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快出來看!好大的老虎!” “什麼老虎?!你個胎神,吃飽了是吧,敢嚇老娘!” 女人一把揪住耳朵,狠狠一擰,男人頓時痛叫出聲: “錯了錯了!不是城裡有老虎,是雷班頭殺了那頭吃人的老虎,正在遊街呢!” 女人聞言,露出不屑之色 “雷英?他?哼,若是早幾年,他雷英還算個漢子,如今,不過是個怕事的軟腳蝦!” 男人聞言嚇了一跳,忙捂自家婆娘的嘴巴。 “瞎說什麼,雷班頭那等高手,會怕什麼妖魔?人家可是進過鎮魔司的!” 提起鎮魔司,夫妻兩人都露出崇敬之色。 這時遊街的隊伍已過了街口,男人拽著婆娘,擠在人群外。 “你看,那不就是!” 女人抬眼望去,隻見雷英騎著高頭大馬,後麵是他堂弟雷衡並幾個衙役,幾人用木頭架子抬著頭老大黑虎,洋洋得意地穿街而過。 兩邊看熱鬧的百姓堵滿了街道,朝著馬上的雷英歡呼。 雷英麵對眾人,連連拱手,真有些春風得意。 “就知道雷班頭是好樣的!一頭大蟲算個屁!” “前日你可不是這麼說。你說這城南城北妖魔遍地,雷班頭等人隻會事後洗地!” “你胡扯,我何時.......我那是同你玩笑,雷班頭這等高手.........以靜製動,明白嗎!” “有什麼好吵的?殺了這大蟲,好事一樁!至於城南北的妖魔......人各有命......” 那婆娘看著虎屍,原本神色緩和,聽得“人各有命”,又咬牙切齒,張嘴就要罵。 此時各街各巷湧來許多看熱鬧的人,人潮洶湧,把個婆娘和自家男人沖散。 這女人跌了一跤,眼看就要被人潮踩過。 人群中忽然竄出個高大少年,雙臂輕鬆把人墻撥開,將這女人扶到一邊。 那女人定睛一看,這少年長得人高馬大,眼似秋波,標致極了。 “這位姐姐請了” 少年拱手作揖,女人倒是潑辣,隻隨意還了個禮,麵上笑嘻嘻道: “小郎君看著麵生,要到哪裡去?” “我是新來義賓,自然麵生。不知縣衙怎麼走?” “小郎君去縣衙何事?” 女人隨口一問,也沒指望回答,三言兩語指明了道路。 少年連連稱謝,才答道: “我是去壯班報到哩” 女人恍然大悟,想起剛才人群議論: “你就是那個為雷班頭探巢引路的小英雄?” “探巢引路?”,少年笑了笑,卻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剛才聽得‘人各有命’,姐姐似乎並不認同?” “命?”,那女人聞言冷笑,牙齒咬的嘎吱作響: “哪有什麼命?賤民的命在雷班頭那些老爺眼裡不算命。這就是我們的命” 女人轉過頭,眼裡好像要噴出火。 並不像信命的樣子。 少年沉默了一瞬,行了一禮,轉身而去。 “萱娘!萱娘!” 男人滿臉焦急地奔過來,拉著女人的手上下打量。 “急什麼,我就是摔了一跤,沒什麼事” “摔了跤還能叫沒事?” 男人蹲下身,一把將女人托到背上,惹得一聲驚呼。 女人最終倒也沒下來。 “萱娘,你猜,我剛才看見什麼了?” “什麼?” “你不知道,我剛才到處找你,本來都找到你了” “我正要過來,迎麵沖過來一個怪人” “那人全身裹得嚴嚴實實,他撞到我的時候,哎呀,那股臊臭,比雷班頭殺的那頭大蟲還重!” 女人聞言也吃了一驚, “七月的天氣,裹這麼厚?” “何止啊,那人露出的手腳上全是毛,也不知是哪來的乞丐” “不過他還算有禮,撞了我連忙道歉,隻是看起來急得很,也不知急著去哪..........” ........................ 義賓縣衙,陳江流從差役手中接過袍服,問明了壯班所在,道了聲謝。 找了個無人的空房間,換了衣服。 黑色的小帽,外形是半個橢圓,如同切開的冬瓜; 黑布直裰,長度到了小腿,陳江流自己的衣服也才到膝蓋; 圓領對襟子母扣罩甲,藍布裡麵裹的牛皮,能防刀劍劈砍; 腰間束一條紅腰帶,足蹬皂靴。 七月的天穿這一套,其實有些熱了。 不過考慮到要和妖魔廝殺,多層甲,多條命。 天再涼些就好了。 一身行頭,加上配發的雁翎刀和腰牌,陳江流看起來也有些官差的氣概。 說是官差,其實似衙役這等人,根本不算官,實際上是一種徭役。 隻不過這徭役能扯官府的虎皮,裡麵門門道道,折騰平頭百姓是手拿把掐。 因此多數衙役也是父子相傳,這就是胥吏。 除了壯班。 死人太多,反而是提高流動性了。 陳江流拿起刀。 木鞘鐵裝,鞘呈方形,靠鞘口處兩道提梁,便於懸掛; 馬蹄形刀首,木柄黑色纏繩,圓盤護手向內折,像個邊沿翹起的盤子; 抽出刀,刀身雪亮,兩道槽一長一短,刀背三寸開有反刃。 刀身總體平直,隻在刀尾處微微上翹。 陳江流手腕擰轉,隨意耍了個刀花,估摸著重量不過一斤出頭,不由贊了句: “快馬輕刀,好。” 收刀入鞘,陳江流七拐八拐出了班房,最終停在一處小院門口。 裡麵一個圓臉青年正在打拳, 青年拿眼一瞥,並不理會陳江流,仍自顧自打拳。 兩臂相通,冷彈脆快; 重猛輕靈抖,涵虛粘連隨。 青年在場中,縱越騰飛,把雙臂掄得快如飛輪。 縮短擊長,轉圜變幻,無不如意,如同一隻老猿。 唯獨一點不美,就是他雙臂較短,偏這拳法放長擊遠,倒顯出他的劣處。 陳江流看他演武畢,上前見禮: “可是馬山馬前輩當麵?” 青年聞言皺起了眉頭。 把陳江流晾在一邊,本有殺他威風的意思,對方卻口呼前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拿話來捧他。 馬山平日在壯班年紀最輕,何曾受過這等禮遇? 與其說是禮遇,不如說是擠兌了。 馬山心裡臊的慌,又有些惱: “前輩當不起。你我同僚,叫馬班手就是” 陳江流又連呼馬班手。 “你是新來的陳江流?” “正是” “武道上什麼修為?” “最近破的筋關,一練大成” 馬山聞言,冷哼一聲,心道果然。 練筋大成的修為自然不錯,但這壯班,哪一個不是練筋大成? 與妖魔廝殺,最重要的是膽氣和經驗。 這少年十七八歲年紀,細皮嫩肉,一看就少經戰陣,也不知是怎麼說動的雷班頭。 一個嫩雛,還不知要惹出多大麻煩。 陳江流看這青年神色冷厲,也能猜到幾分。 無非是功勞讓給雷英之後,他聲名不顯,麵相又嫩,別人隻會以為他用了手段,沒有真本事在身。 但他不在意,他是來學本事,不是來交朋友。 有劫灰在身,義賓縣,他不會待太久。 “別的廢話我不多說,今日正事是教你習武。” 馬山談及習武,麵色一正 “武學境界,你知道多少?” 陳江流聞言,也是認真回答。 “我隻知道要沖開筋骨皮三關,其他的尚不清楚。” 馬山心說明明如此年輕就練筋大成,武道知識卻是一問三不知,實在怠惰。 “好叫你知道,武學之道,分為........”
八 入壯班,馬山(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