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把怪物引上三樓,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並不困難,但與此同時,怪物似乎也由於某種不明原因,變得更加強力起來。它與我的距離不超過三米,朝我發射過來的以太彈也更為猛烈,就算我借助戒指的力量展開了防禦法術,接二連三的爆炸也讓我逐漸力不從心。我小心翼翼地後退著登上臺階,不敢絲毫鬆懈地盯著人偶,像是在大風天牽著一隻高高飛在天上的風箏一樣,耐著性子把怪物引向更大的伏擊圈中。 以太彈的每一次爆炸對於我那並不成熟的防禦法術來說都是不小的負擔,然而在狹窄的樓梯間裡,我也無從躲避,也隻得硬著頭皮承受越來越猛烈的沖擊。手腕上的術脈已經產生了燒灼感,伴隨著某種撕裂感在皮膚和肌肉當中蔓延——想必這就是神秘對人的反噬作用。但目前更加緊迫的事情是在以太彈的連續轟擊之下,我的防禦法術已經出現了幾處裂痕,恐怕難以繼續抵擋這樣強烈的攻擊。 我的右腳已經踏上了三樓的地板,與此同時,麵前由固體以太構成的防禦法術隨著又一次的以太彈爆炸應聲而碎,我完全暴露在怪物的射程之中。事已至此,我已不顧上深入骨髓的痛感,轉身立刻朝著樓層最深處的房間奔去。更多的以太彈從我的身後襲來,在附近的墻壁上炸裂,激起煙塵與碎石。在這樣下去,被以太彈擊中隻是時間問題,我咬了咬牙,彎下腰去從地上撿起一節自來水管,用所剩不多的瑪那重新構建起防護罩,回頭又沖向人偶。 發出白光的以太彈接二連三地從我的眼前與身旁劃過,每一次它擊中防護罩,刀割一般的疼痛感就會從手腕傳到大腦當中,刺激著我的痛覺神經。逐漸的,我開始對痛感麻木。在跌跌撞撞地沖到怪物的麵前之後,我揮舞起手中的鋼製水管,用盡全身力氣砸在鐮刀的手柄上。金屬間的碰撞震得我後退幾步,虎口又開始有些酸痛,不過這樣以來,怪物也無法繼續使用法術,隻能單手舞動鐮刀,抵擋我的揮擊。於是就這樣,在我不斷地試探性進攻與緩慢地後退戰術中,怪物逐漸地朝著預定的位置越走越近。 然而,我手中的水管並未經過強化,在經過頻繁擊打與招架之後,它的表麵已經變得坑坑窪窪。怪物手中的鐮刀再一次朝我砍來,我也朝著寒光襲來的方向架起水管,一聲脆響,不堪重負的鋼管最終斷為兩截。 這樣意料之外的變故讓我的大腦宕機了整整一秒,幸好身後終於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秋洋,蹲下!” 我立刻彎下腰去,三枚咒彈貼著我的頭皮從身後飛過,擊中怪物的身軀——它又停了下來,暫時的。 神穀的聲音讓我稍微心安了一些,還沒來得及對她說聲謝謝,她已經徑直走道我麵前,伸出手把我拉了起來,展開以太防護之後,把我推向附近一個安全的房間,扔給我一顆透明的寶石: “你先待在這裡別出來,等到我叫你的時候,你就把這個扔進之前那個房間,啟動魔法陣。在那之前,千萬不要進入那裡。” “好,神穀小姐你也要小心。” 她默默點了點頭,又從地上隨意地撿起一根實心鐵棍,朝著怪物的方向跑去。我站在房間的墻邊,隻聽見走廊上傳來以太彈在防禦法術表麵破碎的脆響,還有鐮刀與鐵棍之間強烈的碰撞聲。我緊緊攥著手心的寶石,在心中禱告著。外界的嘈雜聲由遠及近,又逐漸離我越來越遠,在一次又一次深呼吸之後,極度緊張的精神終於獲得了些許放鬆,就在這時,神穀的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穿透墻壁,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我瞬間清醒過來,趕忙沖出房間,看向神穀與人偶戰鬥的方位,她正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本應握在手中的鐵棍落在離我不遠的地麵上,上麵的紋路在黑暗當中依舊發著微弱的光芒。 大概是因為她被腳下的某個東西絆了一下,導致亂了方寸,才讓怪物將手中的武器打落,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恐怕結果兇多吉少。我撿起那根鐵棍——它的分量比我想象中要沉了不少——朝著戰鬥發生的位置快步走去。 雖然稍有失利,但神穀已經將怪物引入了畫有魔法陣的房間,剩下的就是將我手中的寶石扔到那個魔法陣上,但在那之前,她必須要先行撤出。 神穀的處境依舊頗為被動,怪物在房間裡依舊對她窮追不舍,而她隻能一刻不停地躲閃著鐮刀的攻擊。此時的她也和我一樣,開始體力不支。我站在離房門不遠的位置,靜靜地觀察著房間裡的一舉一動,尋找著救出神穀的最好時機,而她也慢慢朝著出口的方向撤退。 就在距離我不到三米、即將抵達出口的時候,意外再次發生,神穀毫無征兆地突然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摔倒在鐵門旁,而她身後的怪物則順勢舉起了已經有些殘破,但依然鋒利的鐮刀。 “秋洋,啟動那個魔法陣!” 她高喊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深吸了一口氣,經過飛快的思考,迅速從腰間拔出那把銀質短劍,朝著怪物的頭部用力擲去。銀色的劍刃劃過寒冷的空氣,精準地插進了它的麵部,隨著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怪物扔下了鐮刀,痛苦地彎下腰,雙手握著劍柄,想要將它拔出。趁著這個時候,我趕緊抱起神穀退出房間,將寶石拋向房間中的魔法陣。就在寶石落地的那一剎那,鐵門也自動緊緊地關閉,怪物掙紮著想要逃出房間,卻終究晚了一步。我輕輕放下神穀,讓她靠在墻邊,又站起身來,握住門上的連桿,插上了門栓。 大門內傳來猛烈的撞擊聲,我握緊手中的鐵棍,嚴陣以待。隨著魔法陣運行發出的嘯叫越來越強,怪物撞擊鐵門的頻率越來越低,力量也越來越弱。雖然隔著墻壁與鐵門,但各種尖銳與駭人的聲音還是源源不斷地刺激著我的鼓膜,激活的魔法陣仿佛地獄之門被開啟,其中的苦難與痛楚紛紛從中湧出,充斥在這狹小的房間裡,更有一小部分從房間的各處縫隙中溢出,仿佛一對觸手一樣在不知不覺之中爬上我的身軀,緊緊地纏住我的脖子。 頭疼欲裂的癥狀又出現了。 “秋洋,退後!” 神穀依靠著墻壁向我喊著,我扔下鐵棍,雙手用力地按揉太陽穴。在確認我的身體無恙之後,她舉起右手,亮出劇烈發光的術脈,放出一團光。那道光如螢火一般,穿過磚石墻壁,飛入房間中,我們的眼前又暗淡了下來。她將手收回到胸前,左手包覆住手腕上的術脈,口中念念有詞,身體卻開始略微有些顫抖。