如春光拂麵，鮮花盛開，整個人都溫暖了起來。這一路的風塵卻也掩不住少女精致的麵容，雖不施粉黛，卻也如畫過一般，頭發眉毛的黑，襯得皮膚更是如玉般的白。少年看得不禁有些癡了。 胡進咳嗽兩聲，少年醒來，趕忙再次施禮。“姑娘快請坐！我姓李，叫我星雲便好。剛才老者是家父屬將，姓王名英，我喚作英叔。家父陣亡後，英叔就一直留在家裡幫忙打理家務。後來家道敗落，家母也過世了，家仆盡散去，隻有英叔不離不棄，現在我倆相依為命。家裡雖不富裕，但吃喝尚有餘糧，且有些宅院。” “爹~他搞得怎麼倒像是相親的。”少女沖著老者撒嬌。 “休得胡鬧！”老者佯怒，“少爺莫怪，這孩子讓我慣得壞了，沒大沒小的，不知禮數。” “是小的失禮了，莫要怪了姑娘。不知姑娘貴庚？可學得什麼功課？” “小女年芳一十八歲，山野村姑哪裡學得什麼，不過會識些字算個數罷了。” “姑娘大小的一歲，以後我就叫你姐姐吧！” “這哪裡使的？” “老人家聽口音不似本地人，想是走了好遠的路，這是要去哪兒？” “哎~”老者長嘆一口氣，“小老兒常年駐紮北方邊塞，近些年蠻族入侵，邊塞時有戰亂。找得機會帶著小女逃離邊塞，原本想投靠她姑媽，她姑媽前些年嫁至此地一大戶人家，哪承想投靠過來，她們家擔心戰亂會波及這裡，也往南遷了，現如今……哎！說著說著便有些哽咽。” “老人家莫急！”少年安慰道：“此處離邊關尚遠，一時半會兒戰亂不會波及這兒，且這裡北邊是高聳入雲的大黑山，蠻族從北邊過來，須繞行西邊的官道。官道山路曲折，且據說有仙人把守，必不會讓蠻族侵擾此處。大青山綿延數千裡，西邊往南方向是連綿的黑森林，內有各種妖獸橫行，別說是蠻族，就是大青山上的仙人，也不敢隨便出入。找書苑 www.zｈaoshuyuan.cｏm 到是東邊尚平坦，也是東去五百裡後是黑沼澤，除了妖獸，還瘴氣迷漫，人是進得去出不來。您二位從北方過來，也隻有走西邊的官道了。你們有沒有遇到過仙人？” “仙人到是不曾見過，路上曾遇到運糧草的官兵。”老者笑道。 “那條官道少有人煙，山路難行。朝庭曾與仙人有約，平日裡官道作運送糧草，百姓通勤之用，若有戰事，仙家幫助朝庭駐守。所以，老人家不必擔心蠻族打到這兒來。老人家從此道過來，況且還要照顧姐姐，真是一路辛苦了。這條官道再往南去，是要繞黑森林邊延，路上也會時有妖獸。我看不如這樣，現在寒冬臘月，風雪惡寒，你二位若不嫌棄，就先住在此處，待明年春暖，再向南去尋親如何？” “那感情好！隻是我二人盤纏用盡，住一宿已經是討擾了，如何敢這麼長時間打擾？” “不打緊。我們村子雖宅院大，但住得人少。冬日裡訪客本就不多，我和英叔二人久未見到外人，呆得也是無趣。你們來得正好，這就要快過年了，今年可以好好熱鬧熱鬧了。” 這時正好英叔進來：“少爺，房間收拾好了。” “今晚先委屈二位住在廂房，趕明兒讓英叔把內院打掃乾凈，以後你們就安心住下吧。” 老者起身，向李星雲深深一拜：“小老兒在此謝過恩人。” 李星雲趕緊站起扶住：“老人家不必客氣。” 英叔搬過桌子，眾人再次落座。不一會兒就端上幾盤菜，又燙了一壺酒，給每個人斟上，大家吃得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