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嶽平川:生子當如陳江流(1 / 1)

陳江流跟著嶽承輝入了後院,隻見水榭之中,俱已陳設妥當。   四張桌案,都擺著時令鮮果,精致糕點,峨眉香茶。陳江流正打算吃點東西墊吧墊吧,這時水榭另一邊傳來一個熱情洋溢的聲音:   “陳小旗公事忙碌,斬妖除魔不遺餘力。今日撥冗前來,實在難得,晚些時候,一定要與我把酒言歡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四十出頭的年紀,麵白無須,有些小肚子。也是四方巾加道袍的打扮,田葉秋像個儒生,嶽平川卻像個普通富員外。   “嶽家主抬愛,怎好推辭?不過晚輩晚上還有些事,恐怕要失陪了。”   嶽平川聞言眼睛閃過一道精光,也不追問,而是裝模作樣的嘆口氣:   “唉,金英侄女是出家人不便飲酒,陳小旗也不能飲,真是遺憾”   說著,一身海青縵衣的楊金英果然從樓閣間現出身影。陳江流對這個出家習武的女子頗為欽佩,同時也感念她庇護黃花,快步上前作揖行禮。   “心妙法師,黃花的事,有勞你和曇大夫了,這段時日公務繁忙,還未曾登門道謝。”   楊金英合十一禮,朱唇微張:   “陳小旗不必客氣。鎮魔司救我母親,這是大恩。舉手之勞,何況又是善舉,這是出家人當做的。”   陳江流聞言更生出幾分好感,“心妙法師不愧是在菩薩道場修行.....”   楊金英聞言搖了搖頭,“峨眉是普賢菩薩道場,但我與其他弟子一般,都是普通修行人,沒什麼特殊”   “再者我年紀輕輕,德行低微,法師之名不必再提。都是習武之人,我年紀略長於你,若不介意,稱我師姐便可”   兩人一番交談,倒把嶽家父子晾在一邊。   嶽平川也不惱,大笑三聲,對著嶽承輝說道:   “你看他們二人,男子肅肅如鬆下風,女子濯濯如春月柳,都是一等風流人物”   “若非金英侄女誠心禮佛,立誌學道,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伯父說笑了”,楊金英麵色淡然,陳江流也知道這是玩笑話,雖然不怎麼好笑。   眾人各自落座。   陳江流環視一圈,忽然覺得少了一人,下意識問道:   “嶽繼祖兄弟怎麼不在?”   嶽平川和嶽承輝聞言愣了一下,前者麵色如常,後者卻麵色古怪:   “舍弟愚鈍,還在閉關。不像陳小旗,已然突破胎息了。”   陳江流麵色尷尬,趕緊打了個哈哈,沒想到嶽平川卻不放過:   “承輝,這你可看錯了。陳小旗不但突破了胎息,而且已經開了兩竅。”   什麼?   嶽承輝大吃一驚,楊金英原本平淡的表情也消失不見。   ‘幾日前與清漪見麵時,我還感慨陳江流一夜入胎息,如今幾日不見,竟然開了兩竅,比我的還多開一竅。怪不得剛才看不出他的修為。’   ‘師父說我二十歲開竅,放眼天下也算奇才,隻比少數幾個妖孽差一籌罷了。如今陳江流.....’   ‘枉我還想指點一二,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楊金英啊楊金英,武道修行,戒驕戒躁,今日之事,正是對你的提醒啊’   繁雜念頭斬去,楊金英身上氣息頓時更加精純,無形的鋒銳之氣一放即收,桌上的茶杯頓時多出一條利落的直線,卻沒有一滴茶水滲漏出來。   ‘真不愧是通遠法師的關門弟子,受挫而不氣餒,反而更加勇猛精進,光是這份心性,就超出他人不知多少了’   ‘但這陳江流,就真的是妖孽了。’   ‘不過七日,破氣海,開兩竅,勢如破竹’   ‘若是這個勢頭持續下去,怕不是二十五歲前就能成就氣脈,練形之境,怕也不難’   嶽平川暗自慨嘆,陳江流也不無唏噓。看楊金英那樣,分明是心有所感,立時頓悟,這才是真正的武道天才啊。   不像自己,隻能靠劫灰三兩天升一下級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陳小旗年紀雖輕,卻已在錦都闖下不小聲名。但我聽聞陳小旗孤身一人,未免不美。”   “這年輕人,總要結婚生子,開枝散葉,家族興旺,才算紮下了根”   “不知陳小旗可有意中人?我在這錦都還有幾分薄麵,也能從中說和一番,傳出去也是件美談”   若是有意中人,我能從中說和。若是沒有,那就巧了,我家中也有待字閨中的姑娘.....   嶽平川一番話說得委婉。陳江流聽出嶽平川的示好乃至聯姻之意,拱手行禮:   “多謝長輩厚愛。隻是我年紀尚輕,正是攀登武道之時,無心男女之事”   “因此,不得不辜負您一番好意了”   嶽平川和嶽繼祖暗道可惜,若是能有這樣一個人做女婿,未來的幾十年,嶽家必能一舉壓倒田家、餘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躋身錦都第一世家。   嶽平川半生浮沉,心裡可惜,麵上還是言笑晏晏。眼見招攬無望,立刻換了話題,說些錦都的風土人情,間或旁敲側擊,隱蔽地問起鎮魔司和餘家的事來。   前夜三更,朱駿忽然帶人乘鶴離開,昨日辰時便回,隨行人員中多出傷痕累累的聞人景行和曹虎癡,還有筋疲力盡的田清漪和精神奕奕的陳江流。   聞人景行的第七隊是朱駿手下頭號打手,能叫他吃虧,對手必定不容小視。   鎮魔司斬妖除魔,鎮壓一府之地。這些世家又是畏懼厭惡,又是信任依賴,見此情況,自然想了解一二。   聞人景行以往並非沒有吃過虧,但當下是多事之秋,餘家的怪異任誰也能看出一二。錦都三家,牽一發而動全身。   幾日前餘伯耀等三位開竅出城,雖然隱秘,但瞞不過嶽家。雖不知是去乾什麼,但嶽平川疑心和鎮魔司有關。   ‘可惜陳江流這小子年紀不大,口舌卻滑,竟是半點都不透露’   嶽平川暗自嘆氣。   “嶽家主,在下還有事在身,不能奉陪....”   眼見日色漸西,陳江流拱手就要告辭,這時一直側耳聆聽的楊金英緩緩起身。   “師弟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未免可惜”。她的動作很輕,話語卻很有穿透力,桌上茶杯好像都受了驚,突然從中滑開成兩半,茶水傾泄。   “既已開竅,何不與我切磋一番?”   陳江流驚訝回頭,一股戰意在她身上勃發,連腰側的長劍也好似發出一聲輕鳴。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