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房間,陳江流盤膝而坐。 清涼的氣息在右耳周邊穴位縈繞,毫無痛楚,反倒是有種三伏天沖涼的爽快。 伴隨著幾個穴位相繼被沖開,陳江流能夠感知到右耳在真氣刺激下逐漸發生變化。 木桶墜入水井的噗通聲、馬蹄踢踏聲和喘息聲、吃麵喝湯的吸溜聲、還有門前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是老曹? 一時間,千千萬萬的聲響湧進耳朵,形成了一幅奇異的“畫麵”。隻要陳江流願意,他可以隨意調大或調小他在意的聲音。 ‘這就是開耳竅的效果嗎,我的聽力和處理聲音的能力比起之前不知強了多少。’ ‘200一竅,真是貴有貴的道理。’ ‘好在這次是一個一個來,開左耳還流了點血,右耳就完全適應了’ ‘不過雖然一次是開一個竅穴,但兩隻耳朵的能力是同步提升,和行哥說的一樣’ ‘若非如此,那等到開眼竅,豈不是一隻眼睛比另一隻看得清楚,這不就成了獨眼龍?’ 陳江流啞然失笑。 【修為:開竅(兩竅)】 【武學: 少陰玄冥真典——耳竅(100%) 傲寒五絕(小成),淩波提縱術(小成) 觀潮拳(圓滿),金剛拳功(圓滿),白猿披風刀(圓滿)】 【劫灰:31】 實際上,開竅除了增長眼耳口鼻的能力,還能增強對應五臟的能力。 陳江流修水行,因此首開耳竅,其華在骨發,內為腎,主藏精納氣,排濁解毒。 開耳竅之人,骨骼堅勁,發絲濃密光澤。精力旺盛,能三天三夜不睡而神完氣足,同時對於毒素擁有較強的抗性,像是尋常的砒霜,吃了也不過拉肚子。 內臟和骨骼增強,身體得到強化,就能承載更多的真氣。 陳江流提刀起身,骨骼劈啪作響,好像又高了些。 推開房門,曹虎癡盤膝而坐的背影映入眼簾。 “曹哥,辛苦你護法了。” 曹虎癡起身轉過來,那張溫和敦厚的臉上毫無疲倦之色: “我是五竅修為,打坐一夜而已,不算什麼” “破了幾竅?” “兩竅,耳竅” 曹虎癡眼裡露出驚訝和艷羨, “我25歲破胎息,至今年近三旬,方開了口、鼻、耳五竅。” “江流,你破胎息才兩三日,連開兩竅。根基紮實,實在非比尋常” “但從第三竅開始,開竅速度便會逐漸慢下來,這是正常情況,不要過於急切” 陳江流自然聽得出曹虎癡的關懷。說實在話,隻要妖怪殺的夠多,一兩個月七竅貫通不是吹牛。 但這樣升級速度未免有點太快。據聞人景行所說,便是一些宗門的佛子道種,也是一到兩年,即便如此,比起尋常人的五到七年,也已經很快了。 幾個月就七竅貫通...... 這算妖孽還是祥瑞啊? 展露才能會得到更多資源傾斜,也會帶來更多危險。 陳江流不會因此刻意放慢自己前進的腳步,但最近看到世家和貧民之間生活的懸殊後,他有些抗拒和朝廷高層接觸。 ‘看來得找一門木行功法,看看雙修竅穴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 ‘這樣既可以平衡升級速度,也不會耽誤實力提升’ ‘但這功法哪裡找呢?拿功勛換?’ ‘貴先不說,這樣別人不就知道了嗎....’ 陳江流一邊想著,一邊和曹虎癡下樓,聞人景行見了,怪叫著撲了過來。 陳江流一閃身..... 沒躲過去。 聞人景行七竅貫通,躲得過去才怪了。 “老實交代,開了幾竅” “左耳右耳都開了” 聞人景行頓時麵色扭曲,“這才幾天,一次開兩竅?!” “我當年厚積薄發,也花了一月光陰” “哪來的妖孽,老子牙都要咬碎了!” 陳江流嘿嘿一笑,“你親自招的妖孽” “不說了,吃飯!” 幾人相繼入座,稀裡呼嚕地大吃麵條。田清漪看上去麵色如常,但桌下的手卻攥的緊緊的。 她也是水行,也是開的左右耳兩竅,但是...... 唉,後輩太優秀,壓力好大。 驛館為官員提供食宿,但這飯食的口味,隻能說一般。所幸幾人不挑嘴,三兩下吃了飯,就去馬廄牽馬。 陳江流手拉韁繩,看著來時空蕩蕩的土路,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他擔心心地良善的九色鹿,也擔心地鱔村的人。 那九色鹿雖然看上去還未化形,但見到化形妖魔以及斬殺妖魔的自己,敢於坦然現身相見,想必有著某些手段。 若能戰勝九色鹿,對方實力至少是胎息或化形。是人還好,到底是為了祥瑞,大概率不會下殺手。 如果是妖魔,那遭殃的就不止一頭鹿,山下可還有一個地鱔村....... 可就算拿破關當借口,也不過拖了一夜。僅憑一個鹿角,無法判斷情況,更無法說服第七隊在此停留。 ‘希望他們平安無事吧’ 陳江流翻身上馬,幾人一拉韁繩,正要離開,聞人景行忽然麵色一肅: “是妖魔的氣息” 陳江流和田清漪麵露疑惑,曹虎癡卻是抽了抽鼻子: “我聞到了血肉腐爛的味道,還有....” 聞人景行瞇眼看向道路遠方,陳江流幾人還隻能看見模糊的小點,他已經看到對方青紫的皮膚、尖銳的手爪、還有血紅的雙眼..... 聞人景行虎軀一震,“是刁達!” “什麼?!”,陳江流不可置信。 刁達一個氣血虧敗的一練武夫,怎麼一天之內變了妖魔? 那身影越來越近,陳江流看到那個“人”趴在一匹馬上,那馬離驛館還有十丈,便哀嚎一聲,倒地不起,那“人”也被掀翻在地,掙紮著想要爬起。 陳江流幾步跨過,束縛住掙紮的雙臂,眼裡映出一張非人的麵容。 的確是刁達。 “是餘家破風駒”,聞人景行麵色凝重的按壓著馬匹屁股上的刺傷。 “馬是活活累死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刁達混沌的雙眼裡浮現出神采,他看著陳江流,眼淚流了下來。 “陳小旗,救救柱子.....” 陳江流看他神情恍惚,急忙問道 “柱子怎麼了?” “大公子要找神鹿.....柱子落水...神鹿救他....” “我對不起神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違背了誓言....嘔....” 刁達嘴裡嘔出一口血,氣息越來越弱。 “撐著他的那口氣要散了,他快死了!” “刁達!刁達!” “誰抓了柱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說話!” “餘家!是餘家!”,刁達眼裡射出仇恨的光芒,雙手死死抓住陳江流: “餘家抓走了柱子,抓走了神鹿!”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刁達抬起頭,他在陳江流眼裡看見了一個膚色青紫的怪物,忽然想起了泥漿中淌血的九色鹿。 刁達釋然了。 “....血....我喝了神鹿的血....報應,這是我的,報.....” 抓著陳江流的手緩緩鬆開,瞪大的眼睛下掛著淚痕。 “他一天前就該死了”,曹虎癡用真氣感知著屍體,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駭。 “他的脊柱斷後愈合,是致命傷。身上的傷口是估計是在地上磨出來的,沒有處理所以發膿了,不是毒素。” “有一種特殊的氣機吊住了他的命。江流,什麼是神鹿?” “什麼鹿的血,能夠吊命,還能把人轉化為半妖?” 看著麵色凝重的三人,陳江流為刁達合上眼,心裡想到九色鹿說過的話。 ‘你終究是遍身瘡膿而死了’。 “行哥,我們先動身。路上我會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告訴你們。” “但願來得及吧.....”
五十三 雙竅齊開,背誓之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