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玖與蘿月以各自的口徑,講述了之前的爭執。 岱宗還是感覺乏味。 若要討論難言之隱,他在許久之前的初遇後,讓十玖稱呼他為宗主,既是他是肆意妄為,又何嘗不是因為十玖的難言之語? 在最初闖入時,岱宗覺得他很快就會離開,隻留下一個美觀的死結,所以頗是做了許多不太合適的事情,來彌補更不合適的故事。 從這一點,他或許類似祖父,也沾染了朝三暮四的惡戲。 因為人的智慧和言語是得到允許的,所以十玖若非要稱呼他為主人,岱宗就難以阻止。 隻好讓她稱呼他為宗主,大概也仿佛玄庭主人、漆園主人的稱呼,作為物的支配者,來接受某種依附,比隻建立在人之上,在質性上會更容易讓人接受吧? 若要討論質性,此種稱呼,也未必沒有落實。 在此前,蘿月也隻會戲謔地叫他,或許會成為她師叔的人。 岱宗將這種可能的關係落實了,同樣也是出於審美。 若要給人按照符合論,給構型一個樸素的標簽,那麼是義理決定了十玖,寶物決定了蘿月。 寶物或相對簡單,大概是寄托了意義的珍寶,貝中珠與石中玉,都是來自遠方,象征價值與權力的東西。 蘿月總是將寶物掛在嘴邊,但也是出自慣性,甚至是一個讓她得以肆意妄為的理由。 畢竟,她被艾露比影響,也會認為,摔碎的寶物,或許具備另外的價值。 如果德行是個人的珍寶,為什麼不趁著年幼時,去揮霍與破壞,好讓自己愜意呢? 不過蘿月也沒有多少惡意。 有時候,岱宗反而希望十玖能稍像她那般肆意妄為,但是很難吧? 畢竟十玖可沒有蘿月那般驕縱她的老師。 義理,本是卦象意義的道理,在稷下的難言名篇之中,有「故度量雖正,未必聽也。義理雖全,未必用也」的論述。 大概爭執也是如此吧? 岱宗有時會略微懷疑十玖的傾向,質疑她是否犯下不拿自己當作人類的罪行,但所幸沒有。 她確實是將忠誠,和個人作為節點與物的作用,當作對某種不可知之物的犧牲。 岱宗很滿意這一點。 十玖是會在必要時負起責任,甚至根據往昔決定現在,根據義理的真意決定自己的踐行,因為宗主的希望違背自己希望的,會抹殺他的人,而非被心中另一個自我左右的人。 或許對於十玖,另一個自我,實在是太過奢侈了吧? 也不知是好,是壞,隻是可惜。 貞,是從鼎引申的文字。 古時圍繞鼎卜卦的,大概就被稱作貞士,認為他們都是有操守的人。 大概這種認知,是因為他們象征了永恒的善吧? 至於永恒的善,先是作為先祖的神明,再是作為天的旨意。 傳達天意與天命者,自然因此是善的。 畢竟是永恒,自然也免不了用死來寄托貞,十玖正是會以殉道來表現永恒之善的人。 隻是十玖不知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