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鴞單肩背著背包,一個人頂著大太陽走在路邊,他最後還是沒有選擇離開那裡,隻是決定將東西隨身攜帶。 一來突然離開容易打草驚蛇,引人注意,二來住在那裡,也方便他觀察,如果謝寒衣與謝謹他們有聯絡的話,他也能夠及時發現,三來那裡離儀式地點近,容易發現異狀,且反應迅速。 所以,他還是留在了那裡,隻是多了個心眼。 現在是下午三點半,也就是申時二刻,他原本打算先進山一趟的,但仔細想了一番,還是放棄了。 因為他並不清楚具體的地點,隨便亂逛的話,可能會遇到那位謝尚書的人,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當然,或許早就被注意到了,畢竟他可是住進了他女兒的屋子裡,那位謝尚書無論怎麼想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吧。 說來也奇怪,謝寒衣真的是因為醫者的仁心才會救我,而且還讓我與她同住?雖然不在一個房間就是了…… 想到這裡,古鴞笑出來聲,有些感慨,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可以和女生同居,這次能如果活著出去,那群家夥肯定會羨慕我。 就在古鴞感慨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聲音。 “這位郎君,要與我做個交易嗎?” 其聲溫潤如玉,似謙謙君子。 古鴞回頭,右手摸上側腰,警惕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對方過來…… 來人一襲藍色唐裝,是用天蠶絲織就,手上的白玉古扇一敲一合,腰係古獸麒麟帶,懸掛虎型白玉佩,在古鴞的眼裡,此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行走肉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郎君不必緊張,在下姓長孫,單名玄,子問機,一介遊商,自東邊而來,喜愛與人做交易。” 長孫玄麵帶笑容,一步步向古鴞走去。 “今日偶然遇見郎君,即是有緣,我便想和郎君做個交易。” “郎君且將刀刃收好,弄傷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玉扇指向古鴞腰間,長孫玄停在了離古鴞兩米處。 “不勞閣下擔心,我的刀,可不會傷主,它隻會對準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刀刃自腰間取出,古鴞厲聲道。 “哈哈,那好,既然郎君自有分寸,那我便不多言了。” “話回正題,我想與郎君做個交易。” “郎君不用急於給我答復,且容我說明一二。” “今日的太陽可謂盛……所謂極盛之後便是極衰,陽極必反!” “而這正如郎君所在的地方……林家村,已然延續千載的繁盛,此刻已經到了轉折點,郎君的闖入到底是斷絕繁盛的破壞者,還是延續繁盛的光榮者?” 長孫玄輕笑,看著那顆火熱的太陽,語氣莫名的說著。 “你想說什麼?” 古鴞皺起眉頭,他有些聽不太懂麵前的男人說的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對這裡的情況知道很多。 長孫…… “你知道什麼?” “郎君別急,我想說的已經在說了,而我知道什麼……這個嘛,郎君可曾聽過一句話。” “我的阿耶曾對我說‘於命焉,知乎?不知乎?不知是也。’,郎君可明白?” 長孫玄合上玉扇,搖頭輕笑道。 “有的時候,不知道反而會超乎預料,做的更好。” 古鴞看著麵前侃侃而談的男人,內心默念起了一道法術。 【我不知真假,欺詐之詭戲,諾倫的名,洛基的影,辨識虛妄】 這是【測謊術】,可以甄別對方的話語是否說謊,它的代價是獻祭一點理智,心中要想出那人的模樣、名字和聲音。 古鴞皺眉,從法術的反饋來看,這個家夥的話沒有一句謊話,這在開什麼玩笑,這世上真的有不說謊的人嗎?而在他認識的人裡,最擅長忽悠的那家夥說的十句話裡,也有一句假話啊。 要麼是他有什麼遮掩的道具或是施展了遮掩的法術,要麼就是這家夥真的沒有一句謊話。 此刻,古鴞感到了麻煩,而長孫玄的笑意更盛了,接著說道。 “郎君,對於林家村的情況知道多少?” “這是個漩渦,會吞噬掉每一個試圖窺探的人,它的結局本來已然注定,但郎君的闖入,卻打破了原有的時間線,令命運變得難以琢磨。” “所以我才會說,您究竟是破壞者……還是光榮者?” “你想和我做什麼交易?”古鴞的眉頭舒張。 “我需要您的幫助,當然不是現在,而是在未來,在您離開林家村後,我們會再次相遇,到那時,我會與您詳說。” 長孫玄合上玉扇,收起了那副笑容,露出了鎮靜的表情,攤手道。 “那我能獲得什麼?” “而且你如此肯定我會與你交易?” 古鴞輕笑,對於長孫玄說的交易,他現在保持疑惑的態度,見他一副篤定他會答應的表情,他心裡就有點不爽。 而且他那語氣,神神叨叨的,很像他的一個友人,一想到那家夥,他就頭疼,恨不得打他一頓。 而在這裡,又見到個相似風格的家夥,古鴞是內心已然很不爽。 “達成交易,我會在郎君需要我的時候出手,幫助您一回,這正是等價交換。”長孫玄側頭,扇子一開,手一攤,臉上又掛上了那副虛偽的笑容。 “而這個交易,是由您來決定是否進行,而不是我。” “但我相信您一定會於我交易,我給予您足夠的時間思考,我會在您需要我的時候出現,那時,您便明白了。” “一切,早已寫在了命運的織網之上。”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我若是不答應,豈不是顯得我怕了,古鴞心裡如此想著,同時,嘴上也應道。 “可以,讓我看看這個交易會不會達成。” 見古鴞答應,長孫玄點頭回應,“當然,您會見到的。” 說罷,長孫玄轉身欲要離去,卻突然停下,回過頭笑道。 “還未請教郎君姓名?” “古鴞,無字。” 長孫玄點頭,而後瀟灑離開了。 古鴞站在原地,注視著他的背影自視野中消失,然後鬆了口氣。 轉過身來,接著往村裡趕去,當他離開的那一瞬間,一陣陣無聲無色有形的音爆在他們二人剛剛說話的地方響起,撕裂摧毀一切,如同破陣的樂章,受樂器的影響,被束縛在一個範圍,那音爆亦是如此。 聽著耳畔的炮仗響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古鴞嘴角上揚。 “做事還真是周備,消除因果線,弄亂命運線,可真謹慎。” 剛剛的聲音是一個命運型法術,他不會,但有所了解。 【命運不明術】!據說是一位信奉執掌命運的神明的狂信徒創造的法術,可以用來乾擾一處地方的命運線,消除指定的因果線,令絕大多數的窺視類法術失去作用。 “他既然這麼做,那說明林家村裡有會高等級的窺視類法術的人……” “接下來的行動,要小心了。” 自背包中取出一根金色的絲線,絲線上纏繞著一隻烏鴉的眼睛,將它置於地上,接著拿出一個盒子,裡麵裝的是他的血,用血畫好陣紋,然後取出一個枯木樹枝,插在正中。 【尤克特拉希爾之名,垂下庇護命運的枝條】 【福金的名在盤旋,奧丁倒吊九夜】 【諾倫的女神,縫製命運的絲線】 【我的真名交於諾倫,我的真靈在世界樹下】 【我的思想為福金,坐落於奧丁肩上,受其庇護】 伴隨古鴞的吟唱,法陣逐漸散發金色的光芒,有樂者在歌唱,有無形的眼在注視。 枯枝發青,絲線透明,烏鴉的眼在轉動。 古鴞的心靈逐漸透明,仿佛置身天國,與世界同調,伴隨吟誦的結束,心靈上了一層霜衣,腦海歸於寂靜,眼前一陣清明。 “呼,效果不錯,可以防一防,除非那個家夥不遺餘力的窺視,否則不可能找到我的蹤跡。” 這個法術名為【命運庇護術——北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