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終於醒了啊,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就再休息一下,我們還不急著回去。 欷睜開眼,坐了起來,發出的微小動靜被正在山洞洞口看守的九目捕捉到。 他大步走向欷,蹲下身子平視著他。 欷簡單地感受了一下,在確認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後,他對九目說: “身體一切正常,看樣子我的命源還是很穩固的嘛。對了九目!我昏迷的時候做了個很厲害的夢!你聽我說……” 九目就這樣聽欷講了一個多小時有關他在夢中的經歷。 他認真地記住了每一個細節包括那些食物的味道,等到全部講完以後,他遞上一碗水給欷,麵色不改地問: “代行者,您有和那名狐妖說過自己的名字嗎?” 這個問題讓正在喝水的欷嗆住了,他把水吐到一邊,呆呆地盯著地麵,半晌才回過神來對九目說: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夢的話,有不符合邏輯的地方也很正常吧。” “但單從那名狐妖說的話來判斷的話,他大概也是夢境世界的到訪者。” “從您的描述來看,應該是某種強大的力量創造了這場夢境,至於目的,我想是為了讓您與那名狐妖建立起友好的關係…說不定,對方是妖界的幸存者,這麼做是希望您對妖族少一些敵意,畢竟您的成長是在敵視妖族的人界,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 九目站起身子,他並沒有向欷說明另一種可能:那名狐妖可能是星海枯朽的人。 但九目並不是抱著毀壞難得的好心情的目的進行的分析,他隻是想讓欷從夢中得到一些動力,沒有別的意思。 “這麼說!” 欷跳了起來,激動地對九月說, “我真的可以在現實裡和大狐貍見麵了!” 九目也站起身來,能看到欷像現在這樣激動與喜悅,他打心底地為欣感到高興。 但他又感到有些無力:他所起誓要守護的人隻能在夢中得到快樂,在現實中他所能給他的隻有痛苦。 這實在是難以被他接受。 微微壓製住心中的激動,欷期待地看著九目,兩隻眼睛好像在發光一樣。 不用他再多問些什麼,九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嘆了口氣,坦白說: “我並沒有進化,看樣子‘夢魘森’的力量還沒有達到伊蘭森前輩預測的程度,下一步的目標,也就是讓我知曉有關您的事的怪物,究極異化體‘偽信神’” 欷的反應相當平靜,完全出手九目的預料,他看著欷,神情嚴肅;欷也看著他,學著他的樣子。 但過了一會,欷終究沒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他捂住嘴偷笑著,對愈發困惑不解的九目說: “我就猜到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了有關我的事了,九目你就放心好了,不管那個‘偽信 神’是個什麼樣的怪物我都會堅定不疑地和你與伊蘭森老師一起麵對的。” “其實我也害怕過麵對事情的真相,但,你看,既然你以前任醒晝騎士的身份將它—代表著醒晝騎士身份的佩刀交給了我,我想,經過伊蘭森老師的教導,與你們並肩作戰的我,已經有了成為一名醒晝騎士的資格了吧。” “既然這樣,我就不能迷茫與動搖。我,神的代行者也好、王之子歌·布萊恩多也罷,我會和你們共進退同生死,所以,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不是嗎?” 九目的身體在止不住地顫抖著,他從未想過欷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緊繃著身體,強行停下了它的顫抖: “沒錯,您的確有資格……您就是醒晝騎士,第八十一任醒晝騎士·欷。” “”按照黯晝國的最高法令,我,第八十任醒晝騎士赫蘭·伊德蘭斯,會將我所知曉的一切有利於您的情報告知於您,請吧。” “赫蘭·伊德蘭斯啊。很好聽的名字呢,但我叫你九目已經習慣了,如果一時叫錯的話好像不太好,至於我想知道的事嘛,‘偽信神’,僅此而已。” 看著苦思冥想稱呼問題的欷,九目輕咳一聲,開始說: “您以後還是叫我九目就可以了,這樣自稱了五年,我也已經習慣了。” “至於“偽信神”的事,您應該還記得我說自己曾與究極異化體戰鬥過的事吧,沒錯,就是它。” “戰鬥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出於各自的目,我們兩個達成了合作,它能感應到究極異化體的位置甚至聽到神的聲音,我一方麵收集它所需要的儀式物品,一方麵調查著究極異化體的情報。” “而有關神的事,您的降臨與部分能力是它四年來唯一得到的,所以,它非常想得到您。” 欷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隻是有一點實在令他感到好奇,以至於他不得不去詢問九目:“ “你剛才說為它收集儀式所需要的物品,九目,你知道它所想要的是一場怎樣的、能夠得到什麼的儀式嗎?” “成神…它想用一場儀式讓自己達到神的高度…它要取代創造了您的神明。” 不僅是欷對此感到不可置信,就連了解內因的九目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很可笑。 神,祂從未真正的出現過,盡管傳說中是祂創造了世界,但無人能證明傳說的真實性,至於成神,更是無妄之談。 “那種事…” 欷是神明的造物不假,但他可不認為自己可以成為登神儀式的一環。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它要進行的不會是獻祭儀式吧!” “…您究竟是從哪裡了解到獻祭的事的,雖然這麼說也沒錯就是了。” 九目捂著臉,將頭別到了另一邊,他實在是想不清楚欷是怎麼無師自通地學會獻祭這種事的。 歸功於神明…隻能這樣了。 其實欷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這些事這麼了解,他蘇醒時確實是有基本的認知和常識的。 但他明明記得最開始自己並沒有相關的知識,這些東西是在他夢到大狐貍後才產生的,可是欷完全沒辦法將大狐貍與獻祭關聯到一起。 “那麼,它有什麼弱點嗎?” “它的核心上仍插著我的長槍,這會成為它通向死亡的鑰匙,但具體的行動方案…代行者,我們先回恩多亞嶺與伊蘭森前輩匯合。” 提到伊蘭森,欷想起了自己與九目出發前的事,他記得九目與伊蘭森徹夜商討著什麼,他半夜醒來時曾聽兩人說出“核心”“魔力固化”等詞,但注意到他醒來的兩人中止了談話,他也不好多問些什麼。 “九目,伊蘭森老師他打算做什麼?” “…前輩他想要轉移自己的核心,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離開恩多亞嶺,切實地幫助我們克服強敵。” “而這一目的的關鍵便是魔力固化技術,數代黯星頌者的共同成果。” “我向伊蘭森前輩簡述了這一技術,經過實踐之後,我們發現它的確可以轉移核心的力量並將其固化在體內,隻是不清楚需要多少時間罷了。” 在不足一小時的時間中,欷得到的信息甚至超過了過去得到的總和,他向洞口邊走邊進行著思考,當他走到洞口時—— ——轉身、長呼一口氣,欷信心滿滿地看著九目,他的作一氣嗬成,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一樣。 時間好像回到了欷剛剛蘇醒的時候,隻是站在洞口的人變成了他: “走吧九目!” 欷背著光,向九目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們不是要在這片煉獄獄中匯集塵世的泡影嗎?” 他微微偏頭,讓陽光照在臉上,柔和而又溫暖。 “我們還要去拯救那些深陷痛苦的人們對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來吧,赫蘭·伊德蘭斯,黯晝國的—醒晝騎士。” 當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時,九目來到了被光照亮的區域,他走出了陰影,既是舊日之影,亦是 自我之影。 “沒錯,代行者。我們該出發了。” 踏上回程之路的兩人都格外輕鬆,欷甚至還帶了一段路,雖然他帶偏了,但那些在錯誤的道路上的異化體根本沒有威脅。 用了一天的時間,欷終於帶著九目回到了正確的道路上,他收起醒晝,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對表麵嚴肅的九目抱怨說: “不用憋笑了,我知道這很好笑。說起來,九目你明明知道我帶的路是錯的,為什麼不提醒我啊?!” 在心中笑完的九目跟在欷的身後,不改神色地說: “沒什麼好笑的,況且,您帶著我回到了正確的路上不是嗎?” “”……你肯定是在騙我……算了,接下來還是你帶路吧,我帶的話說不定要耽誤不少時間。” “明白了,請您跟緊我。” 九目很快就走到了欷的前麵。 就在欷準備好好地趕路時,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九目,我有那麼像小孩子嗎?” “單是外貌話,您已經十八歲了,但是從言辭和多數時間的表現來看…的確像是沒長大的孩子,況且,從您第一次蘇醒直到現在也隻過去了一個多月罷了,您其實一歲都沒有。” “別說了!我知道了!” 欷開始後悔去問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