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爹娘和一起來桃林的幾個小廝都跑了過來。 “快讓娘瞧瞧摔疼了沒!都說了地滑,別亂跑。”蓮兒的娘疾步走過來,聲音裡滿是疼惜和關切。 “蓮兒,怎麼還摔跤了,你可不是小孩子了!“蓮兒爹看著跌坐在地的女兒,爽朗地笑了。他雖攙扶著夫人,卻並未被夫人打亂節奏,仍是步履從容,神色不改。 “爹~”蓮兒臉色蒼白地看了看爹爹,聲音裡還透著明顯的害怕。又將頭轉向娘,略帶點遲疑地低聲道:“娘,我剛好像又見到那張臉了,和我這幾天噩夢裡見到的一樣~” “蓮兒,娘帶你回家!”蓮兒的娘聽罷,趕緊拉女兒的手,和小魚一起將蓮兒扶了起來。 “夫人,這是怎麼了?我這幾天不在家發生什麼了嗎?”蓮兒的爹聽到母女倆的對話,疑惑地問道。 “相公,此處人多口雜,等回府我再和你細說。”蓮兒的娘低聲回道。 她和丫鬟小魚左右夾扶著蓮兒,一行人往桃花塢門口走去。有相熟的官眷見此疑惑地問他們怎麼這麼快就打道回府了,蓮兒娘都回以蓮兒崴了腳,需要早點回去找醫官看看。大家紛紛表示惋惜,還安慰她崴腳不是大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穿過桃花林裡無數的遊客,他們很快來了門口,馬車一直候在這兒。揚鞭策馬,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家。 俗話說東城富西城貴,北城窮南城賤。蓮兒的家就在西城,周邊林立的都是達官貴人的府邸。 她家也毫不遜色:爹爹是大理寺卿沈鳴之,位列九卿,性子剛直,甚得天子信任;娘親是二品衛將軍易井堂的獨生女易安如,在一眾京城貴婦中不僅姿色出眾,還頗具膽識。 馬車快行至大理寺卿府邸時,一個眼尖的年輕小廝早已手腳麻利地去扣門並稟明門房了。 待馬夫剛勒住韁繩,小廝打開馬車門簾,就看到了蕭老管家侍立在門口。 “大人,夫人,小姐,怎麼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蕭老管家從沈鳴之父親開始就在他家當管家,對沈家感情親厚。 “蕭管家,蓮兒摔了一跤,你去請黃大夫過來一趟。“沈夫人開口道。 蕭管家一刻也不耽擱,忙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蓮兒因最近夜裡睡得總不安穩,今日又受了驚嚇,在馬車裡靠著娘親竟睡了一路,快到家時才幽幽轉醒,身子卻綿軟無力,隻能依舊由沈夫人和小魚兩個扶著回了房間。 大夫還沒來,想到自己相公肯定還在等著自己的解釋,沈夫人安撫了一會兒女兒,囑咐好小魚照顧蓮兒,就回房間去找自己相公了。 “夫人,你可算過來了!蓮兒到底發生了何事?”沈鳴之正坐在木椅上著急,乍一見夫人進門來,就急聲問道。 沈夫人掩好門,走到自己相公身邊,沈鳴之趕緊扶她坐下。她坐下後輕嘆一口氣,這才和沈鳴之娓娓道出了實情來。 原來沈鳴之最近常常忙得腳不沾地,連著很多天晚上都沒回家,有時候回家晚了,為不吵著夫人就直接睡在了客房。天天早出晚歸,麵也難得一見,加上體貼他的操勞,沈夫人才沒把女兒最近發生的怪事情告訴他。 自年初開始,蓮兒晚間睡覺總是不太安穩。最開始,也隻是夢多,但具體夢了什麼隔天醒來自己也記不全了,所以也沒告訴沈夫人。 反倒是沈夫人看女兒白天精神不佳,找大夫來給自己女兒看了看。大夫隻說睡眠不穩致氣血不佳,開了點安神花茶、補氣血的藥膳內服,輔以床頭掛上薰衣草香袋,將養了一段時日,夜夢少了,臉色也一天天地紅潤起來。 可還沒高興幾天,蓮兒又開始晚上做夢,而且這次半夜還常被噩夢嚇醒。一連幾日,她都夢到一團黑色迷霧,剛開始還模模糊糊沒有輪廓,一天天地卻逐漸清晰,慢慢顯現成一個人臉的樣子。那張臉總像有什麼話想要和蓮兒說,想去她親近。 夢裡少女害怕這種親近,總想逃離,黑色人臉卻如鬼魅般如影隨形。每次醒來,蓮兒都心有餘悸,甚至發展到有點懼怕黑夜的到來。 “相公,你說蓮兒是不是在哪裡招惹到不乾凈的東西了?“沈夫人遲疑地問道。 她深知女兒一直嬌養在深閨,每次外出都是和家人一起,並未單獨去過奇怪、陌生的地方,招惹到臟東西的可能性很小,可現實種種異狀,讓她不由得如此想。 “蓮兒出生時異於常人,會不會與之相關?“沈鳴之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