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什麼夢?”沈鳴之緊張起來。 “我夢見雲彩裡麵有一朵美麗的蓮花,發著金光,璀璨耀眼。我正疑惑,它一眨眼就變成一個胖嘟嘟的女娃娃,笑嘻嘻地跑過來,撲進了我的懷裡。” “那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可能是剛聊到咱們的孩子,才做了這個夢!”易安如坐了起來,伸手去拉自己相公的手。 “天黑了,你也寬衣睡吧,明天還有事要忙。”沈鳴之遲疑了一會兒,終是沒有告訴妻子剛才發生的詭異一幕。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霞光瞬間消逝,妻子也完全沒有異樣,這讓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也是和妻子一樣,隻是做了一個夢。 沈鳴之本不信鬼神妖魔之道,但對此異狀實在不敢掉以輕心,便托關係暗中找了京城附近有名的天師、修道的高人詢問,卻一直沒有結果。 慢慢地又過了一個多月,期間再也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沈鳴之開始還有點緊繃的神經漸漸鬆懈下來。 已是盛夏,天氣很是燥熱,易安如此時肚子大到每天晚上睡覺都不安穩,大夫說最近孩子即將臨盆。為安全起見,她最近半個多月一直窩在府裡,沒有外出,這使得一向定力十足的她也有了點煩悶。 為了讓妻子散散心,沈鳴之最近幾天都將晚膳安排在了臨水的小涼亭裡,並讓伯均、仲懷、叔同也陪著娘親和爹爹一起用膳。 這日用完膳,丫鬟們上了一些瓜果,一家人就在涼亭裡圍坐著賞月。孩子們在和娘親分享自己一天學習和玩樂時的趣事。 沈伯均說起自己今天學到的武術新招式還給爹娘露了兩手。沈仲懷不喜刀槍,在向父親請教學習時遇到的疑問。 最小的叔同一會兒跟著大哥有模有樣地比劃幾下,一會兒跟著二哥似是而非地學舌幾句,更多的時候抱著蜜餞糖果圍著桌子跑跑跳跳。 孩子們有時候也會學父親的樣子,將自己的耳朵湊近娘親的肚子,聽裡麵的聲響,甚至煞有介事地和肚子裡的妹妹聊天。 自從叔同有一次因大哥二哥不陪他玩鬧小脾氣,邊用小胖手抹眼淚邊賭氣說出“我再也不要和大哥、二哥了,等娘親肚子裡的妹妹生下來後,我隻和妹妹玩”這樣的話後,大家都默認了府裡不久是要添個小姐的。 銀白色的月光傾瀉而下,微風襲來,涼亭邊的一汪池水閃爍著細碎的光斑,宛如無數顆鉆石在熠熠生輝。岸邊樹蔭婆娑,時不時發出沙沙細聲。 池裡的蓮花最近幾天越開越多了,在銀色的月光下,被田田的荷葉簇擁著,如一個個淩波的仙子,亭亭而立。淡淡的香氣氤氳在池水上方,它們慢慢地匯集著,像要擰成一股繩。 涼亭裡還是一派溫馨祥和的景象,對此毫無察覺。 香氣擰成的長繩恍若剔透的小水柱,被月光沾染上一層朦朧的霧氣,緩緩而來向涼亭而來。 沈鳴之、易安如這幾天在涼亭用晚膳都聞股似有似無的香味,而現在這香味仿佛就在鼻尖,特別是易安如懷孕後對氣味尤其敏感。 坐了許久的她,抬起手想走兩步。貼身侍女花容趕緊攙扶著她站起來,兩人移步來到涼亭臨水的欄桿處。 “不早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去休息吧,明天早起還有功課。”沈鳴之見天晚了,吩咐伯均和仲懷去就寢。他將叔同抱給了奶娘,走到易安如身邊,揮手讓花容退下,自己陪著她。 易安如微閉著雙眼,斜倚著欄桿,似在感受這如水的月華。 沙沙,沙沙,沙沙沙,似風穿過竹葉的聲音傳來。 易安如的臉龐並沒有感覺到風,她疑惑地睜開雙眼:“什麼聲音?” 一語剛畢,一股腕樣粗細的水柱從密密匝匝的荷葉中沖出向她襲來,直指她鼓起的肚子。 沈鳴之剛反應過來,易安如已經條件反射地用手去捂住肚子,驚恐地看著這股水柱。可奇怪的是,易安如明明看到水柱直打手背,卻沒有觸痛感,甚至可以說毫無感覺,隻感覺一股氣一下子進入了她的身體六骸。 水柱緩緩進入易安如的體內,最後還夾雜著片片粉紅蓮花花瓣,旋轉著被吸入易安如的孕肚。一切發生得很快,前後也就一兩分鐘,一切又歸於寧靜。 但易安如卻感覺這股暖流先前進入時還算平緩,此時卻在肚子裡橫沖直撞,她感覺肚子裡一向還算溫和的嬰兒被吵醒了,在裡麵歡騰蹈海,鉆心的疼從肚子裡傳來。 “銘之,我肚子疼。”這折騰一下子就讓易安如疼得受不了,冷汗直出,身形不穩,說話都艱難了。 沈鳴之見狀,抱起妻子就向屋子裡跑去,同時大聲喊下人去請穩婆。 沈府一時燈火俱亮,已經睡下的丫鬟婆子們都著急忙慌地起來,有條不紊地忙起來。 這終將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