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怪偷史提姆(1 / 1)

“你認識弗黛爾蕾迪·萊恩嗎?”   孟雙朗問,他至今,仍不知父親姓甚名誰。於是,他隻能用母親的名字拋磚引玉,末了又補充道,是阿爾巴瑪的那個萊恩。   那泰山死死盯住他。   “小子,你是誰?”他的戒心一下子湧上來,“你莫非是他們派過來,來套我話的吧。假手於一個半大少年之口,好主意。”   “你誤會了。”   孟雙朗連忙解釋道。她,那個人是他的母親,他此次來,是為了見身陷囹吾的父親一麵,想探明真相,涓滴不漏的真相。所以前輩,當你提及你背負的罪名,提及一些細節,他才試探一聲。他想弄清楚,前輩與他父親是否相識。對了,他最後說,他身上帶著一件父親的信物。   “哦?拿出來瞧瞧。”   孟雙朗激動萬分,看情形,這位寬肩膀的泰山真與他父親相識。但奇怪了,他掏來掏去,臉上的表情漸漸轉為訝異。   泰山也開始浮現出不耐煩。   “我的玉佩,明明在口袋裡的呀。”   他仔細回想著。   “沒錯,那確實是塊玉。”泰山的神色緩和一點兒,“但不親眼見到實物,我是不會相信你,相信你的身份的。”   拳頭一錘掌心。“我知道了,一定在剛才遭遇藤蔓襲擊之時,落在路上。”他要重新去找回來,泰山尾隨身後。要找就趕快找,下樹途中他提醒道,牢籠之外待久了,那些怪物以及燈靈,會發現並進而攻擊,那些不老老實實的犯人。先前那盛滿果實的網袋,進樹屋後就已從他背上卸下。   他能更靈敏地作出反應。   孟雙朗像臺割草機,在逃跑路線上搜尋來搜尋去,撥開草叢,翻動石頭,仍然毫無蹤影,仍然一無所獲。這不可能啊,但如果有第三者經過那就可能了。就在他焦心著,如何對泰山交待,對童螢交待,因為重新鉆回他懷裡的她,沒有那塊玉佩,根本施不了法,父親的線索將徹底斷絕。   樹與樹之間,如山澗般跳動著一道身影。   “少年,你那玉佩我挺鐘意,就送給老頭子我當見麵禮好了,哈哈哈。”   這可不行,孟雙朗環手呈喇叭狀:   “喂,喂!”   “別喊了,我認識他,怪偷史提姆。”那泰山湊到孟雙朗肘邊,隻比未長大的他,堪堪高過一頭。“那老頭子,是十八天前從別的空間過來的,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我生活在此地,年深月久,所以拿石片在樹上刻痕計日,之前救你那次,割斷那藤蔓的正是那磨利的石塊。我在這期間,同他照過麵,真不愧是梁上君子,身輕如燕連我也望塵莫及,你想追上比追太陽還要癡人說夢。”   “那怎麼辦,我可全依仗它了。”   “別著急,”泰山說,“確定你的身份,對我也是重要事一樁。”口頭如此,他邁開步子卻仍慢悠悠的,真叫孟雙朗不放心。   嘿嘿嘿,怪偷史提姆跳躍在枝捎與枝捎之間,這種環境壓根難不倒他。身為燈籠師的時候,他就不以戰鬥力見長,而是憑借自己的靈敏,以及自己竊物的手段,雖然他偷人的能耐不足道也。不光因為長得獐頭鼠目,女人瞧不上他,實際上他壓根不屑於鉆他人床單,盡管他渴望有個真心待他的女人。   他長相是猥瑣一點兒,但心還不至於下流。   “那一大一小,已經給我甩遠了。”   為保周全,他還特地繞了個圈,這才放慢腳步,來到自己那處安全的樹屋前。   然而,他剛一進屋,一隻粗糙的大手如鐵鉗般攥住他。那力道,快叫他這把老骨頭,都要斷了。   “你們,”眼角流淚的史提姆,難以置信地問道,“怎麼會在這兒?這不可能,這決計不可能。”   站在他麵前的,正是孟雙朗和泰山。   “老頭,吃驚嗎。”泰山拽他近點兒,捉住他腦袋,從中一把逮出好幾隻虱子,個頭還不小,引得他喜滋滋地放嘴裡嚼。之後,他才不疾不徐地接著說下去,“論速度,我們,尤其混進個初生牛犢,當然攆不上你了。隻不過,我在此住得有年頭了,那一草一木都是我的老相好,我對地勢了如指掌。你落腳之地,我早已知曉。”   “那你為什麼不對我下手呢?”   在這監獄空間之內,隻有獄中獄,像樹屋這樣的特定地點才算安全,但想獲得食物,必須到外邊找尋,受到守衛傀靈和怪物的威脅。為一日三餐而擔驚受怕,是對燈籠師囚犯的第一種懲罰;有時,為搶奪資源,吃的、住的,那些食物和安全處所這些有限的東西,囚犯對囚犯彼此之間下手。為缺乏信任與友誼而擔驚受怕,是對燈籠師囚犯的第二種懲罰。   “我不屑於做那種不義之事,當然,如果有人先行對我不義,那我不義回去,這就無可厚非了。”   泰山又揪出幾個虱子,連帶著一聲哎呦和幾根白發。   “這就好像騙子騙我,而我反騙回去,也無法說那不正當的一樣。”   那史提姆點點頭。   “我回答完你的問題了,現在該輪到我了。你要這少年的玉佩做什麼,不能吃、不能住,難道你還想出獄後換錢用不成?”他搖搖頭,“瞧你這大把胡子喲。”   孟雙朗聽他們聊天,心想,一間樹屋擠下三個人,算不算超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同應驗一般,哢哢的聲音,立馬讓樹屋內安靜下來。大橋垮了,那支撐樹屋的、木質的自然橋梁,三人來不及奪路而逃,失去重心,從十來米高的地方往下跌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搞不好,會鬧出人命。   多虧童螢,一團綠光裹住他們,細胞膜一般護住這些人。   盡管如此,孟雙朗還是哀聲叫喚,死不了,但很痛。他那條腿,該不會斷了吧,伸一伸,應該還能用上幾十年。   “那老頭子呢?”   泰山沒那樣沒出息,他站起身。好啊,那老頭一落地,就打個滾,然後腳底抹油開溜了。   那玉佩還沒要回來。   “再見啦,你們這一大一小。”那怪偷史提姆說。   有了前車之鑒,再捉他可謂難上加難。泰山也沒先前那樣從容了,他光著兩隻結硬繭的腳,追上去。孟雙朗還能怎麼辦,再疼也得忍著。叢林裡上演一場追逐大戲。   然而,他們此刻心神集中在別處,忘記一件重要的事。   好戲開展,許多觀眾也吸引過來。   “小心,那些藤蔓。”泰山回頭對孟雙朗道。   “哈哈,對老頭子我來說,這些都是小意思。”他飛身上樹,羽毛般輕盈,那些藤蔓奈何他不得,隻能奈何他後邊的人,至少那小的怕這個,如此一來,兼顧小的,那大的自然也拖泥帶水。真乃天助他也。   喜悅剛躥上眉梢,一個黑影穿過樹冠沖來。   那泰山剛叮囑完孟雙朗小心,回過頭,就大驚失色,“該死,把這一空間的燈靈招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