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大長老。”門外是姵薰蒂蕾柔和的聲音。 　　打開屋門見少女酋長帶著兩位大長老笑盈盈地站在門外，戴塵希趕緊讓進屋內，手忙腳亂地倒水泡茶，用的是星埡靈茶——每碗放了三片葉子。剛沖入熱水，木屋裡就彌漫起靈茶的清香。 　　眼尖的諾波拉貝爾看到茶葉匣子上麵的圖案，非要拿到手中瞧瞧，一邊細看一邊揶揄道：“哎呀，晨曦大長老的茶葉匣子真秀氣，怎麼都是花花草草小狗小貓的啊。”戴塵希隻得給三人講述了星埡村之行。少女酋長撅著嘴道：“難怪那麼寶貝呢，原來是白狐小姐姐給的呀。” 　　“晨曦大長老，您給長老團的東西，包括祖恩再臨的龍蜥肉已估完價，總共3218個金幣。照您的意思打了七折應是2253個金幣。酋長和朵米妮婭琳大長老說，已虧欠您甚多，就按3300個金幣給付。”姵薰蒂蕾取出個包裹，插話道：“這裡麵是金幣，請您查收。” 　　戴塵希直接收進了坤袋，笑著說：“那我就多謝酋長、多謝二位大長老啦。” 　　諾波拉貝爾也拿出個皮袋子，將裡麵的東西倒在矮幾上——一堆各型各色的石頭。客卿大長老默默地全息偵測，從中挑出兩塊說道：“這兩種都合適。” 　　“幸好。”諾波拉貝爾長舒了口氣，指著石頭道：“灰色的是虛銀石，另一種是紫玉，都是在石灰礦洞裡找到的。不過，紫玉的數量不多。” 　　戴塵希道：“那就用虛銀石，多開采一些備用，找人裁成同樣大小。”他找了塊火山巖，標記出尺寸交給諾波拉貝爾。 　　兩位大長老一頭霧水，都奇怪地看著少女酋長。 　　諾波拉貝爾笑著解釋：“晨曦大長老又要造物，說能減輕長老們抄書的負擔。” 　　戴塵希賣了個關子：“現在說還為時尚早，等東西做出來了，兩位大長老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朵米妮婭琳興趣滿滿：“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 　　“最近我想製作一根法杖，”戴塵希問道：“村裡有沒有合適的材料？” 　　酋長看了母親一眼，答道：“正好有一截紋柏木，要不你先試試？” 　　看著三人古怪的神色，戴塵希猛然想起，來這裡頭一天他就弄斷了一根紋柏樹枝。他笑著答道：“行啊，我照價付款。” 　　少女酋長伸出肉肉的小手掌：“承惠，200金幣。” 　　還沒等客卿大長老付賬，朵米妮婭琳就瞪了惑貍少女一眼：“哪裡用得著這麼貴！”她拍掉了女兒小手，紅著臉說道：“50金幣足矣。” 　　戴塵希取出50個金幣，交給姵薰蒂蕾大長老。她十分認真地點收了一遍，放入隨身的包裹，命門外的族衛將紋柏枝取來。 　　客卿大長老在後麵追著大聲喊：“不要主枝，隻要上麵的枝杈就行了。”那族衛貼著紋柏樹就溜了下去，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他的喊話。 　　沒過多久，剛才的族衛就氣喘籲籲的上來匯報：“晨曦大長老，紋柏木太大了，搬不上不來啊。”在少女酋長的笑聲中，戴塵希隻得走下中心紋柏，在廣場上挑挑揀揀，將中意的枝杈收入坤袋，又吭哧吭哧地爬回木屋。 　　村中的人看到客卿大長老跑上跑下就為了幾根柏樹枝，不禁議論紛紛。全息偵測的可視半徑越來越大，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當聽到村民們懷疑長老團太摳門沒給足薪柴錢，戴塵希真是哭笑不得。 　　少女酋長正與兩位大長老品評靈茶。朵米妮婭琳贊嘆道：“多謝晨曦大長老的星埡靈茶！這次是沾了您的光了。二十年前，跟隨母親晉見婁赫納部族管事的時候，我有幸品過一回。真是唇齒留香啊。唉……”她露出緬懷的神色。 　　諾波拉貝爾問：“母親，部族現在還跟他們有來往嗎？” 　　姵薰蒂蕾嘆了口氣：“自從你外婆突然去世，部族就再沒跟婁赫納部族走動過了。原本，每年這個時候，酋長總會親自去幽築鎮見見他們的外派管事。” 　　醒過神來的朵米妮婭琳低聲說道：“母親死得不明不白，身為長女，我又怎能委曲求全！” 　　“您不是說外婆是病死的麼？”諾波拉貝爾著急地問：“莫非還有什麼隱情？” 　　前任酋長盯著女兒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外婆是中階職業者，哪有那麼容易生病？她是被婁赫納部族的人害死的，可對方就是不承認，我們也沒有直接的證據。瑪斯克一直都那麼弱小，根本沒有能力為母親討回公道，隻能不了了之。” 　　惑貍少女認真地請求：“母親，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們強大了起來，請您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好嗎？” 　　“我以為你會不顧一切地想著報仇，沒想到你比我當年要冷靜得多。”朵米妮婭琳欣慰地說道：“我答應你，隻要有一絲希望，定會說出事情的始末。” 　　少女酋長問道：“晨曦大長老，我們有否可能結交婁哈迪奈西部族？比如利用造紙術？” 　　“還不夠。等我解決靈陣上的一些問題，用好那些石頭，”戴塵希謹慎地答道：“到那時也許才會有點兒希望。” 　　諾波拉貝爾起身誠懇地施禮：“晨曦大長老，拜托了！”兩位大長老也起身誠懇地施禮：“拜托了！”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客卿大長老也起身鄭重地回禮。 　　送走三個惑貍女人之後，戴塵希預處理了杖柄——在紋柏木上挑了若乾兩根手指粗細的枝杈，剝皮放在通風處風乾。然後，博士開始製作印刷工具。 　　在青木犼兄妹的大木屋裡，找書苑 ｗwｗ.zhａｏshuyuan.com 花了點心思用石頭搭了個平爐，點火試熱的效果還不錯；照著紋柏紙的大小，用木料製作了模槽、界行等排版工具；再按狐文特點，用已裁好的虛銀石製作了數套狐文通用符模——狐文屬於表音文字，采用十進製計數，加上標點符和運算符，狐文裡的通用符有108個。 　　戴塵希還心血來潮地做了不少華彝文和通用文的字模。 　　祖恩節第六天的上午，客卿大長老將少女酋長和兩位大長老請到了現場，還特地讓她們帶上一本狐文書籍和一遝紋柏紙。 　　三個惑貍女人圍在已經燒旺的平爐旁，都狐疑地抬頭望著他。 　　戴塵希讓她們在書籍中任意挑選一頁，便把模槽放在平爐上，按所選書頁裡的內容，揀符模及界行碼入模槽。由於有兩個符號缺模，他就當著她們的麵臨時雕刻。其間，他一刻不停地在講解所用的工具和所做的工序。仨女人一直默不作聲看著聽著，一個個若有所思。 　　待排版完畢，試探溫度已足，戴塵希便取來一頁紋柏紙，端正地覆蓋在模槽內，找根界行在紙背麵一捋，將紙頁取出交給酋長；又重復兩次，將紙頁分給兩位大長老。看著上麵清晰的字跡，她們都楞住了。 　　“紋柏紙遇熱變色，不同溫度會顯現不同的顏色；虛銀石綿軟、導熱，做成符模在平爐上加熱後，可在紋柏紙上反向顯露雕痕。”戴塵希在一旁平靜地解釋：“本來想用靈陣加熱，但那樣就隻能讓職業者來操作。現在是用平爐升溫，讓大多數人都能學會。畢竟這世上普通人居多，以此安身立命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