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內(1 / 1)

隨著士官倒下,亞當與EVA終於迎來了喘息的機會。   盡管正麵交鋒的時間很短,亞當後背卻已經被汗水浸濕,也許一個小小的疏忽就會讓亞當身死道消。   已是日落之時,太陽被風暴城擋住,舉目望去,一片漆黑,隻有那城門口士兵聚集,亮著些許火光。   點燃火堆,EVA正在為亞當治療手臂上的傷勢,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隻怕要慢慢靜養了。   很快,些許純凈的光芒在士官的身體上凝結。   “機會來了,亞當,你不是正發愁沒有其他領域的權柄嗎,現在舉行儀式,打斷狂風的權柄回歸”娜塔莉亞的話語在耳邊響起,亞當不敢怠慢,快步來到士官旁邊。   不多時,儀式舉行完畢。   亞當的手中多了一簇不熄的狂風,可漸漸的,狂風消散,化作一片花瓣,在風中旋轉,柔軟,卻不在狂風中破碎。   風,也可能是溫柔的啊。   “我該怎樣容納?”亞當向娜塔莉亞問道。他的心中並不平靜,這是他成為多領域受賜者的第一步,也是他擺脫命運掌控的第一步。   “你的儀式並不完整,還需要將其分離成一階,二階,三階的對應權柄”   “其次,你還沒有具備容納的資格”   “你晉升命運受賜者的過程太過輕鬆,以至於你沒能理解晉升真正的困難之處,你需要先在世界上留下對應領域的深刻痕跡,加深和世界對應領域的聯係,才能具備舉行儀式的資格”   “要想容納風,你就應該追隨你的內心,去尋找風的意義”娜塔莉亞的說法和亞當的認知有些不同。   “風的意義?自然領域的力量難道不是代表自然的威權,人力不可抗拒的力量嗎?”   “並不是這樣,一方麵,有個古老的說法,自然的權柄之中蘊含造物主的強烈情緒,另一方麵,知識成為下位神的時候,發現了世界的一個秘密”   “那就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們寄與事物的情緒將會在漫長的歲月中改變世界”   “是的,當億萬萬的生靈聚集,那種意誌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世界必將被改變,神明也無法阻止”   亞當眉頭一皺,想起克洛琳德的話語,“那為什麼學院還要宣傳那樣的知識?神明是世界的使用者,其餘所有都隻是世界的一部分?”   “那句話也不算完全錯誤,還能有什麼力量比世界本身對世界的影響更大呢?”聽到娜塔莉亞的話語,亞當心中震顫,這世界,真是神明的賜予嗎?   然而,不論世界的真相如何,世界又怎麼會被他這樣一個一階受賜者改變呢。   但也許的確會有那樣一天,當痛苦與絕望到來,當神明肆虐,當生靈塗炭,會有那樣一個人出現,他向眾生宣誓,向每一個存在的靈魂宣誓,生靈的時代,即將來臨,新的紀元開啟……   但在那紀元之前,亞當仍在為擺脫命運支配而努力。   “如此的話,那個士官是怎樣晉升的?”亞當敏銳地注意到。他並沒有在士官的力量中感受到什麼特別。   “追求意義,尋求象征,這本身就是在為成神做準備,是即使有些半神都不曾知曉的知識,怎麼會人盡皆知呢?浮於表麵,對受賜者來說,也並非不能晉升,隻是那樣的力量過於單調,那樣的受賜者,成神的過程將會無比困難,也許竭盡全力,仍不完整”   “比如說風暴之主?”   “是的”娜塔莉亞回答道。   趁著夜色,亞當和EVA快速來到城門前。歷經如此多的變動,甚至兩次在死亡邊緣徘徊,亞當亞當終於要進入這座巍峨冰冷的城池了。   城門前,風暴之眼的術法早就結束了。那士官沒能想到,自己竟會耽擱如此之久,甚至隕落。僅憑一位一階受賜者,怎麼可能一直維持這樣一個消耗巨大的法術呢。   在EVA的化為無形之中,亞當二人穿過了那道薄膜。   風暴正城規模巨大,由內而外分作三層。中心城區主要是風暴教廷以及風暴皇宮,第二層是貴族區域,最後是邊緣區域,也就是貧民區,這裡是普通人生活的區域。終年的風暴在城市上盤盤旋,中間有個巨大的空洞,那是陽光照進來的地方。由於鋼鐵般冰冷而高大的城墻,貧民區一天隻有四分之一的時間,有陽光照射,他們骨瘦如柴,他們膚色蒼白,他們渴望陽光,贊美陽光,卻在風暴的強權下,深深彎下了腰。   在風暴教廷的威權之下,這一切都是不被允許的!   他們說,人們生而有罪!   他們說,人是神的附庸!   他們說,人的本能即是墮落!   亞當與EVA順著地圖準備前往克洛琳德的叔父家中,他們首先經過了貧民區。   這裡的人們,仍在工作,或編織,或農耕……由於隻有四分之一的時間有光照,他們必須將可以不需要光照的工作在夜裡盡可能多的完成。雖然,城內西側,就是巨大的電鳴石礦坑,但價格高昂的電鳴石不是他們這樣的人能夠負擔的起的,最廉價的也不行!   隻有電閃雷鳴時,天地一白,亞當才能看清他們的麵孔,有的麻木,有的布滿灰塵,有的驚懼,有的憎恨……   倘若穿過風暴,從上空俯視風暴正城,就可以發現,貴族區和皇宮區一片璀璨,甚至采礦區都有光亮,而平民區卻隻有星星點點的火光,   那是少數富裕的普通人嗎?不是的,那是一個又一個的聚落,由於一些勞動必須依靠光照,民間常常數十個家庭共用一顆電鳴石燈,甚至出現了這樣的生意,舉燈人,為了不浪費電鳴石亮起的每一個瞬間,這些普通人,舉起電鳴石,走遍街頭小巷,為他人帶來些許光明,隻為取得一點蠅頭小利。   亞當和EVA毫無疑問看到了這樣的景象,亞當眉頭緊鎖,木頭呢,沒有電鳴石,難道連木頭都沒有嗎?   亞當有所不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風暴教廷為了慶祝神的誕辰,會在一年中風暴最為強烈的那天舉行獻祭,屆時他們會將搜集到的大量可燃材料匯聚成山,放在那巨大的祭壇之上點燃,要求人們祭拜。為了盡可能多的收集可燃物,也為了盡可能多的抬高電鳴石的價格,他們將平民私自燃燒視為重罪。   人人生而有罪,在風暴中瑟瑟發抖吧,在寒冷中畏懼吧,那是你們向神明的贖罪!   不多時,亞當穿過了平民區,來到了貴族區與貧民區的交界處,那兒竟然也有一堵墻,不似城墻那般高大,卻更加冰冷,墻的那頭,燈火通明,墻的這頭,人們臉色發白,在黑暗中掙紮。   這裡的守衛比城墻外還多!   亞當雖然沒有在風暴城中生活過哪怕一天,卻有一種強烈的仇恨在心中滋生。哪怕是神明,也沒有這樣的權力!   靠近墻了,那兒竟有一個處刑臺!   電鳴石將此處照亮,那處刑臺上,一人衣著襤褸,四肢被鐵鏈鎖至地麵,高高的匝刀是那樣冰冷,他卻沒有一絲畏懼,他有著濃密的胡須,褐色的瞳孔中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他昂起頭,高喊道“神明不過是強大一些的人!”   亞當目光一凝,處刑人沒有猶豫,放下繩索,隻是瞬間,屍首分離。   正在此時,不知什麼人在人群中喊道,“去他媽的風暴!”   人群先是震驚,而後是止不住的恐慌,衛兵將此處圍住,人群頓時作鳥獸狀散開,EVA釋放法術,趁著混亂,拉著亞當快速穿過冰冷的高墻。   壓抑,沉默,總有一天都要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