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楊金英:師弟之才,遠勝於我(1 / 1)

刀光,劍影;冰霜,劍氣。   嶽承輝看著演武場中拚鬥的二人,驚訝和苦澀在臉上揮之不去。   以三竅修為,他竟然沒有把握勝過其中任何一人。自聞人景行以26歲年紀七竅貫通後,他再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參差。   搖搖頭,拋開心中雜念,嶽承輝轉頭:   “爹,這都拚了二十餘招,還是不分勝負。你覺得誰會贏?”   嶽平川看到長子迅速調整好心態,不由感到欣慰:   “如果隻看真氣,陳江流必勝無疑”   “這”,嶽承輝愣了下。“二竅和一竅的真氣總量雖有差距,但並非那麼懸殊啊”   “你以為陳江流是普通的兩竅?看看他們腳下吧”   嶽承輝下意識看過去,壓實的黃土上覆蓋著一寸冰霜,但很快又被飛散的劍氣割開,留下一地淩亂。   他露出駭然之色,“冰結一寸之厚,且除之不盡,他的真氣怎會如此之多......同樣是傲寒五絕,白龍劉驥在四竅時也不過如此啊!”   “這樣說來,陳江流除了五臟還沒淬煉完畢,實際上已經與一名四竅好手無異了.....可爹說隻看真氣,胎息境武者不看真氣,還能看什麼?”   嶽平川聞言竟是片刻失神,嶽承輝在他眼中看到幾分向往。   “神意”,一字一頓,好像這兩個字有什麼別樣的含義。   “以胎息之境觸碰武學神意,這就是聖地天驕與凡俗天才的分水嶺”   ...............   不同於木行真氣可以演化風雷,水行真氣可以凝為冰霜,金行真氣從古至今始終是那麼簡單,卻又純粹得強大,八個字就能概括所有:   鋒銳無匹,無物不破。   這就是陳江流麵對楊金英最直觀的感受。   大蓬大蓬的冰叢如裂地春筍破土而出,剎那間籠罩了楊金英周身三尺,後者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騰空一丈高,但身體在空中卻毫不停滯,反而如遊龍一般夭矯。   長劍橫空,白金色的劍光長龍伴隨劈斬“遊”出,昂揚龍首直撲拄刀而立的陳江流。   換在修煉回春典之前,陳江流一口氣放出如此範圍的冰凍三尺,此時就該磕藥了。然而此刻他的丹田中青藍二色氣旋糾纏回旋,水木相生的質變下,真氣的量和回氣速度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麵對劍光飛龍,陳江流不閃不避,雙手倒轉長刀,弓步踏前,迎推刺!   冰藍真氣凝聚在雁翅刀首,仿佛春日的花苞,隻等飛龍近前,花苞驟然盛開,近百冰藍花瓣如霰彈般轟出一個扇形,不僅將白金遊龍轟碎,更是把將將落地的楊金英籠罩其中。   傲寒五絕,桃枝夭夭!   楊金英眼見漫天冰花,不慌不忙,長劍虛引,金行真氣竟然不可思議地變成青煙薄紗般地質地,輕輕一卷,就將攻勢盡數接下。   這還沒完。   楊金英雙手持劍,如朝天一柱香,身體前傾之下,如拜神佛,煙紗般的金行真氣頓時裹挾著冰花,全數返還而去!   麵對這出乎意料的一招,陳江流雖驚不亂。心神一靜,如同沉入冰湖,磅礴的真氣毫無保留地匯入四尺長刀,額外凝結出近一尺的冰藍刀鋒。   刀鋒橫斬,劈出一道一丈寬的月牙狀寒冰刀氣,縱使演武場之外的嶽承輝也感覺冰寒刺骨。   “爹!這.....”   嶽平川按住神色焦急的長子,注視著冰寒月牙轟然爆散,化作一片霜霧。   白霧安靜無聲,片刻後,呼吸急促的楊金英提劍擠開霜霧,臉色有些發白。   嶽承輝這才鬆了一口氣。   ‘吃了我近乎五成真氣的一擊,除了衣服開幾個口子,居然毫發無損’   陳江流緩緩收刀,對麵的楊金英看他麵色如常,嘆道:   “師弟晉升胎息不超過七日,然招式之精妙,真氣之渾厚,簡直匪夷所思,如此下去,我必輸無疑”   “方才那漫天冰花,叫什麼名字?”   “桃枝夭夭”   楊金英露出贊賞之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師弟這一式,殺機深重,爆發迅捷,當真如桃花盛放,形神兼備”   “師姐謬贊”,陳江流聞言也問道:   “方才師姐所用的兩招,又是何說法?”   “此乃峨眉所傳菩提斬心劍訣”,說起劍法,楊金英目光灼灼,一種勃勃英氣從這個俏麗佳人身上散發出來。   “剛才所用第一式為天龍飛縱。取龍飛在天、氣勢沖霄之意。”   “第二式為比丘拜佛。這拜卻非膜拜倒伏,而是要先尊之敬之,而後學之,最後超越之”   “拜佛不是找靠山,而是要自己成佛。不依仗外物,勇猛精進,才是我佛傳法的真諦!”   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顯然楊金英對此深有所感。聯想到楊金英母女的經歷,陳江流不難理解她為何有此言論。   ‘金英金英,金鐵之英,好鋒利的劍,好厲害的女子!’   陳江流心中慨嘆,看見楊金英發白的麵色逐漸回復,顯然峨眉所傳的武經在回復真氣上也頗為不凡。   楊金英恢復了多少不知道,但就這幾句話的功夫,陳江流體內真氣在兩個氣旋的作用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已經回復得七七八八了。   “師弟還未盡全力吧?”,楊金英緩步上前,體內真氣毫無保留的流入長劍白雪,劍上的龜甲梅花暗紋都亮了起來。   “師姐不也一樣?”,江海闊的四尺刀身仿佛變成了冰晶,遙遙指向白雪的劍鋒。   “我還有最後一式,名為一葦橫江。”,楊金英手中劍陡然亮起又暗淡坍縮,一股玄之又玄的意韻在三尺青鋒流轉。   在嶽平川驚駭的目光中,陳江流手中長刀上也騰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意韻,楊金英見此卻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兩人逐漸走近,一刀一劍,似慢實快地在一片寂靜中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好似什麼也沒發生,兩人已經各自收刀(劍)入鞘。   “這......”,嶽承輝滿臉茫然,嶽平川卻好似看見什麼了不得的事,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神意.....這兩人,這一刀一劍,都觸碰到了神意....後生可畏啊.....’   楊金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伴隨這一口氣吐出,她的神情變得疲憊,唯獨雙眼還是那麼明亮。   對麵的陳江流看起來也有些疲憊,但比起雙手略微發抖的楊金英,無疑又強了太多。   “師弟之才,遠勝於我”,話音剛落,楊金英頭上誌公巾悄然破碎,竟成一地冰粉。沒有巾帽束縛,青絲如瀑傾泄,滿眼盡是芳華。   楊金英看著陳江流,露出嘆惋之色。   “可惜了”。   陳江流茫然不解。   “師弟,你可曾聽說過寶體練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